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三合一(2 / 2)

紀成歎了口氣,對紀新雪道,“你先照顧她,我得去前院陪客。”

“等會。”紀明通忽然看向紀成,慢吞吞的道,“去待客,不許與女郎單獨相處。”

紀成立刻點頭。

紀新雪已經占據紀明通身側的位置,他想要靠近紀明通,隻能半蹲在紀明通的側麵。

“你放心,今日祖父、祖母和父親、母親都顧不上我。”紀成將袖袋中的油紙包都放在軟塌上,對紀明通保證,“我去給宗室長輩們敬酒,再去祖母的娘家露個麵,馬上回來陪你。”

“嗯”紀明通點頭,水潤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著紀成。

紀成忽然轉頭看向紀新雪,希望紀新雪能表現的善解人意些,主動轉過身背對他和紀明通。

他想在明明的眼皮處落個輕吻。

紀新雪目光沉沉的與紀成對視,忽然覺得手癢。

當著他的麵,紀成就敢如此得寸進尺。

他看不見的時候......

見紀新雪慢條斯理的活動手腕和修長的指節,紀成隻能遺憾的收回目光,輕聲安慰不願意讓他離開的紀明通。

半晌後,忍無可忍的紀新雪憤然起身,大步走向門外。

日後長平帝若是想要打斷紀成的腿,他定要親自......不行,紀明通會怪他。

紀新雪煩躁的抬起頭看向剛好經過的飛鳥,忽然生出莫名其妙的念頭。

要是能變成飛鳥,他就悄悄去看虞珩‘相親’的過程。

紀成離開後,紀明通立刻不再頭暈,利落的從軟塌上爬起來,眼中皆是狡黠和純粹的喜悅,顯然被紀成哄的很開心。

紀新雪萬萬沒想到,他躲到院子裡,仍舊沒能避開最後一口狗糧,在門口停頓了會,才慢吞吞的走到紀明通身邊。

紀明通立刻抱住紀新雪的手臂,眼底皆是旺盛的鬥誌,“阿雪,你幫我出個主意。”

“什麼主意?”紀新雪不感興趣的問道。

紀明通神秘兮兮的貼在紀新雪耳邊道,“我再去封地兩年,抱個孩子對阿耶說那是我和紀成的孩子,會不會增加阿耶同意我和紀成在一起的幾率?”

紀新雪倒吸了口冷氣,猛地轉過頭凝視紀明通,試圖在她的臉上看出開玩笑的痕跡。

沒有,紀明通是發自內心的覺得,她想到個可以解決困境的主意,想要與紀新雪討論實施計劃的具體過程。

這讓紀新雪忽然想起當年在國子監小學時,紀明通每旬為考核成績絞儘腦汁‘作死’的日子。

紀新雪絕望的閉上眼睛,低聲道,“你開始找孕婦的時候,阿耶就會發現你和紀成的事。”

他試著帶入長平帝的身份,去看紀明通的計策。

天真嬌憨的寶貝女兒因為野男人學會騙老父親。

野男人,危。

“阿耶不會讓你再離開長安。”紀新雪在紀明通的頭頂輕揉了下,“當初我們去封地,是因為阿耶需要名正言順的朝關內道和山南兩道派兵,讓地方認識到如今是長平年,不是焱光年。”

見紀明通眼中皆是茫然,紀新雪發出聲輕笑,立刻改口,“你就當阿耶是想讓我們看看長安之外的地方,順便給我們添些零花錢。”

紀明通立刻點頭。

所有巡視過封地的人,回到長安時都能得至少兩千戶新食邑。

“我可以不要食邑,可不可以......”紀明通終究還是沒說完這句話,撈過軟墊抱進懷裡,長長的歎了口氣。

阿雪說的對,就算離開長安,也會有金吾衛將她的近況報告給阿耶,反而會讓阿耶更容易發現她和紀成的事。

紀新雪不忍見紀明通難過,卻想不到能幫紀明通打破困境的辦法。

紀成已經二十,紀明通十九,即使在虞朝,也是急需解決婚嫁難題的男女。要不是有紀敏嫣、紀璟嶼和紀靖柔在上麵頂著,紀明通和紀成未必能隱瞞到現在。

紀新雪小聲囑咐紀明通,“你多哄哄祖母和小阿婆,她們至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有人逼你做不你想做的事。”

良久後,紀明通才含著淚點頭,“阿耶......”

