第62章 三合一(1 / 2)

紀靖柔寬容的笑了笑,紀新雪的話她半個字都不信,但她沒有繼續探究妹妹的小秘密的意思。

她已經嘗過將紀明通和紀寶珊逗炸毛的苦果,一點都不好奇紀新雪被逗炸毛後會是什麼反應。

聰明人絕不會在同一個坑前跌倒第三次。

“你有事找我?”紀靖柔捏著帕子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昨日是她外祖母的壽辰,紀靖柔是席上身份最高的人,念著要給外祖家做麵子少不得要多喝幾杯,沒想到暈乎乎的睡過去怎麼都叫不醒。

紀靖柔身邊的宮人和侍衛都不敢在紀靖柔沒醒的情況下挪動她,隻能回宮報信。

新帝心疼女兒,特意讓太醫跟著報信的侍衛去鄭府照顧紀靖柔,許紀靖柔不必急著回宮,錯過太學開學也沒關係。

好在紀靖柔昨日睡得早,今日起的也早,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金吾衛開宮門前到達宮門處,能在宗室和外臣前趕到太學。

她已經知道紀新雪前些日子去找過她的事,特意來問紀新雪有什麼事。

紀新雪見到紀靖柔就知道宮門已開,虞珩隨時都可能出現,不想在這裡提起英國公府,小聲道,“想與你打聽點事,不著急,等下學不,明日我再去找你。”

紀靖柔出宮多日,剛回宮就來太學上課,下學後肯定要先去端妃那裡。

“行,明日我讓小廚房準備些你愛吃的夜宵和糕點,我們徹夜長談。”紀靖柔笑道。

紀新雪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想起在獵山行宮時,紀靖柔抓著他,非要與他抵足而眠的事。

說好明日再詳談,紀靖柔便沒在紀新雪身邊多留,她進入太學後就在找紀新雪,還沒聽女官講解關於太學的規矩。

紀靖柔離開後,紀新雪痛心疾首的看向滿臉空茫,顯然是在發呆的顏夢。他想不通,顏夢這樣的‘猛士’,為什麼會在想要上進的時候首選戶部女官,聽到捷徑的時候先想到給皇帝做嬪妃。

暴!殄!天!物!

還好紀靖柔來得晚,沒有完全聽到他和顏夢的對話,若是紀靖柔和顏夢一樣,誤會他給新帝拉皮條。他的一世英名就全毀了。

萬一消息傳到新帝那裡,他的頭和屁股肯定會遭殃一個。

“顏夢。”紀新雪生怕將顏夢帶上歪路,先出聲音喚回顏夢的神誌,滿臉認真嚴肅的對顏夢解釋,“我說的捷徑是武官。”

“哦。”顏夢點了點頭。

紀新雪深吸了口氣,他好像從顏夢隻有一個字的應答中聽出的隱隱的失望?

為了調動顏夢的積極性,紀新雪拋出胡蘿卜,“隻要你能考上武官,我開府時,公主府必有你的官職。”

顏夢眼中明明是期待的情緒,臉上卻浮現猶豫,她小聲對紀新雪道,“可是從前教我的武師傅總是嫌棄我蠢笨,我真的能考上武官嗎?”

紀新雪震驚,如果不是已經了解顏夢彪悍的實力下是靦腆溫婉的江南女子靈魂,他會覺得顏夢是在故意說反話炫耀。

聽聽這還是人話嗎?

天生神力,十二歲就能在專業刺客的全力追殺中活下來的小姑娘,居然被武師傅嫌棄蠢笨。

教導顏夢的武師傅是哪裡的掃地僧?

紀新雪抱著撿漏的心思問道,“你的武師傅是哪裡人,在長安嗎?”

