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二合一(1 / 2)

翌日,虞珩在大朝會尚未結束之前,進宮給長平帝請安。

紀新雪熟練的‘逃班’,讓晴雲去太醫院,將正當值的禦醫和太醫都召到玉和宮為虞珩診脈。

見所有醫者皆對朱太醫為虞珩擬定的藥方給予肯定,紀新雪才打消虞珩受傷兩個月仍舊悶咳不斷,是因為被庸醫耽誤的猜測。

兩人收到大朝會結束的消息時,日頭已經偏西。

自從長平帝的壽辰過後,朝堂隻有兩個焦點。

在長平帝的壽宴‘大變活人’的五殿下。

支持紀璟嶼的人將紀新雪當成最大的威脅,樂此不疲的抓紀新雪的把柄。

野心勃勃的人既看紀新雪奇貨可居,又覺得相比紀璟嶼,紀新雪的性格過於強硬。他們邊不動聲色的幫支持紀璟嶼的人打壓紀新雪,邊對紀新雪示好,試圖玩大棒加甜棗的把戲。

但凡紀新雪沒出現在大朝會、小朝會的時候,當日都會比平時早半刻鐘散朝。

另外的焦點是北疆大捷。

短兵相接未必是戰爭的開始,勝敗也不會立刻結束戰爭。

清點戰場、安撫百姓、恩賞功臣......最大程度的擴大勝利帶來的利益,同樣是戰爭中至關重要的環節。

因為靺鞨已經重歸虞朝版圖,阿不罕冰立刻押送靺鞨王族俘虜回長安,河北道戰場的收尾始終比關內道快半步。

虞珩昨日進城時沒有特意隱藏行蹤,朝臣們收到消息,難免會在大朝會提起封賞關內軍功臣的事,所以今日大朝會耗費的時間格外久。

長平帝親自扶起行大禮的虞珩,仔細打量虞珩眉宇間的病氣和稍顯單薄的肩背,歎息道,“你受苦了。”

“戍邊衛國,乃臣應儘之責。”虞珩挺直背脊,目光堅定的與長平帝對視。

成為背景板的紀新雪心頭微動,克製的垂下眼睫。

兩年未見,改變的人並非隻有從女裝換回男裝的他。

去北疆之前,虞珩便是同輩最有威儀的人。

即使站在紀璟嶼身邊,也毫不遜色。

如同以最純淨的礦石,精心打造的寶劍。郡王的身份是鋒利的劍刃,安國公主府的富貴是劍柄處鑲嵌的寶石。劍柄和劍刃偶爾閃過的流光,就能讓遠遠窺見鋒芒的宵小退避三舍。

在北疆開過刃的虞珩,除去原本的威儀,又添幾分未曾有過的肅殺。

以往隻能用銳利的鋒芒震懾彆有用心之人的寶劍,如今哪怕收斂在鑲金掛玉的劍鞘中,也不必再擔心被窺視。

紀新雪忽然很後悔,剛從虞氏手中得到‘藏寶圖’的時候,沒有立刻回長安請求長平帝允許他和虞珩去關內道尋寶。

長平帝欣慰的點頭,問起虞珩的傷勢。

金吾衛送回長安的信件大多是虞珩的親筆信,他隻知道虞珩是因為傷勢反複,不得不在返回長安的途中停下養傷,卻不知道虞珩因何導致傷勢反複。

虞珩麵露赧色,低聲道,“聽聞阿兄在清點俘虜的時候,發現突厥第一猛將,我高興之下......”

長平帝莞爾,溫和的責怪虞珩沉不住氣。

他對待親近的晚輩,向來寬厚和善,又憐惜虞珩有傷在身。

見虞珩始終恭敬老實的垂著頭聽訓,長平帝眼中的憐惜越來越濃,忽然轉變話鋒,笑道,“小五得知你有咳症在身,險些做梁上客。不僅在寧靜宮......”

紀新雪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眼中的克製儘數化為羞窘,“阿耶!”

他豈止是差點去長平帝的私庫做小偷,還明目張膽的在信陽郡王府、柳國公府和韓國公府打劫。

雖然最後的結果是‘主賓儘歡’,但親眼看著長平帝玩笑似的將過程說給虞珩聽......也許是因為做‘賊’心虛,紀新雪心中隻剩下越來越濃重的‘羞恥’。

長平帝眼中浮現驚訝,他已經記不清上次見到紀新雪如此惱羞成怒,是在什麼時候。

虞珩也轉頭看向紀新雪,眼底除了未曾掩飾的好奇,還隱藏著幾不可見的雀躍。

紀新雪輕咳一聲,若無其事的道,“昨日九弟記住十二個字,我答應他,會在今日陪他玩半個時辰。”

他敷衍的朝長平帝行禮,轉身就走。

紀新雪既想讓虞珩知道,他對虞珩的關心。又不想麵對仿佛‘癡漢’的自己,唯有選擇戰術性撤退。

長平帝伏案悶笑半晌,再抬頭時,已經徹底看不見紀新雪的身影。

“彆人都是越大越穩重,隻有小五......”他搖了搖頭,雖然說著責怪的話,眼底卻滿是縱容。

虞珩配合的揚起嘴角,竭儘全力的克製催促長平帝的念頭。

好在他的隱忍沒被辜負。

長平帝緩過神,便重新拾起剛才的話,將紀新雪前幾日到處搜刮藥材的趣事說給虞珩聽。

在趕回長安的路上,聽聞紀新雪與柳國公府、韓國公府頻頻來往的時候,虞珩心中的嫉妒有多深刻。

此時此刻忽然得知紀新雪是因為擔心他的身體,才會去柳國公府和韓國公府討藥材,虞珩心中的雀躍就有多濃烈。

長平帝見虞珩滿臉嚴肅,沒有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露出笑容,隻當虞珩是在為紀新雪的行為感動。感慨年少情誼總是格外真摯之餘,絲毫沒覺得奇怪,轉而問起尚未抵達長安的紀璟嶼。

“這兩年王叔總是提醒我,莫要因為北疆戰事耽誤璟嶼和你的婚事。”長平帝親自為虞珩添茶,仿佛不經意的問道,“你們有沒有在北疆遇到傾慕之人?”