“阿耶也不會逼你。”紀新雪的語氣極堅定,溫和的解釋道,“說不定會有人因為這件事逼阿耶,阿耶未必能顧得上你。”

也有可能是氣得短時間內不想管紀明通。

總要紀明通和紀成獨自頂過最開始的壓力,讓長輩們看到他們的決心,才有可能打動長輩們。

紀明通哽咽著點頭,再次抱住紀新雪的手臂,眼淚快速浸濕紀新雪的衣袖,逐漸蔓延出湖海的氣勢。

這是紀新雪第一次在紀明通大哭的時候,沒有聽到標誌性的嘹亮哭聲。

過了許久,紀明通默默止住眼淚,主動解釋道,“我最近壓力有點大。”

紀新雪臉上的沉重頓時變成怪異,“你每次考試前都說壓力很大。”

然後每次都考砸,用撒嬌耍賴的方式逃過預想中的懲罰。

紀明通沒能及時理解紀新雪這句話中潛藏的祝福,忽然又落下眼淚,哭聲比剛才真切許多,“彆提考試,求你。”

紀新雪聞言,非但沒如紀明通所願的閉嘴,反而笑得渾身顫抖,惹來紀明通惱羞成怒,大力拍在他背上。

說來可憐,繼年長的兄姐和年幼的弟弟都從太學畢業,紀成頻頻為長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跑腿,無暇學業、華陽長公主年初在新修的華陽公主府成婚,離開太學,紀明通已經成為太學中年紀最大的學生,沒有之一。

守在門外的宮人聽到紀明通憤怒的吼聲,相視而笑,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紀明通如此鮮活的模樣。

果然還是成郎君最了解公主,特意請來五殿下哄公主高興。

直到屋內的笑鬨聲徹底散去,紀明通的宮人才輕輕敲在門框處,“公主,宣威郡主給您帶了東西。”

“拿來!”紀明通高聲道,“再端兩盞溫水。”

守在門口的宮人立刻去茶水房取溫水,捧著木盒的宮人徑直進屋,“宣威郡主將東西交給臣便轉身離開,臣沒能留住郡主。”

披頭散發捧著發冠的紀新雪聞言,立刻想到在封地時,宣威郡主對他和虞珩的種種誤會,臉色逐漸古怪。

當初他和虞珩討論過這件事,得出結論,宣威郡主繼承了莫大將軍的天賦,耳力非同凡人。

不知道宣威郡主是聽到紀明通說起紀成時的隻言片語,還是聽到他和紀明通打鬨的聲音,才急著離開。

好在宣威郡主最怕惹麻煩,無論如何胡思亂想都不會與任何人說。

眼角餘光瞥見熟悉的紅葉,紀新雪陡然回神,看向宮人手中捧著的木盒,下意識的問道,“這是什麼?”

木盒側邊的紅葉似曾相識。

上午如意和得願搬去瓊花院的木箱,側邊有與其一模一樣的紅葉標記。

紀明通雙手掐腰,趾高氣昂的道,“你叫我聲好姐姐,我就告訴你。”

“好姐姐。”紀新雪毫不猶豫的喚人,朝捧著木盒的宮人伸出手。

宮人眉宇間浮現猶豫,遲疑的看向紀明通。

見到紀明通點頭,她才恭敬的將木盒放在紀新雪手上。

重量不輕但受力均勻,不是首飾。

紀新雪掀開盒蓋,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撲麵而來。

淡紫色綾羅上繡著纖細嫵媚的櫻花樹,落英繽紛落於窗前。

如果忽略窗後兩條交纏的腿,能稱得上頗具意境。

‘春窗’

熟悉的畫風。

熟悉的金線繡字。

已經將散亂的頭發重新編好的紀明通笑嘻嘻的道,“怎麼不翻開看看?”

紀新雪神色莫名的看向紀明通。

因為怕你尷尬。

他沒翻頁,直接看‘春閨’下麵還有什麼。

‘述情’

‘芳菲’

‘驚鴻’

......

