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二合一(2 / 2)

然而屋內卻連根兔毛都沒有,紀新雪和虞珩正分彆坐在兩邊靠牆的位置,身側滿是展開的卷宗和淩亂擺放的木箱。

紀成嘴角的笑容驀然收斂。

他小心翼翼的後退半步,低聲對抬頭看向他的兩人道,“你們繼續,我要去德婉......”

“那邊的桌子歸你。”紀新雪立刻打斷紀成還沒開始的逃跑,指著另一側靠窗的位置道。

紀成本想掉頭就跑,奈何虞珩的目光過於犀利。

人在屋簷下......紀成不僅怕虞珩將他掃地出門,還怕清河郡王府以過年為理由叫他回去,虞珩不肯出力保他的狗命。

他心中清楚,這麼多天過去,清河郡王、清河郡王妃和清河郡王世子妃肯定已經知道他和紀明通的事。

也就是說,至少還有三頓打。

紀成一點都不傻。

早在開始吃藥的時候,他就預見逃不掉的挨揍。

要不是怕紀明通心疼,紀成絕不會放過在宮中的機會。

有長平帝在,清河郡王世子的威力肯定會大打折扣,最多發揮出平時兩成的實力。

可惜他舍不得讓紀明通心疼,隻能將這頓打拖延到安國公主府。

這頓打挨的越嚴重,將來回府挨打就越容易。

一還是三,紀成毫不猶豫的選擇三。

所以他故意在清河郡王世子打他的時候出言不遜,果然,在床上趴將近一旬的時間才能落地。

但這隻能保證,清河郡王府的其他人不會再來安國公主府打他,如果他敢回去......紀成搖頭甩開腦海中能止小兒夜啼的畫麵,大步走向專門為他準備的空桌。

紀新雪滿意的點頭,仔細為紀成講解如何挖掘卷軸的隱藏信息。

他已經隱約察覺到紀明通為長平帝憋了個什麼樣的驚喜。

紀明通是長平帝的掌上明珠,當然不會有事,紀成再傻玩下去,十有**又要變成莫岣的腿部掛件。

三個人用整整三日的時間,終於以麵目全非的方式重新記載所有卷宗。

首先是紀新雪直覺問題最大的下毒獄卒。

僅從卷宗的記載看,他反而是最沒有問題的存在。

因為他隻是利用職務之便給部分刺客下毒藥,吃這份大鍋飯的人中,有對他弟弟騙錢騙色,害得他弟弟投河而亡的人渣。

同樣是他搬運的另外三份大鍋飯,沒有任何問題。

然後是三十五名刺客。

這些人雖然分彆在不同的軍營,但有之前的卷宗沒體現的相同經曆。

京郊大營的二十二人原本屬於金吾衛,兩個人是軍吾,二十個人是外吾。

對於金吾衛內部來說,軍吾和外吾已經能稱得上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部門。

軍吾是各地精英,外吾是軍吾的同族兄弟。

然而刺客中的兩名軍吾和二十名外吾卻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與他們有血緣關係的人已經被分彆收押,皆稱對他們的行為毫不知情,有些人甚至情緒崩潰,看上去比險些嚇破膽的朝臣更想將刺客抽皮剝骨。

紀新雪幾乎將卷宗和各處送來的花名冊翻爛,終於找到二十二人的相同之處,曾先後在同一個人手下當過值。

這個人叫劉山,也曾是軍吾,最高官職是金吾衛校尉。然後調去京郊大營官生兩級,成為中郎將。三年後,劉山因正常調動去羽林衛任職,又過三年,他又在同僚的請求之下,合理的頂替同僚調到千牛衛。