如果背景沒問題的話,可以去安國公主府給虞珩當護衛,這種高手可能隻有財神爺能養得起。

顏夢答道,“是阿李員外家的護院,應該是在江南。”

紀新雪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李員外是誰。

顏太妃的原配,顏夢的生父。

他腦補出的神秘高手掃地僧形象順便破滅,變成眼高於頂的二百五。

“嘶”深覺辣眼睛的紀新雪低頭扶額,“等會我們去武堂看看,你聽武堂的夫子如何說。武堂夫子不是出身金吾衛也會是京郊大營或者千牛衛、羽林衛的高手,肯定比李員外家的護院有眼光。”

顏夢深覺紀新雪的話有道理,臉上的猶豫徹底散去,隻剩下期待。

兩人說話的功夫,宮外的學生已經陸續進入太學,夫子們也分彆去授課的地方做準備,所有人臉上都帶著好奇和雀躍。

隨著大殿內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嘈亂,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殿內的聲音突然變小,紀新雪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頓時覺得渾身僵硬,立刻轉頭環顧四周。

沒有金雕像、沒有和尚、也沒有蒲團和香爐。

為什麼腰間挎刀的莫岣會出現在這裡?

越來越多的人通過殿內突然變得壓抑的氣氛察覺到不對勁,繼而發現莫岣的存在,瞬間像是被拎著脖子提起來的小狼崽子似的安靜下來,擠眉弄眼的對身邊的人使眼色。

莫岣從大殿門口走到眾人麵前,短短十幾步的功夫,喧鬨的大殿就徹底陷入寂靜。

詭異的安靜中,莫岣身後穿著金吾衛軟甲的人高聲道,“陛下任大將軍為太學學監,請諸位郎君和女郎自覺遵守太學學規,莫要讓學監為難。”

此人話音未落,紀新雪已經感受到群情激奮。

這個金吾衛真會罵,用最平淡的話語將冷嘲熱諷體現的淋漓儘致。

‘讓大將軍為難。’是紀新雪本年度聽到除了‘為先帝駕崩傷心。’之外,最大的笑話。

莫岣冷漠的視線在眾人臉上依次劃過,從懷中掏出折疊整齊的宣紙打開,氣沉丹田的道,“臣代陛下宣讀太學學規,一、每旬上學九日,末日休沐。二、無故不得請假”

十八條學規讀完,莫岣抬頭看向眾人,“可有不懂之處,能否保證遵守太學學規?”

殿內鴉雀無聲。

紀新雪左右看了看,生怕無人應答會讓莫岣開始點名,小聲道,“沒有不懂之處,能保證遵守太學學規。”

快點結束吧,他怕看多了莫岣的冷臉,晚上會做莫岣一刀一個小朋友的噩夢。

殿內的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聽了紀新雪的話後立刻說出大同小異的話敷衍莫岣。

大部分人都隻顧著莫岣,哪裡還有心思聽太學學規?

也有人心存僥幸,想著大家都開口回應莫岣,他們混在其中就算不開口也不會被莫岣發現,最後都慘遭點名,在莫岣沒有感情的目光中被嚇的渾身發抖,自覺在同窗麵前丟人,個個臉色窘迫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不容易熬到莫岣離開,大殿內的所有人都像是被兜頭澆下盆冷水似的再也不見剛聽聞太學課程時的興奮。

紀新雪已經與顏夢說好,要先帶顏夢去武堂看看。

李金環和林蔚都因為家中的緣故從小習武,也對武堂和兵堂格外感興趣,正好與紀新雪和顏夢同行。

隻有張思儀對武堂沒有半分興趣,正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虞珩身上。

他覺得安國公主府有那麼多產業,虞珩極有可能對貿易感興趣。宗人府掌管皇族戶籍和宗室祖田祖產,和數學有許多相通之處,也有可能得到虞珩的垂青。也不能排除虞珩總是跟在清河郡王世子身邊,耳濡目染更喜歡律法的可能最好是律法,他也對律法感興趣。

虞珩在張思儀期待的目光中毫不猶豫的走向紀新雪,轉頭對表情逐漸冷漠的張思儀道,“你到處逛逛,想去哪處聽課都可以。”

張思儀微笑搖頭,看向紀新雪,“我也去武堂看看。”

沒事,還有公主在,公主絕不可能在武堂久留。

他絕不會成為第一個不合群的人!

