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新鮮加更君(2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3391 字 3個月前

打水洗漱,屠竹送了早飯來。楊儀才問:“十七爺呢?”

屠竹眼神閃爍:“去了前麵跟俞巡檢商議案子。”

“俞巡檢……他去南鑼巷回來了?”

“早就回來了。”

楊儀吃著粥,心裡猜測俞星臣去王家找了什麼。

整理妥當出門之時,忽然間見小孟在院子外走來走去,好像有事想進來,又不敢。

楊儀一招手,小孟正好瞧見,趕緊撒腿跑了進來。

“怎麼了?有事麼?”

小孟道:“楊侍醫,我方才去驗房的時候,無意中看了眼,發現不知怎麼,那苟七突然間竟流了些鼻涕出來,眼睛裡似乎還有血……看著太嚇人了。”

“血?鼻涕?”楊儀詫異。

小孟連連點頭:“看著像是鼻涕,可也說不定,我不敢多看,就趕緊關上門跑出來,楊侍醫,他、他該不是詐屍了吧!”

楊儀神色微變:“走!”

她帶了小孟,重新回到驗房,小孟開了門,又忙攔著:“楊侍醫,謹慎起見要小心。”

屠竹道:“我先看看!”他邁步進門打量了一圈:“沒事,沒有詐屍。”

楊儀見他也這麼說,啼笑皆非,進到裡間,果然見那苟七的臉上有點不像樣了。

眼睛雖是閉著,卻滲出些血,口鼻處有點黏糊糊的東西,透明,白色,瞧著確實有點像是鼻涕。

楊儀細看了會兒,心頭一動,俯身看向苟七的耳朵,卻見他的耳中,隱隱地也有些血跡,而在他的耳朵後,頸間處,有幾道抓痕。

這抓痕昨天楊儀也看見過,是昨日新鮮留下的,當時她以為是苟七疼得無法,自己抓破的,也確實是他自己動的手,因為他的手指甲裡,留著些殘血跟皮屑。

可現在……

楊儀的眼神逐漸凝重起來,終於她吩咐小孟:“秦仵作的鋸子在哪裡?”

小孟的頭發根根倒豎:“要、要那個乾什麼?”

據他所知,要用到那個東西的時候,這驗屍的場麵可不會很好看,最好不要。

天不亮,馮老將軍便到了巡檢司。

孟殘風跟葛靜如哼哈二將似的跟在左右。

馮雨岩一邊向內走,一邊沉聲吩咐:“薛十七呢?把那個小子給我綁來。”

葛靜還要打哈哈:“老將軍……”

“閉嘴。”馮雨岩不由分說給了他當頭棒喝,“誰敢給他說情,就一起打。”

孟殘風向著葛靜挑起了眼。

薛放其實一宿沒睡,跟俞星臣兩個人碰頭議事。

聽說馮雨岩傳自己,薛放道:“老頭兒今日來的挺早。”

俞星臣瞥他:“是啊,也不看看是為了什麼。”

薛放道:“你得給我解釋解釋。”

俞星臣說道:“今日小侯爺這一頓打,隻怕是很難揭過去了,早打早好,你還是快去吧。”

薛放瞪了他兩眼:“你就幸災樂禍吧,我自然把你咬出來。”

俞星臣道:“請便。”

薛放看他這無堅可催的樣子,恐怕還真咬不動。便也學著他的樣子一轉頭:“哼。”

到了旅帥正廳。馮老將軍上座,兩側葛靜孟殘風等武官,零零總總大概十多人,底下又有些低級軍官,最外便是士兵們。

薛放看這個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的架勢,上前行禮。

馮雨岩道:“我聽說,你昨日又乾了好事?”

“回老將軍,不過是抓到了罪大惡極的凶犯,是我輩分內的事。”

“那凶手何在?”

“他……自做孽,昨兒報應死了。”

馮雨岩深深呼吸:“你還敢……跟我在這兒嬉皮笑臉。”

薛放肅然道:“是真的,老將軍您若見了他就知道,那體格跟一頭熊似的,本來就算被捅個十七八刀,他一時也死不了,誰知偏短命,多半是老天爺也看不過眼了。”

“你還想捅他十七八刀呢,”馮雨岩的手指哆嗦了兩下:“來人,給我把他掀翻了,先打三十板子!看看他還能不能這麼嘴硬。”

武官們麵麵相覷,都有為難之色。馮雨岩怒道:“怎麼了,真叫人說咱們是官官相護的地方?或者還是我親自動手?”

薛放見狀,自己趴倒:“行了行了,也不用勞煩彆人,請打就是了。”

馮雨岩喝道:“給我打!”

