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二更君(2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2607 字 6個月前

扈遠侯喝道:“十七!”

薛放道:“不過就算是你,也不能一而再地在我麵前說她。我告訴你,管她什麼出身,什麼彆的,她在心裡就是最好的。我的妻子隻能是楊儀。彆人都不配!”

“彆太放肆!”扈遠侯嗬斥了聲,又狐疑:“你這樣跟中邪了似的,難不成是那個楊儀,她用了什麼手段勾引迷惑於你?”

薛放窒息。

他沒想到自己會從扈遠侯口中聽到這些混賬胡話,他本該一走了之,但想到以後,竟還是忍了一口氣。

忍了怒氣,薛放平靜的說道:“我不管父親在外頭聽了什麼流言蜚語,楊儀是個正經人,跟你所想象的不沾邊!你把她想歪一寸都是褻瀆。且她雖是女子,做的卻是令許多男人都望塵莫及的事,身體柔弱,可自有無可摧折的骨氣,她醫術超群,心存仁善……身上那麼多好處,我看上了她有什麼奇怪?難道在你心裡,隻有女人濃妝豔抹,妖嬈鬼魅,或者擅長勾引的,我才能看上?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不是你想的那麼膚淺!”

薛放一口氣說了這麼些,仍是意猶未儘:“我能跟她相識,是我這輩子最幸運之事,我隻想求她做我的妻子,做我相伴一生的人!沒有任何人能取而代之。”

扈遠侯驚呆了,良久不曾出聲。

薛放深深呼吸,單膝放地,又雙膝跪倒。

扈遠侯愕然:“你、你乾什麼?”

薛放跪的端正,沉聲道:“我懇求父親,求你答應這門親事!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二次求你,第一次你沒有答應,這次,就當你為我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吧!”

扈遠侯怔怔地望著他:“你、你……”

薛搵知道這對十七郎而言意味著什麼,他這麼懇求,便是鐵了心絕不會再更改了。

“要是,我不答應呢?”扈遠侯盯著地上的薛放,驚怒交加。

薛放抬頭,雙眼通紅,有薄薄的淚光浮動:“父親當然知道你不答應會怎樣,隻是這一次,我絕不會再回來,這輩子,你都彆想再見到我。”

扈遠侯後退兩步:“你這個……”他低低咳嗽了幾聲,往後坐回了羅漢榻上。

薛放盯著他:“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答不答應。”

扈遠侯一拍羅漢榻上的小桌:“閉嘴!”

“好,好,”薛放心涼徹骨,冷笑了兩聲:“真有你的!你唯一能為我做一件好事的機會,你也不肯選,那成!你是在逼我。”

他緩緩起身,轉身要走,薛搵怒道:“你站住!你要去哪兒!”

薛放道:“我願意去哪都成,就是絕不會留在這種地方。”

“你敢!”

“哦,你能攔我?”薛放扭頭:“這次我就不該回來,大概讓你覺著我回來了,你就仍是一位好父親,覺著能管我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以前管不了,以後也管不了!”

扈遠侯道:“為了區區一個女人,你跟你爹反目?!”

薛放大笑:“是啊,又為了個‘女人’,在你眼裡、不管是我娘還是楊儀,都不算什麼是不是,可我告訴你,如今這個女人,比一百個你還更重要!”

扈遠侯氣急,一巴掌甩了過去:“逆子!”

薛放沒有閃避,臉上狠狠地吃了一記,嘴唇都給扇破了,鹹腥的血在唇上蔓延。

十七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在扈遠侯打完後,慢慢地回頭看他。

薛放什麼也沒說,滿不在乎地抬手把嘴角的血跡一抹,冷笑了聲,轉身向外。

扈遠侯怒道:“薛十七!你給我回來!”

薛放置若罔聞。

扈遠侯上前狠狠地將他拽住。

“滾!”薛放挾怒擺手。

扈遠侯竟禁不住這般力氣,整個被他甩的倒退,身子砸撞在旁邊的太師椅上,一陣亂響。

艾夫人在外聽見聲響不對忙趕進來,卻見扈遠侯跌在地上,嘴邊嘔出血來,臉如金紙,呼吸微弱。

“十七!你乾了什麼!”艾夫人大驚失色,扶著扈遠侯嗬斥,“再怎麼樣也是你父親,你竟敢動手,不怕天打雷劈嗎!”