紀新雪隱隱察覺到來自張思儀的惡意,臉上浮現與張思儀相同的微笑。

很好,有人給他墊底了。

他每日勤加練鞭,絕不可能連羽箭都射不出十步之外的張思儀都打不過。

對於幾乎沒有入朝辦差的太學學子們來說,武堂算是他們最熟悉的科目,所以最開始選擇武堂的人非常多。

紀新雪等人因為留在大殿中商量了一會,到達武堂授課的武兵宮時,武兵宮中已經有很多人。

即便如此,一行人也在剛進入武兵宮的時候就見到授課夫子主動迎上來,是穿著軟甲的金吾衛。

武兵宮原本是單獨的宮殿,如今被改造成大型演武場,隻授武堂和兵堂的課,授課夫子都是金吾衛,就算太學所有學生加上伴讀,總共四十六人同時來武堂上課都不會顯得擁擠。

因為武堂爆滿,兵堂卻無人問津,紀新雪等人被帶到屬於兵堂的演武台處授課。

一行人中隻有李金環和林蔚家學淵源,理所應當的成為探路武堂教學內容的人。

隻在腰間掛著太學夫子令牌的金吾衛身上沒有絲毫屬於夫子的慈和或嚴厲的氣質,冷漠的對眾人道,“請郎君和女郎選擇趁手的兵器,會有夫子以相同的兵器給你們喂招。”

李金環是定北侯府嫡係習武天賦最高的人,從小就由定北侯親自啟蒙,最擅長祖傳刀法,他意在一鳴驚人,略過武器架上與他經常抱在懷中的寶刀製式相同的刀,選擇隻有在軍中才能看到的長刀。

望著拿起長刀後身上氣質陡變的李金環,紀新雪輕聲問虞珩,“那柄長刀有多重?”

李金環才十一歲,雖然看上去比同齡人壯實,個頭卻不算高,紀新雪怕金吾衛出手太重,李金環沒法掌握長刀誤傷自己。

虞珩瞥見站在紀新雪另一側的顏夢,聲音壓的比紀新雪還輕,“你放心,長刀不會比崔青枝沉,李金環的力氣比顏夢還大。”

紀新雪愣住,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震驚李金環的力氣比顏夢還大,還是該震驚崔青枝變成計數單位。

紀新雪很快就知道,他為什麼從來都沒發現李金環的力氣比顏夢還大。

李金環站在兵器架前以長刀劈挑刺砍試過是否趁手後,又將長刀放回兵器架,解開外袍,從手臂、腰間和小腿解下類似沙袋的東西堆積在地上,重新係上外袍後,肉眼可見的變得單薄。

紀新雪立刻轉頭,發現除了林蔚臉上有讚歎和了然,虞珩和張思儀都神色平靜,顯然早就知道李金環平日裡都是負重前行,頓時心生不平。

為什麼隻有他不知道?

紀新雪的目光過於明顯,虞珩滿臉無辜的道,“我們去京郊莊子泡過溫泉。”

既然同行,自然是要邊說話邊泡溫泉才有意思,所以才親眼目睹李金環卸貨的過程。

紀新雪畢竟是‘小娘子’,平日裡與他們出去玩晚上都要在不同的莊子內留宿,在沒有長輩的情況下一同去溫泉莊子,委實太過分了。

為了避免紀新雪不高興,另外三個人當初去溫泉莊子的時候,就沒告訴紀新雪。

紀新雪忽然感覺到惆悵。

一邊是姐妹們試圖抓住一切機會與他抵足而眠,另一邊是兄弟們偷偷跑出去泡溫泉不帶他。

唉他好難。

虞珩看出來紀新雪不高興,猶豫半晌,終究還是突破幾乎將他渾身上下都籠罩在內的羞恥感,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以後我帶你去溫泉莊子。”

話還沒說完,虞珩就不敢再看紀新雪的臉色,慌忙將目光轉移到演武台上,耳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色。