兩個差官舉著水火棍,左右開弓,劈裡啪啦,木棍打在肉上,響聲逐漸瘮人。

薛放擰眉閉眼,一聲不響。

好歹數到二十多記,棍上已經染血。

葛靜見勢不妙,實在耐不住:“大人!薛參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萬一打壞了如何是好?”

幾個武官也急忙求情。

馮雨岩道:“起初就是沒給他一個教訓,讓他行事這麼跋扈囂張,不守規矩。常此以往,巡檢司的名都要給他攪壞了!”

此時,三十棍已經打完了,薛放額頭的冷汗在地上落了一層。

馮雨岩道:“薛十七,你知錯了沒有?”

薛放臉色泛白,緩緩籲了口氣:“當時……他想逃,我不過是從後麵踹了一腳,哪裡想到他就……”

孟殘風立刻喝道:“薛參將,旅帥問你你就回答就行了,不必多說彆的!”這看似是嗬斥薛放,其實卻是在救他。

薛放抬眸看了眼:“哦,知錯了。”

馮雨岩眯起雙眼:“我看你是不知道……”

孟殘風葛靜都都是一驚,怎麼老將軍還沒有消氣,這麼打下去,可真是要出人命的。

“大人手下留情!”溫溫一聲從廳外傳來,原來是俞星臣到了。

馮雨岩抬眸:“俞巡檢,何事。”

俞星臣疾步入內,躬身道:“回大人,苟七的死,事出突然,下官懷疑另有緣故。未必就是十七爺傷了他所致。”

薛放一驚:“胡說,你在小看我……自然是我踹死他的。”

馮雨岩怒道:“再敢多嘴,就把你的嘴塞上!”

俞星臣道:“之前楊太醫給苟七療治,他的情形尚且十分穩定,何況,假如是傷重不治的緣故,絕不可能須臾間就斷氣,外頭守衛隻聽見他幾聲悶哼,進去後,他就已經咽氣,這般乾淨利落……要麼是暴病,要麼……總之,下官覺著他的死因有疑,還待詳查。”

馮雨岩道:“俞巡檢,你總不會是在替他開脫吧?”

俞星臣道:“回大人,下官隻是據實稟報。毫無私心。何況昨夜薛參將跟我,為了案子,都是徹夜未眠,大人若因為一點誤會,把薛參將痛打一頓,隻怕會損了眾人的士氣。”

“除了他,誰還敢這樣放肆跋扈的行事?今日正是要給眾人一個見證,免得以為我縱他,紛紛效仿。”

大家忙都躬身:“屬下等不敢,請老將軍息怒。”

馮雨岩盯著地上的薛放,沉吟片刻:“你說那苟七並非傷重而亡,但楊侍醫……”

卻在此刻,廳外又有個聲音響起:“請大人手下留情,苟七的死,不關十七爺的事!”

薛放趴在地上,屁股都疼麻了。

原先聽俞星臣說話,他尚且沒動,聽到這個聲音,忙扭頭。

果然見楊儀的身影從廳外進來,薛放不顧一切,掙紮著爬了起來:“彆亂說!誰叫你來的。”

楊儀一眼看到他被血浸濕了的袍擺,瞬間窒息。

薛放站立不穩,旁邊一個武官忙扶了把。

十七郎咬牙,看著楊儀陡然色變的臉,擠出一點笑:“打都打了,總之你不許胡說……”他放低了聲音:“不然我白挨了!”

馮雨岩看看楊儀,又看向薛放,終於道:“你閉嘴,我先聽她說完,再打你也不遲,你也不用這麼著急以為就不打你了!”

葛靜忙問:“楊侍醫,你方才的話何意,苟七到底是怎麼死的?”

楊儀忙將目光從薛放身上收回,垂首道:“請老將軍跟幾位移駕到驗房,一看便知。”

驗房。

苟七的屍首躺在那裡,隻是缺了半邊腦袋。

小孟立在旁邊,手中捧著屍格,似畏懼什麼般瑟瑟發抖。

除了俞星臣立在外間,馮雨岩跟其他幾人都走了進內。

老將軍盯著那駭人的場景:“這是……”

楊儀道:“老將軍請細看。”

馮雨岩凝神看去,卻見苟七被開了瓢的腦袋裡,露出的腦仁似有異樣。

旁邊孟殘風壯著膽子,卻尖聲叫道:“那、那是什麼!”

縱然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沒近距離這麼仔細地見過腦仁,可也一眼看出了不妥。

就在苟七的前腦靠下,鼓起了一個奇怪的包。

最令人駭然的是,那包裡似乎還有東西在微微地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