外表看上去不算大的木盒,竟然能裝下七本畫冊。

紀新雪同時握著七本畫冊,以及其粗暴的姿態在兩個呼吸之間大致翻完。

果然,全都是陰陽調和的圖像。

他將其放整齊的回木盒,遞向宮人。

不愧是宣威郡主‘特意’帶給紀明通的東西。

紀明通滿臉詫異的看向紀新雪,“你知道這是什麼?”

紀新雪沉默的點頭。

不僅知道,還收到過。

“啊”紀明通滿臉失望,她還以為紀新雪從未見過這種東西,會大驚失色。

紀新雪在宮人拿走木盒前,以拇指抹過紅葉的位置,感受到凹凸不平的觸感,發現紅葉是先雕刻後上色。

“紅葉的圖案很......”紀新雪眼中的墨色逐漸深重,“特彆。”

紀明通仔細打量紅葉半晌,也沒覺得哪裡特彆,隨口解釋道,“這是紅葉樓的標誌,他們家的畫冊和話本都裝在這種帶有特殊標記的木盒裡。”

紀新雪舔了下不明顯的牙尖,回憶從早上到現在發生的事。

迷路誤入西院。

發現西院中的所有小院外都有銅鎖,隻有修葺痕跡明顯的瓊花院除外。

他想要進入瓊花院的時候,瓊花院的仆人竟然敢以欺騙他的方式阻止他。

青竹恰到好處的出現,將他帶回正院。

平安和得願抬去瓊花院的紅葉木箱。

虞珩對他說,瓊花院中是襄臨郡主的遺物。

不對。

虞珩從來都沒對他說過這句話。

是他根據虞珩的話,猜測瓊花院中是襄臨郡主的遺物。

若不是在紀明通這裡知道紅葉標記代表的含義,瓊花院的事在他心中就算是過去了。哪怕今後再經過瓊花院,他也會因為對襄臨郡主的尊敬,主動避開。

即使虞珩說謊騙他的痕跡已經很清晰,紀新雪仍舊不願輕易麵對現實,他深吸口氣,繼續試探紀明通,“從前宣威郡主也送過我這種東西,怎麼沒有紅葉標記?”

紀明通歪頭想了想,“也許是時間太早,紅葉樓還沒開門?”

紀新雪忽然發出笑聲,語氣又輕又緩,“是長平二年。”

“對!”紀明通拍手,“紅葉樓是在長平二年年末開門,那個時候,隻是畫風比其他買畫冊的地方更細膩。從長平三年起,才有雕刻紅葉標誌的木盒。”

紀新雪腦海中再次浮現他問虞珩瓊花院的時候,虞珩給出的回答。

‘我阿娘出嫁時,外祖母特意派人從江南尋了兩副紅玉頭麵,如今都在瓊花院。還有我小時候戴過的平安鎖,阿娘留給我的瑪瑙如意、福羅......’

虞珩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滿是沮喪和想念。紀新雪便理所當然的認為,瓊花院中都是襄臨郡主的遺物,還善解人意的打斷虞珩的話,免得虞珩越說越傷心。

長平三年才開始有的東西,為什麼要搬去瓊花院?

隻有虞珩太‘孝順’,怕襄臨郡主在下麵寂寞,特意尋紅葉樓的畫冊給襄臨郡主解悶才能解釋。

紀新雪猛地起身,氣勢洶洶去找‘大孝子’算賬。

正小口啜飲溫水的紀明通茫然抬頭,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去追紀新雪,“你先換衣服!”

即使紀新雪願意頂著濕透的袖子出門,也得顧及她的臉麵。

萬一阿耶或小阿婆聽聞這件事,問她為什麼哭怎麼辦?

