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三合一(2 / 2)

紀新雪沉默了下,一言不發的耍賴,從自己這邊拿起一塊糕點放到虞珩嘴邊。

虞珩眼中閃過無奈,張嘴咬住紀新雪舉著的糕點。

可憐平氏低頭垂淚半晌都沒得到任何回應,心中越來越慌,不得不悄悄抬起頭查看情況,正好看到上首兩個人在互喂糕點,半點注意力都沒施舍給她。

感覺到婉轉委屈的哭訴聲停下,紀新雪似笑非笑的轉過頭,將糕點難吃的脾氣發泄在宅子的主人身上,“哭的好聽,繼續。”

平氏沉默了會才幽幽開口,“妾是的夫君死在沙場被追封為五品中郎將,即使您是公主也不該如此折辱妾,否則豈不是讓戍邊衛疆的將士們寒心。”

紀新雪詫異的挑起半邊眉毛,嗤笑道,“你不過是個外室罷了,哪來的夫君?”

兩人四目相對,一方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另一方眼中則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和冷漠。

平氏短暫的怔愣後忽然臉色大變,整個人都被羞憤惱怒的情緒籠罩,朝著紀新雪嘶吼,“我都說了我是連穀關衛軍中郎將武瑜的遺孀,你為何還要羞辱我?”

紀新雪眼中的嘲諷更濃,剛想說平氏的厚臉皮也是與商州刺史一脈相承,結果剛張開嘴就被又鹹又乾的糕點塞滿,頓時失去和繼續和平氏說話的興趣,滿眼哀怨的看向虞珩。

虞珩嘴角露出幾不可查的笑紋。

‘乖’

沒得到紀新雪回應的平氏咽下嘴裡的鐵鏽味,眼中迸發出強烈的絕望,恨恨的道,“你不是想逼死我嗎?好!我成全你!“

話畢,平氏猛地推開身邊同樣滿臉憤怒卻不敢開口的兒女,不留餘地的朝著地麵撞去。

即使金吾衛及時趕到平氏身邊也沒能阻止存著必死之心的平氏撞頭,隨著布料碎裂的聲音響起,被金吾衛抓住衣領的平氏仍舊重重的撞在地上,發出讓人聽著就覺得頭痛的聲音。

龍鳳胎瘋狂的拍打金吾衛,女孩大喊‘我要殺了你給阿娘報仇’撲向紀新雪,話還說完就被金吾衛扯著衣領用聖旨五花八綁。

平氏從頭暈腦脹的感覺中脫離時,她和龍鳳胎都被五花八綁的丟在地上,上首坐著的紀新雪和虞珩看向她的目光仍舊如剛看到她時那般冰冷中透著厭惡,絲毫都沒有改變。

她心中浮現濃濃的失望,恨自己為什麼會在看到女兒麵容的時候猶豫一瞬,隻有她死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兒女才能平安,甚至有可能獲得貴人的愧疚。

負責搜查平府的金吾衛大步從花廳外走進來,沉聲道,“已經搜查過平府內的每個角落,隻在平氏的房間發現個暗格,其中有盒價值兩千兩銀子的寶石,並未發現平府和刺史府有暗道鏈接。”

氣息奄奄的平氏立刻開口,“寶石是妾的夫君留給妾的東西,乃是從突厥所得。”

雖然早就預料到找商州刺史所藏臟銀的過程不會簡單,但紀新雪還是在又一次等待落空後失去了耐心,他冷聲道,“將龍鳳胎提下去單獨審問。”

通過商州各縣縣令招供的供詞推測,商州刺史早些年的貪婪比安業縣令更甚,這樣的人能忍著不享受他收斂的財富已經是極限,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將財富傳承下去。

所謂人以類聚,平氏在隱忍和謹慎上像足了商州刺史,這方麵也不會差太多,她敢當場尋死,定是不怕龍鳳胎找不到商州刺史留下的財富。

金吾衛按照紀新雪的指示,特意在將龍鳳胎拖走的時候拿開龍鳳胎嘴中堵著的布團。

龍鳳胎對突然闖入他們家中的為所欲為的金吾衛既怕又怒,女郎潑辣些,對著金吾衛破口大罵,郎君的性子有些畏縮,竟然放聲大哭。

兩人的動靜驚醒倒在地上昏昏欲睡的平氏,平氏眼睜睜的看著兒女都被拖走,即使羞惱到撞頭自殺時都顯得浮誇的情緒終於變得真切起來,她掙紮著在被五花八綁的情況下爬閒紀新雪,連聲道,“請貴人有什麼氣都衝著我發,他們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紀新雪忍著因為大腿根因為日夜騎馬趕路而產生的刺痛走到平氏身邊蹲下,抬手捏住平氏的下巴逼著平氏與他對視,心平氣和的道,“他們多大?”

