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二合一(1 / 2)

如果祁柏軒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深愛虞瑜,至少不會邊以無法麵對虞瑜的亡故為理由,不肯回長安。邊在與長安的通信中,頻頻提起虞瑜的亡故。

想到祁柏軒在江南的十年,連納五房‘有愛妻神韻’的妾室,虞珩本就沒因為英國公府眾人的哭聲觸動的心,頓時變得更加冷硬。

“老天薄情,非要帶走瑜兒,連帶著將六郎的魂魄也勾走大半。”英國公夫人的哭聲逐漸喑啞,“當年若不是大郎和三郎及時發現不對勁,六郎險些......”

向來體麵優雅的英國公夫人忽然情緒崩潰,埋頭在鄭氏肩側悲啼。

鄭氏收到英國公夫人的暗示,立刻接過話茬,“阿娘放心,隻要沒人在他麵前提起弟妹,六弟肯定不會再......說不定再過十年,六弟就能徹底釋懷,主動回您身邊儘孝。”

她看似在勸慰英國公夫人,實際每個字都是在敲打虞珩。

誰讓祁柏軒回長安想起虞瑜,誰就會成為害死祁柏軒的罪魁禍首。

虞珩始終保持彎腰扶著矮桌的姿勢,時不時掩嘴悶咳,絲毫不給英國公府的人窺探他表情的機會。

英國公府的人越是排斥祁柏軒回長安,他越想知道祁柏軒十年未回長安的真正原因。

久久沒有得到虞珩的任何回應,英國公夫人和鄭氏默契的平複情緒,暗道可惜。

昨日收到來自安國公主府的請帖時,她們還以為虞珩在北疆經曆生死,終於意識到族人的重要。

隻要她們抓住虞珩難得的軟弱,就能借虞珩的權勢謀利。

沒想到好不容易熱鬨起來的氣氛,皆因虞珩突然提起祁柏軒急轉直下,如今已經完全沒有‘閒話’的餘地。

罷了,隻要虞珩的態度緩和,早晚都能再找到機會......

“郡王!”

突如其來的暴嗬打斷英國公夫人和鄭氏的念頭,她們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到虞珩雙眼緊閉,軟綿綿的倒入林釗懷中。

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林釗猛地轉過頭,虎目猩紅的瞪著與他和虞珩距離最近的英國公,竟然僅憑氣勢便令英國公的動作變得遲疑。

等英國公從短暫的怔忪中回神,眼底浮現惱怒時,守在門外的金吾衛已經聞聲而至,如同堅固的城牆般擋在他和虞珩之間。

“讓開!”英國公沉聲怒吼。

他是鳳郎的祖父。

鳳郎突然昏倒,守在鳳郎身邊的人應該是他!

林釗垂下眼皮擋住裡麵的嘲諷,抓住虞珩的手腕仔細判斷脈象。

脈來和緩,不浮不沉。

僅僅兩日的靜養,便比剛回長安時穩定許多。

見虞珩沒有因為英國公府的人動怒,林釗心底憤慨立刻消散。他臉上的驚怒卻越發明顯,嘶聲吼道,“快拿郡王的帖子去請太醫!”

話畢,林釗順著虞珩忽然緊繃的手腕看向手掌,動作輕柔的掰開蜷縮的手指,從掌心中拿起蠶絲手帕。

隨著他的動作,素白中央的血色,毫無遮擋的展現在所有人眼中。

人群中的青竹感受到林釗的目光,拉住紫竹的衣袖,悄無聲息的退出花廳。

“郡王被英國公府的人氣得咳血,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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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新雪險些指天發誓,終於讓姐妹們相信,他真的沒提前從虞珩那裡知道紀璟嶼和蕭寧的事。

因為惦記著出宮找虞珩,紀新雪精疲力儘的回到玉和宮,立刻開始處理文書。但凡不是最要緊的事,都先放入待處理的木箱中,隻批複記載要事的文書。

“殿下!”

沒等紀新雪回應,晴雲便推門進入書房,“英國公府的人大鬨安國公主府,氣得郡王咳血昏迷。”

紀新雪臉上的詫異變成茫然。

大鬨安國公主府?

他們不僅還敢欺負虞珩,竟然變本加厲,將虞珩堵在家中欺負!

紀新雪合上正要批複的文書扔回桌案,眨眼的功夫便走到門口,“將還沒歸類的文書送去鳳翔宮。”

話音未落,書房中隻剩下灼熱的日光和被紀新雪的氣勢嚇住的晴雲。

不偏不倚吹在臉上的寒風令晴雲忽然回神,她想起紀新雪離開前的吩咐,下意識的轉身走到桌案處。觸碰到文書的瞬間卻立刻收手,快步回到門口,讓候在廂房中的宮人去尋金吾衛。

玉和宮向來職責分明。

平時照顧紀新雪日常起居的人,不能在紀新雪和金吾衛不在場的情況下觸碰文書。

遠遠看到身姿挺拔的金吾衛,晴雲長長的鬆了口氣。

朝堂中都有許多人懼怕殿下,她被殿下的氣勢震懾也不奇怪。

紀新雪馭馬趕到安國公主府時,正好看到公主府左衛拿著掃帚、鐵鍬、拐杖......甚至是菜墩這等不體麵的東西,將雖然穿戴華服美飾,但滿臉惶惶的人攆出大門。

他勒緊韁繩,最先看見臉色漲紅的英國公,然後是口腹蜜劍的英國公夫人和表麵看上去是在保護英國公夫人,實際卻暗自將英國公夫人當成盾牌,悄悄往英國公夫人身後躲的鄭氏。

是英國公府的人。

與此同時,遠遠站在喧囂外的原英國公世子和宜筠郡主也注意到紀新雪的存在。

原英國公世子剛朝紀新雪走了半步,就被宜筠郡主抓住手臂,“彆去招惹他,我阿耶和王妃會生氣。”