虞珩垂目遮擋眼中的遲疑,毫不猶豫的答道,“沒有。”

他沒有。

至於紀璟嶼......

虞珩不想多說,也無能為力。

長平帝懶得再和虞珩打啞謎,開門見山的問道,“紀璟嶼和蕭寧是怎麼回事?”

虞珩沉默了會,委婉的答道,“阿兄為人正直,蕭校尉恪守禮節,兩人絕不會做出讓皇叔為難的事。”

長平帝冷笑,“我有什麼為難的地方?”

紀璟嶼是親王,能有一名親王妃,兩名孺人,豈會愁王府中沒有蕭寧的位置?

他到要看看,紀璟嶼如同藏寶貝似的藏著蕭寧,不肯在與任何人來往的信件中提起隻言片語卻在返回長安的時候特意帶著她,是想要如何安頓蕭寧。

虞珩察覺長平帝似有惱怒,立刻猜到紀璟嶼從未告訴長安蕭寧的存在,低聲替紀璟嶼解釋,“阿兄與蕭校尉發乎情止乎禮,也許是想先請示皇伯,再確定彼此的心意,所以才......”

長平帝抬手止住虞珩還沒說完的話,語氣無喜無怒,“等他回長安再說。”

他並非氣紀璟嶼在北疆對無父無母的孤女動心,是恨紀璟嶼優柔寡斷。

蕭寧是孤女,也是將門之後。

父兄皆戰死沙場,母親在世時,也是小有名氣的女將。

如果紀璟嶼非她不可,長平帝不會非要拆散他們。

紀璟嶼錯在猶豫!

不僅關內軍皆知他對蕭寧情根深種,連長安消息靈通的朝臣也對此有所耳聞。

得知紀璟嶼帶蕭寧返回長安,少部分朝臣直接倒向紀新雪,打部分朝臣正暗自收集蕭寧已經戰死的父兄和病故母親的錯處,提前想辦法阻止蕭寧成為靈王妃。

原本隻有三分難度的事,因為紀璟嶼當斷不斷,變成九分難度。

這種情況下,唯有紀璟嶼隻打算與蕭寧在北疆來段露水情緣,才能讓長平帝釋懷。

然而作為父親,長平帝深知長子的秉性。

如果紀璟嶼是獨自返回長安,十有**是蕭寧不要他兒子。

開口詢問虞珩之前,長平帝對這件事最樂觀的想法,是紀璟嶼托付先一步返回長安的虞珩,將他與蕭寧的事轉告長平帝。

可惜,紀璟嶼沒有。

長平帝以飲酒的方式端起茶盞。

在北疆曆練兩年多的長子仍舊無法指望,隻能指望越來越跳脫的次子。

他對虞珩道,“五日後,清河郡王府有賞花宴,你和小五去湊個熱鬨。”

“定北侯府的九姑娘、司徒府六姑娘、韓國公府......”長平帝從袖袋中拿出張折疊整齊的信紙放在虞珩麵前,直白的道,“隻要你、小五和紀成沒選中相同的人,我立刻為你們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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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新雪好不容易將精力充沛格外充沛的九皇子哄睡,立刻回玉和宮找虞珩。

“殿下,宣威郡主正在等您,有八百裡加急送來的文書。”等在宮門處的晴雲立刻迎上來。

“嗯?”紀新雪的腳步忽然變慢,“鳳郎還在鳳翔宮?”

得到肯定的答案,紀新雪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徹底落下。

八百裡加急來自河東道,雖然有關新稅,但不是從未出現的棘手問題。

紀新雪僅用半刻鐘的時間就列下可以解決問題的數種辦法,並推薦三名可以作為欽差的戶部官員。

他讓專門伺候筆墨的女官將草稿的內容謄寫到折子上,大步走向坐在太師椅上發呆的宣威郡主,關切的問道,“阿姐心情不好?”

宣威郡主無力的扯起嘴角,她發自內心的將紀新雪當成親妹、當成親弟弟看,絲毫沒有隱瞞紀新雪的意思。

“璃娘懷孕了。”

紀新雪愣住。

去年宣威郡主納第十八房小妾的時候,他送了套琺琅如意簪做賀禮,小妾的名字似乎是......周璃?

想到這裡,他腦海中下意識的浮現長平帝壽辰時的鬨劇。似乎又聽見內監歇斯底裡的大吼,神仙子暗自留下能使未出生胎兒逆轉陰陽的藥方。

該不會是有騙子從中受到啟發,聯合宣威郡主的妾室以‘同性生子’為由頭,故意哄騙宣威郡主?

紀新雪忍住想要看宣威郡主腰間的想法,滿臉恍惚的坐在宣威郡主旁邊的矮桌處,小心翼翼的問道,“誰的孩子?”

宣威郡主眼中的惆悵更濃,“成郎。”

“啊”紀新雪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不是莫岣的孩子。

這個稱呼,十有**是宣威郡主另外的妾室。

這種雙重綠帽的事,紀新雪委實不知道該如何勸宣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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