平氏混沌的雙眼猛地迸發亮光,連忙道,“才十五,還沒定婚約,隻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紀新雪點頭,“你知道他們錦衣玉食的十幾年中,有多少十五歲以下的孩子因為姚正家破人亡與至親分離,甚至小小年紀就被設計成死奴遠離家鄉嗎?”

平氏剛升起希望的心陡然涼了下去,她瘋狂的搖頭想要掙脫紀新雪的手,耳中卻不停傳入紀新雪的聲音,“你以為你自稱是北疆武將的遺孀就沒人知道你的來曆?”

“不!”平氏的掙紮更加劇烈,可惜她剛傷了頭正值頭昏惡心的時候,剛有動作就渾身虛弱的倒下,全靠著紀新雪手上的力道才能繼續仰著臉,嘴裡始終喃喃,“我是武瑜的遺孀,我是武瑜的遺孀”

“你的心態還沒得到姚正的真傳。”紀新雪先冷漠的做出判斷,然後才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你確實來自北疆,不是虞朝武將的遺孀而是突厥和漢人的混血,你母親雖然是被強迫才有你,但對你還算不錯,你十五歲時給你母親和外祖父、舅舅一家都下了迷藥,放了場大火後才離開北疆。”

紀新雪發現開府設宴被坑後,就讓金吾衛盯著商州刺史。

一個月前,金吾衛通過調查前些年商州刺史身邊忽然消失的仆人們抓到蛛絲馬跡,發現平氏是商州刺史的外室,平氏的兒女也是商州刺史的親子。

直到來到商洛外,去關內道調查平氏來曆的金吾衛才返回商州,將這件事告訴紀新雪。

虞珩蹲在紀新雪身邊,挨個掰著紀新雪的手指頭,讓紀新雪鬆開正因逃避過去連兒女都顧不上的平氏,用帕子仔細為紀新雪擦手,冷聲道,“卸了她的下巴,不許她自殺。”

天蒙蒙亮時,追著紀新雪和虞珩趕來商洛的老翁和匈奴少女帶著滿身奇怪的味道來回話。

龍鳳胎心中最重要的地方除了在刺史府隔壁的平府,是在商洛城郊的一處小莊子。

與此同時,金吾衛也連夜審問了平府的仆人,這些人連平氏是商州刺史的外室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商州刺史的藏銀地點。

紀新雪洗了個涼水臉清醒了下,讓金吾衛趁著城門還沒落鑰趕去龍鳳胎所說的莊子,立刻控製住莊子上的所有人,查找商州刺史藏銀的線索,他和虞珩隨後就到。

開城門後,紀新雪和虞珩坐馬車前往城郊的莊子,相互依偎著打了個盹。他們到達莊子時,莊子內的搜查和審問已經快要結束,可以肯定莊子中沒有藏銀,正在搜查更細致的物件、審問更邊緣化的人。

以金吾衛在搜查和審問方麵的熟練程度,紀新雪和虞珩就算是看著也是白看,乾脆抓緊時間吃了點烤肉回馬車補覺。

臨近下午,紀新雪終於聽到了金吾衛的結論。

這裡沒有藏銀,仆人也什麼都不知道,隻有個未知打開方式的玲瓏盒。

所謂玲瓏盒是布滿機關的小盒子,裡麵隻能放得下書信,若非按照特定的順序挪動機關打開,選擇暴力打開或者並非特定的順序打開,玲瓏盒裡麵的書信就會被毀壞。

虞珩和紀新雪隻能再快馬加鞭的趕回商洛城內,讓老翁和匈奴少女想辦法哄龍鳳胎打開玲瓏盒。

紀新雪邊用晚膳,邊分心算計長安會在什麼時候派欽差來商州搗亂。

如今距離他被‘刺殺’已經有十日,八百裡加急三日能從安業送到長安,就算長平帝再怎麼壓著消息,朝臣也該回過神提議往商州派欽差了。

當初他從長安出發去安業公主府的時候,因為祥瑞的事有意耽擱了幾日才用了半個月到安業。

如果欽差的隊伍沒在路上拖延,最多十日就能從長安到安業。

要是他們急著日夜不休的趕路,也許六日到八日就能從長安到安業。

保險起見,他至少要在不知是敵是友的人到來前,趁著整個商州都在他掌控下時給商州刺史定罪。

紀新雪越算越焦慮,哪裡還有心思吃飯,頻頻看向門口的方向。

虞珩在心中歎了口氣,耐心的哄著紀新雪吃了些東西,借口自己困頓,帶紀新雪去平府內空餘的房中補眠。

若是從前,即使身邊隻有幾乎沒有長嘴的金吾衛在,虞珩也會出於對紀新雪的尊重和男女大防,猶豫是否要與紀新雪同眠。

如今他卻沒有這個煩惱,不僅能麵不改色隻有耳後紅的催促紀新雪上床,還可以身體僵直的和紀新雪躺在同個被窩裡。

後半夜的時候,虞珩忍著心疼叫醒紀新雪。

玲瓏盒打開了,裡麵是商州刺史留給平氏的信,用詞委婉的讓看信的人明白商州刺史和平氏的關係以及商州刺史很愛龍鳳胎。

五張信紙的廢話後有張藏寶圖,藏寶地點在距離安業隻有快馬兩個時辰的地方。

紀新雪抓著身上的錦被深深的吸了口氣,腦海中仿佛有奔騰的馬群肆意撒歡,他咬牙切齒的道,“我們立刻回去!”