偏偏這時候,外頭起了風,一陣陣的閃電亂射。

電光照在薛放臉上,映出他如雪般的臉色。

誠然,薛放對扈遠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了。

但他沒想過跟扈遠侯動手,方才就算扈遠侯說了好些關於楊儀的不中聽的話,他也仍是忍著。

薛放沒料到自己會把扈遠侯撞暈過去。

緊急請了一名大夫來看,這大夫因聽說了了扈遠侯“摔倒”,便判定是有了內傷,還恐怕是傷著了肺,這樣的話那就十分難治,仿佛絕症。

艾夫人嚇得色變,當場哭了起來。

薛放在外聽著,稍微有點後悔,他知道自己的手勁,那一下子又帶怒,萬一真的把扈遠侯弄得重傷……這卻是他不想見的。

屠竹小聲道:“十七爺,叫我看未必是這大夫說的這樣,還是再請個好的來看看。”

於是又請了一位,這人問起扈遠侯是素有喘嗖的舊症,就說是病在肺腑,累積成變,故而咳血,他倒沒說是給撞傷了的。

艾夫人六神無主,卻稍微安心,隻能先叫人把兩副藥都熬上,喂給扈遠侯喝。

隻因為時候不早了,商議明日再去請太醫來給看看,今晚上隻能暫且守著。

薛放回到下榻處,隻覺著心裡燥熱,把外衫都脫了,迎著風站了許久。

他在擔心扈遠侯的病情,也在想以後該如何自處。

本來他打算,今日既然談崩了,那這個家自然再也呆不下去。他是絕對不會聽從扈遠侯的看法,去娶什麼彆人的。

為今之計,要麼是離開京內,要麼是自己請人提親禮聘,可不管哪樣,都是委屈了楊儀。

而以薛放的性子,他心想,興許可以跟楊儀商議,離開這裡……

然而楊甯說的那句話卻又刺著他的心,什麼……“難道要帶著她私奔”。

薛放不願意私奔這兩個字,跟楊儀沾邊,但他真想就索性帶著她一走了之。

如今扈遠侯還不知怎麼樣,薛放隻覺著滿心茫然,此刻他竟很想見到楊儀。

他隻顧天馬行空的亂想,冰冷的雨絲打落頭上都不覺著,還是斧頭跟屠竹發現情形不對,忙衝出去,把他從雨裡半拉半拖地勸回了房內。

是夜,薛放便也發起熱來。

屠竹跟斧頭兩人,一夜不眠照看薛放。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斧頭先耐不住了,也沒有跟屠竹商議,自己就帶了豆子,叫了個家奴陪著,跑來找楊儀了。

楊儀趕到扈遠侯府,正見到兩人狼狽逃竄而出,其中被扶著的一個,略微臉熟,顴骨處還帶著傷。

斧頭不知如何。那人卻看見了楊儀,驚道:“楊侍醫?”原來此人也是太醫院的一名太醫,認得楊儀的。

楊儀忙問:“出了何事?”

那太醫戰戰兢兢道:“府裡的小侯爺……簡直是病瘋了,我連脈還沒碰到,就給他掀飛了,瞧我的臉,跑的慢一步還給打死了呢,太過嚇人!”

他要走,又不放心叮囑楊儀:“楊侍醫,你這身子骨單薄的,哪裡禁得住那一拳,趁早兒彆進去討晦氣。”

斧頭嚷道:“你趕緊走,胡說什麼!”

楊儀皺眉,隻叫斧頭快快領路。

那太醫回頭看了眼,歎口氣,搖頭去了。

門口的薛府家人望著楊儀,一個個十分驚奇。

此時,扈遠侯因休養了一夜,已經醒了,隻是肺腑之間仍是隱隱作痛,十分不適。

聽說薛放病倒,正也暗暗生悶氣。突然聽說斧頭引了個太醫服色的人來了,喜出望外。

扶著小廝走出來,迎麵一看竟是楊儀,扈遠侯的臉色頓時青了。

昨夜父子兩人幾乎反目,又相繼發病,說來正是為了此女,扈遠侯幾乎忍不住要問一句“你來乾什麼”。

楊儀卻是一如平常,微微欠身:“侯爺。”

扈遠侯哼了聲。

斧頭淚汪汪地說道:“侯爺,我請楊侍醫來給十七爺看看!那些庸醫不中用的!”

扈遠侯張口,又閉嘴,隻一擺手。

斧頭領著楊儀,幾乎拔腿飛奔,豆子也在前頭領路。

小甘扶著楊儀,一邊兒怕她受不了飛步行走,叮囑道:“慢些彆急。”一邊也恨不得快點去見著薛放,很擔心他的情形。

此時在薛放的屋內,屠竹也不敢近身,站在門邊上,不知所措。

方才那位請來的太醫才靠近床邊,就給薛放準準地一拳撂了出去,嚇的頭也不回,連滾帶爬跑了。

十七郎病的迷迷糊糊,幾乎連屠竹都有些不認識了。方才屠竹上前給他喂水,還給他一把攥住手腕,幾乎捏斷。

正在憂慮,聽見腳步聲響,轉頭一看,豆子跟斧頭在前,小甘扶著楊儀在後,正進了門。

屠竹一看楊儀,如同見到了救星或者親人,頓時也委屈巴巴:“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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