刺客中的兩名軍吾在劉山是金吾衛校尉的時候,先後做過劉山的副手。

同一時期,劉山曾管理外吾,先後與外吾出身的二十二名刺客中的十五人有來往。餘下的七個人,是在劉山去京郊大營後,才與他有接觸。

羽林衛的七名刺客和千牛衛的六名刺客,同樣有在劉山手下輾轉的痕跡。

有關劉山的線索雖然隱秘且有特意掩蓋的痕跡,但遠遠算不上天衣無縫。紀璟嶼和阿不罕冰沒有注意到這個人,是因為劉山已經在長平八年五月病逝,皇陵祭祖卻是同年臘月的事。

紀新雪冷笑,眼中的惱怒幾乎化為實質。

他計劃祖宗顯靈的時候,也有人在計劃鬨鬼。

紀新雪不得不承認,這些人的計劃非常成功。

即使能挖出劉山,也僅僅是挖出劉山而已。

一個普通、甚至能稱得上平凡的金吾衛。

劉山是個沒有父母的孤兒,全靠手上的功夫夠漂亮,才能在選拔金吾衛的過程中脫穎而出,踏上平步青雲的道路。

他的妻子是窮翰林的女兒,有過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全都沒能活下來。

劉山聲稱舍不得再讓妻子傷身,專門買了兩個年輕貌美的妾室,陸續生下五個女兒、三個兒子,可惜還是一個都沒能活下來。

從此之後,劉山徹底死心,給妾室大筆錢財遣散她們,專心陪伴病弱的妻子。

長平六年,劉山的妻子逝世。

劉山悲痛欲絕,散儘家產為妻子舉辦葬禮,拒絕同僚過繼或收養的提議,開始清心寡欲的生活。

等到兩年後劉山逝世的時候,連個戴孝的人都沒有。

虞珩端著茶盞放在紀新雪嘴邊,及時打斷紀新雪嘴邊的話,轉頭吩咐紫竹,“讓人去挖劉山和他妻子的墳,周邊的小墓也儘數挖開,仔細查看骨齡是否與記錄相符,有沒有中毒的痕跡。”

這種有損陰德、遭人非議的事,他來做。

紀成無知覺的抓向如同雞窩似的頭發,滿臉遲疑的道,“那兩個已經放走的妾室,是不是也要查?”

紀新雪先點頭又搖頭,“要查,但來不及。”

這不僅是十年前的舊事,兩個妾室還是名不見經傳之人,查起來無異大海撈針,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

朝臣等不到那個時候。

如果年假結束,他和虞珩拿不出令朝臣滿意的結果,京郊大營、千牛衛和羽林衛都要倒黴。

文臣和武將本就相互輕看彼此,又因為北疆新貴的崛起積累許多舊怨,再加上這次的事,誰都沒法預估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等待挖墳結果的日子,紀新雪和虞珩終於開始正式提審刺客。

紀成趁機偷溜,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身後多了個分量不輕的小尾巴。

說起來也算是熟人。

林將軍的親孫子,虞珩的伴讀,林蔚。

哪怕他忍著恐高躲到樹上,試圖等所有人都忘記他的時候再逃跑,林蔚也會如同聞到氣味的狗似的精準找到他藏身的地方。

屢戰屢敗,紀成隻能放棄,老老實實的跟在紀新雪和虞珩身邊打下手。

審問刺客的過程,基本與卷宗上的記載沒有任何區彆。

刺客雖然隻是普通人,嘴巴卻出乎預料的嚴,無論紀新雪如何威逼利誘,他們都不為所動。

紀璟嶼搖頭,眉宇間滿是失落,“他們早有死誌,不會說。”

紀新雪同樣搖頭,眼中的寒意猶如冰霜,臉上的笑容卻還算溫和,“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真的心存死誌,徹底絕食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他們隻是每日如同沒有動力的鹹魚似的癱到而已,不僅照常吃一日三餐,還會在受刑後老實的配合獄卒上藥。

不肯開口,僅僅是因為還沒被戳到軟肋。

什麼比自由、家人、甚至生命更觸動人心?

挖墳的結果隻用兩日的時間,便送到紀新雪和虞珩手上。

墳墓中的人沒有錯。

劉山的妻子生前纏綿病榻,不得不用虎狼之藥吊命,皆體現在白骨。

他本人的右手曾骨折,也在白骨體現。

周圍小白骨無法確定是劉山的子嗣,但年紀和用藥的痕跡都能對得上。

紀新雪沉默半晌,吩咐報信的人重新安葬白骨,倚著虞珩陷入沉思。

時間有限,該從何處下手?

刺客?

直覺有問題的世家?

劉山的早年放走的兩名妾室?

還是在整理卷軸的過程中沒有任何問題的下毒獄卒?

距離年假結束隻剩下不到二十日的時間,想要挖出潛藏線索的所有秘密,他和虞珩最多隻能四選二。

“殿下?”

門外忽然響起規律的敲門聲,是林釗。

虞珩側頭在紀新雪的眉心輕吻了下,“不急。”

見紀新雪點頭,他才高聲令林釗進門。

林釗從袖袋中取出封著朱紅色火漆卻沒有任何標識的信遞給兩人,低聲道,“有人將這封信送到琅琊閣。”

紀新雪挑眉。

他剛認識虞珩的時候,虞珩還住在英國公府,林釗化身老掌櫃住在琅琊閣,調度安國公主府在長安的所有經營,照顧虞珩的吃穿住行。

虞珩正式回安國公主府不久,便正式將琅琊閣贈給林釗,如今那裡已經是林釗的產業。

信封沒有任何標記,火漆也平滑完整,虞珩的語氣卻不容半分質疑,“是虞氏的信。”

他快速展開稍顯單薄的信紙。

隻有沒頭沒尾的兩句話。

‘鬣狗連同狐狸和羚羊計劃這件事,意圖令牛替他們扛下此前的所有罪行。’

‘牛願意為小獅子提供羚羊策劃這件事的證據。’

紀新雪立刻想起前段時間,虞珩收到的那封記載異域故事的信。

他伸開手掌,慢吞吞道,“四選二變成五選二。”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囧囧酥”、“50960084”、“50960084”、“20550836”、“不落星”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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