從商洛回安業的路上,紀新雪和虞珩比從安業趕往商洛的時候還拚,每天幾乎有六個時辰在騎馬飛馳,隻用了兩天半的時間就趕回安業,正好與風塵仆仆的從長安趕到安業的宣威郡主一行人在城外相遇。

連日的趕路讓紀新雪疲憊至極,再也沒有餘力不動聲色,他警惕的望著宣威郡主,“你怎麼會來安業?”

朝廷的欽差怎麼會來的這麼快?

宣威郡主察覺到紀新雪對她的敵意,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陛下聽聞你遇刺,讓我帶千名金吾衛來保護你。”

紀新雪緊繃的臉色頓時放鬆,確認道,“隻有金吾衛,沒有彆人?”

宣威若有所思的瞥了眼馭馬護在紀新雪身邊的虞珩,立刻道,“沒有!”

難不成長安有熱情的女郎對襄臨郡王示好,才讓安武公主如此警惕?

奇怪。

回到安業,尋寶的事就不必紀新雪和虞珩再操心,二人抓緊時間養疲憊的精神和身體,自然有霍玉和李金環帶領金吾衛去尋寶。

當天霍玉和李金環就找到了‘藏寶’的地方,在深山中的某處窯洞,因為上個月的地動,那處窯洞被震塌,金吾衛正在挖山。

從某種角度上講,宣威郡主帶來的千名金吾衛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虞珩伸手在紀新雪眼前晃了晃,眼中滿是擔憂,“阿雪?”

紀新雪雙手握住虞珩的手,輕聲道,“如果還能找到臟銀就賞江南刺史個淩遲怎麼樣?商州七縣的百姓人人可以去劃刀。”

如果臟銀已經在地動中永遠消失,就隻能便宜商州刺史私下裡死了。

虞珩以另一隻手拍了拍紀新雪的肩,認真的道,“給你蹭我的財運。”

長安公主府的老仆對他說過,早年佛、道還沒因為‘神仙子’臭名昭著時,他母親曾在懷他的時候請道士為他批命。

道士說他天生聚財命,幾輩子都不會缺銀子。

他母親高興的給道觀捐了五萬兩銀子給他祈福。

紀新雪聽了虞珩的解釋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怕他沒沾到虞珩天生的聚財命,反而傳染上虞珩的漏財病。

五日後,紀新雪收到金吾衛探查的消息,從長安來的欽差距離安業隻剩下三天的路程。

這五日霍玉和李金環不僅在藏寶圖的位置勤勤懇懇的挖坑,還充分考慮到地動的因素,在周圍土地有翻新痕跡的地方挖坑,可惜半點效果都沒有。

欽差到達安業的前一天,紀新雪已經開始考慮要如何在無法定罪的情況下讓商州刺史得到該有的報應時,李金環頂著滿臉黑灰衝回安業公主府,告訴紀新雪他們挖到了裝著金磚的箱子,不出意外,就是藏寶圖中的‘寶’。

紀新雪頓時頭也不疼了,心也不煩了,要不是欽差明日就到安業,紀新雪險些親自去挖寶現場。

公主府上下無人不知曉紀新雪對臟銀的執念,虞珩特意讓人去給正在挖‘寶’的霍玉傳信,讓霍玉每個時辰都派人回到安業彙報挖到了多少金銀。

從前日安業城們尚未落鑰,到第二日午時,包括李金環在內,總共有九個人回安業公主府報信,每個人回來報信時挖到的金銀數量都會增加。

紀新雪高興之下,特意換上他十幾斤的戰袍,意氣風發的去城門迎接欽差。

“公主!”負責將最新消息告訴紀新雪的顏夢幾乎帶著殘影的跑到紀新雪身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彎腰喘息。

紀新雪雙眼一亮,多虧虞珩及時按住他的手臂,才沒去抓顏夢的肩膀,“多少了?五十萬兩還是更多?”

“六、十五,將黃金也折算成白銀後已經有六十五萬兩白銀!”顏夢忍著胸腔的悶痛先將喜訊告訴紀新雪,“公主大喜,師父還在挖寶的地方找到了銀礦!”

“銀礦?”紀新雪臉上的喜悅稍頓,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顏夢連連點頭,“回來報信的金吾衛說已經能確定是銀礦,至少有個小型的礦脈在那裡。”

紀新雪愣了會,在左右的人臉上看到難以置信的喜悅後才敢相信他沒有聽錯,‘嗷’了一聲熊抱住虞珩。

真的是虞財神!

希望虞財神保持神力,保佑霍玉挖到的銀礦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大銀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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