紀新雪在滿屋的驚呼聲中停下腳步,冷著臉吩咐候在門外的春曉去拿新衣。

紀明通在紀新雪的目光中老老實實的踩上軟墊,小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紀新雪若無其事的勾起嘴角,“突然想到虞珩今日還沒吃藥,想要去提醒他。”

紀明通呐呐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很同情虞珩。

春曉捧著布包去而複返,紀新雪立刻去隔間換衣服。

紫紅色長袍變成鴉青色的長袍,不僅襯得紀新雪的氣質更溫潤,連帶著他身上突如其來的暴躁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觸碰到紀新雪深不見底的目光,紀明通下意識的挺起胸膛,乖巧的朝紀新雪揮手,“阿兄再見。”

直到紀新雪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中,紀明通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竟然被紀新雪嚇得說出心底深處的稱呼。

經過等待春曉取衣服、再換衣服的耽擱,紀新雪已經度過剛知道虞珩騙他時既驚怒又委屈,幾乎失去理智的狀態。

他神色如常的在清河郡王府中穿梭。

虞珩特意背著他看風月畫冊。

虞珩特意背著他在西院中養了個人。

如果是前者,代表在虞珩心中,他們的關係已經脫離正常,他再考慮虞珩如普通虞朝男子那般正常生活的可能性,已經沒有意義。

如果是後者......除非親眼在瓊花院中見到這個人,否則他拒絕深思這種可能。

何必在沒有依據的情況下,傷人傷己傷感情。

逐漸捋清思緒的紀新雪腳步越來越慢,甚至有心思拿起腰間的玉折扇裝模作樣的搖擺。

春曉氣喘籲籲的從遠處跑過來,“殿下,郡王還在涼亭中。”

紀新雪拐進走向涼亭的岔路,慢條斯理的問道,“除了他之外,還有誰在涼亭?”

“戎家女郎和柳國公府的女郎。”春曉答。

真出息,四名女郎留下兩個。

紀新雪將折扇收好,彆回腰間,腳步陡然加快。

敢騙他,還想‘相親’?

沒門!

可惜紀新雪還是慢了半步,他回到涼亭時,這裡已經隻剩下扶桌案,咳得撕心裂肺的虞珩。

鴉青色的身影如同一陣風似的刮到虞珩身邊,熟練的為虞珩順氣。

“怎麼回事?”紀新雪擰眉看向青竹。

青竹忽然跪倒,抽噎著道,“戎家女郎和柳國公府女郎說糕點好吃,頻頻開口勸郡王品嘗。郡王在糕點中嘗到藥味,怕與正在喝的藥相衝,便將其吐了出來。”

“戎家女郎和柳國公府女郎見狀卻以為郡王已經身體不適,竟然嚇得落淚。郡王不忍見女郎們驚慌失措,就主動將剩下的大半塊糕點吃了下去。”青竹借著擦眼角的動作,用力揉捏眼眶,“女郎們剛離開不久,郡王就......”

紀新雪氣得咬牙,高高抬起手,最後卻輕輕掐住虞珩的臉。

“虞珩,你可真出息。”

不僅學會騙人,還在女郎麵前毫無底線的退讓。

菜包子改不了露餡!

虞珩握緊紀新雪手,心滿意足的靠在紀新雪身上,虛弱的開口,“我沒事,也不是她們的錯。”

阿雪不會為這件事怪罪女郎,也不會再對女郎有好印象,更不會因戎家女郎和柳國公府女郎麵對他時不自然感覺到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愚者庸言”火箭炮

謝謝“愚者庸言”、“一拳一個小野人”的手榴彈

謝謝“34078314”、“一拳一個小野人”、“將進酒”、“將進酒”、“嘶哈嘶哈”、“肖戰糊穿地心”、“修醬”、“囧囧酥”的地雷

謝謝“驕陽”“顧月空”“再喝奶茶我就是狗”“34078314”“黑白”“如煙沐”“阿也”“哢吱哢吱”“開心的小熊餅乾”“十六個小石榴”“一拳一個小野人”“一拳一個小野人”“25192958”“將進酒”“25192958”“將進酒”“Lei”“學習”“白桃貓貓奶蓋”“應不識”“出詩詩”“伊夢洮汝”“瑾凰”“Harper”“肖人得痔”“瘸腿”“凡”“太太今天更新了多少?”“聞青鯉”“長安策馬”“38728376”“白鷗與海”“快樂小蛙跳”“韡曅”“之瑾”“殷”“頤青虞”“徽墨”“Joanna”“是脆脆鯊!”“不想上學的小蘑菇”“efhjctsdj”“浮塵”“再來碗焦荷包蛋”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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