紫竹仗著身形高大,快速穿過仍舊在安國公主府大門前糾纏的人,跑到紀新雪身邊。

他舉起折疊整齊的信紙,低聲道,“朱太醫已經為郡王診過脈,說郡王是肝火妄動牽連肺傷,才會咳血昏倒,這是朱太醫為郡王開的新方子。”

紀新雪立刻想起數種對咳症有奇效卻很少見的藥材。

封賞河北軍的時候,長平帝賞出許多珍稀藥材,驍騎將軍曾得......信紙中不僅沒有任何紀新雪猜測的藥材,甚至沒有字跡。

唯有昂頭挺胸的大公雞和從天而降的手帕,是虞珩的畫風。

英國公夫人被安國公主府左衛逼得連連後退,全憑意誌堅定,才能忍住越來越強烈的窒悶感。

她既擔心虞珩的情況,又憤怒林釗和安國公主府左衛對她的冒犯,更怕今日的事傳出去,讓英國公府成為長安笑柄。

幾種情緒在心底肆意翻湧,讓她本就有病根的身體更加虛弱,頻頻扶腿喘息。

眼角餘光忽然發現不遠處的紀新雪,英國公夫人已經接近力竭的身體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以不符合年紀的速度朝紀新雪跑過去。

“殿下!林釗趁鳳郎昏迷把持公主府,汙蔑......”

紀新雪抬起眼皮,高高在上的凝視跌倒的英國公夫人。

隻有簡筆畫的藥方能讓紀新雪暫時放下對虞珩的的擔心,但不會因此減少對英國公府的憤怒。

虞珩沒有如傳言般被英國公府的人氣得咳血昏迷。

這些人卻將虞珩逼得隻能用假裝氣昏的方式擺脫他們。

在紀新雪眼中,無論哪種因果,皆是英國公府欺虞珩太甚。

他隨口吩咐身側金吾衛,“英國公夫人犯了癔症,分出個太醫來給她診治。先告訴太醫,是癔症。”

話畢,紀新雪立刻調轉馬頭,順著迎過來的左衛前往公主府側門,不給英國公府的人,任何糾纏他的機會。

太陽即將落山時,鬆年到安國公主府看望虞珩。

傳長平帝口諭。

令仍舊守在安國公主府門外的英國公等人立刻離開,在虞珩的傷勢痊愈之前,安心在英國公府為虞珩祈福。

他意味深長的對英國公道,“陛下將郡王視為親子疼愛,看不得任何人讓郡王委屈。”

英國公聞言,隻能延續英國公夫人的口風,咬定鬨劇是因林釗而起。

他告訴鬆年,虞珩是因為突然知道祁柏軒和虞瑜之間的往事,感慨過深繼而牽動傷勢,才會忽然暈倒。

林釗在虞珩昏倒後,故意以汙蔑的方式將虞珩的親人都攆走,是想把持虞珩和安國公主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鬆年仔細將英國公的話記在心中,答應英國公,會將這番話轉述給長平帝聽。

翌日,紀新雪起早回宮參與小朝會,仿佛閒聊似的問吏部侍郎,任職五年以上的刺史沒有任何建樹,是否算瀆職?

又過兩日,臉色蒼白的虞珩出現在大朝會,當眾請求長平帝允許已經外任十年的祁柏軒回長安。

紀新雪滿臉沉鬱的附和虞珩請求。

長平帝沉吟片刻,當場應允兩人,升已經七十歲高齡的鴻臚寺卿為太子少師,令袁州刺史祁柏軒補鴻臚寺卿。

早就無心仕途的太子少師終於步入養老生活,笑的合不攏嘴,磕頭謝恩的時候額外用力,看得他周圍的朝臣心驚膽戰,連忙扶他起來。

怕新任的太子少師情緒過於激動,讓喜事變成......

英國公府的直係因為去安國公主府赴宴,導致虞珩咳血昏迷的事,仍舊遵循長平帝的口諭禁足。

崔氏和陳氏的人曾試圖阻止祁柏軒回長安,奈何與正如日中天的虞珩和紀新雪相比,委實人微言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長平帝當朝下旨。

其餘朝臣或是想與紀新雪和虞珩結個善緣,或是根本就看不上鴻臚寺卿的位置,懶得費儘心思的找理由阻止已經離開長安十年的人回來。或是想要在長平帝封賞虞珩的戰功時,用祁柏軒回長安的事,阻止虞珩獲得更大的權勢,紛紛保持沉默。

朝臣們結合各種消息,分析發生在安國公主府外的鬨劇,大多得出相同的結論。

祁氏見英國公在朝堂的地位越來越邊緣,想要讓在外曆練十年的祁柏軒回來協助英國公。

然而以英國公在長平帝麵前幾乎能算是沒有的恩寵,沒把握辦成這件事,所以才會盯上剛從北疆回來的襄臨郡王。

從襄臨郡王在安國公主府舉辦家宴,祁氏全族到場五十多人,就能看出祁氏早有預謀。

否則英國公怎麼會在明知道襄臨郡王有傷的情況下,仍舊將早已分家的庶脈和旁支都帶去安國公主府?

顯然是想通過人多勢眾,說服襄臨郡王。

五殿下在襄臨郡王咳血昏迷後,專門問吏部官員。

‘任職五年以上的刺史沒有任何建樹,是否算瀆職?’

剛好也能對上祁柏軒。

接下來發生的事,再次證實朝臣們的猜測。

襄臨郡王去英國公府卻被攔在門外,堂堂郡王,如同犯錯的頑劣稚童似的在英國公府門前的石獅子旁麵壁思過。

五殿下及時趕到,立刻帶走襄臨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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