等他和阿雪成婚後,就不會有人因為他帶阿雪去溫泉莊子說風言風語了。

紀新雪卻以為虞珩是說偷偷帶他去溫泉莊子上玩,心下略感寬慰,嘴角也揚起淡淡的笑意。

張思儀和林蔚聽不見虞珩和紀新雪在說什麼,卻從虞珩羞澀的反應和紀新雪嘴角喜悅的微笑中感覺到了自己的多餘,齊刷刷的退後半步,張思儀還好心將發亮卻不自知的顏夢也拉開。

李金環重新提起長刀走上演武台後,如同站崗般隔著演武場立在李金環對麵的金吾衛,立刻從身側的兵器架上抽出相同的長刀走上演武台,“請郎君出招,我隻守不攻。”

紀新雪的目光在金吾衛冷淡的臉的停留片刻。

他懷疑金吾衛是在挑釁李金環,但他沒有證據。

李金環沒有回應金吾衛的話,提著長刀朝金吾衛當頭劈下,金吾衛舉起長刀格擋的時候,李金環卻猛地收力改劈為橫砍,正對著金吾衛的肚子。

好在金吾衛反應速度也不慢,及時退後將長刀立在身側才免去血濺當場的畫麵。

演武台上的人交手數招,兵器相撞的清脆聲音頻頻傳入周圍人的耳中,紀新雪後知後覺的抬起手捂住因驚訝微張的嘴,生怕會像身側的張思儀似的沒出息的叫出聲。

李金環突然收勢,主動退後幾步,指著角落兵器架沉聲對金吾衛道,“你換個木製長刀與我過招。”

金吾衛雙手抱拳,彎腰行武將禮,“是。”

然後利落的翻身跳下演武台,換了大小與李金環手中長刀相同的木製長刀重新上台。

張思儀急得在原地直轉圈,頻頻回頭看向不遠處正往這邊看的太學學子們,恨鐵不成鋼的道,“李金環怎麼能如此欺負人,回頭彆人都笑話他怎麼辦?

林蔚眼中驚訝,“他們覺得羞愧還來不及,有什麼臉笑話李郎君?”

張思儀麵露茫然,如果是彆人說這種話,他會認為那個人是在溜須拍馬,林蔚是虞珩從封地調來的心腹,應該不至於是那種人?

紀新雪也轉過來頭來,“勞煩林兄細說。”

為什麼李金環讓金吾衛以木製長刀換鐵製長刀,非但不是欺負人反而是令人敬佩?

林蔚萬萬沒想到會被未來郡王妃問話,激動的差點跪下回話,用儘全力才克製住激動,沉穩莊重的答道,“李郎君出身將門,所用刀法也是戰場拚殺的路子。主將在戰場與敵方主將對拚時,為了鼓舞軍心向來不惜以傷換命,李郎君的刀法過於凶悍,夫子不願見李郎君受傷難免畏手畏腳,隻能躲閃,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換木製長刀反而能讓夫子放開手腳。”

若是李金環隻想在武堂上出風頭,憑他年幼就能以悍勇逼退金吾衛已經足夠他揚名。李金環卻能在占儘上風的情況下仍舊保持冷靜,準確判斷金吾衛為何未儘全力,並願意挑戰用儘全力的金吾衛而非隻追求名聲,如何不讓人敬佩?

武堂中不乏將門出身之人,有幾人能有李金環的魄力,請夫子換木製刀具?

紀新雪和張思儀聽了林蔚的解釋才放下心,專注的看向演武場中央的李金環和金吾衛。

原本始終在躲避李金環的金吾衛果然在仍舊隻守不攻的情況下改退為進,逼得李金環隻能慢慢後退,偶爾才能爭回些空間,不久後又要加倍的還回去,隱約可見落敗之象。

一炷香後,李金環被逼下演武台的範圍,無奈落敗。

期間金吾衛數次想要打掉李金環手中的長刀,導致李金環的手腕和手背滿是可怖的青紫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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