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特助做的計劃書,接著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空著的右手收緊成拳抵在玻璃牆上,冷冽嗓音再開口時變得輕緩,語氣卻很沉穩,“我很想你。”
沒等陳淵說話,他抬眸遙遙望著陳淵此刻所在的方位,冷硬的輪廓也悄然柔和,“和你隻分開不到一天,也讓我覺得時間很漫長。我很想你,也想見你。”
聽筒裡傳來的低沉聲音足以令絕大多數聽者迷醉。
他說著簡單的的情話,卻帶著款款深情。
“你呢?”
陳淵正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外套,聞言蹙眉回道:“你如果實在閒著沒事可做,就回聶氏去處理公務。”
聶宴:“……”
他額頭青筋直跳,咬牙回到沙發前坐下,取過鋼筆劃掉了第一行,然後又說:“你沒有什麼事想告訴我嗎?”
陳淵對他這種無意義的詢問耐心有限,“沒有。”
“……”聶宴忍了又忍,隻當沒有問過,他轉而說,“加爾華山脈晝夜溫差很大,你們正在往雪山的方向走,晚上隻會更冷,你一定要注意保暖。”
陳淵眼神微動。
他對聶宴的關切說不上受用,但也不覺得反感,“好。”
聶宴寫字的手一頓,沒想到他隨口說出的關心反而效果良好。
他試探著再說一句:“你們現在停下的地方,周圍有大型野獸出沒,雖然節目組請了安保人員,你晚上儘量也不要離開太遠。”
“嗯,我會的。”
聶宴唇角微揚起淺淡弧度,“那附近信號很差,環境也很——”
“夠了,”陳淵打斷他,“廢話多說一句就夠了,你太吵了。”
“……”
還沒徹底流於表麵的笑意就僵在臉上。
陳淵說:“還有什麼事。”
聶宴看向計劃書,“我——”
“好了,下一個任務馬上開始,沒事我先掛了。”
話落不等聶宴反應過來,聽筒裡隻剩下一串“嘟”聲。
聶宴握著手機轉眼去看超清大屏。
畫麵裡,以薛偉博為首的攀岩十一人還在中上位置艱難挺進。
而陳淵說的下一個任務,他連影子也沒見到。
“……”
電話另一端,已經把手機還給導演的陳淵並不在意聶宴看到了什麼,隻徑自走到一旁休息。
足足五十分鐘過去,第二名薛偉博終於登上崖頂。
之後的將近一個小時內,其餘人也陸陸續續上來。
最後一名果然是穀瓊詩。
但按照計時總數,仍然是邵元洲小組用時最短,取得第一階段的勝利,活得了勝者組獎勵和特殊獎勵。
眾人紛紛鼓掌祝賀,尤其看向陳淵的眼神,滿是歎服。
隻有薛偉博,接著蹲身係鞋帶的姿勢,沒有一起圍上來。
陳淵注意到這一點。
於是他在節目組動身時落後一步,走向了站在無人崖邊通電話的薛偉博。
“……我又不是沒想過,可我根本追不上他,你也看到了……”薛偉博麵帶煩躁說著什麼,他一轉身就看到麵前的陳淵,嚇得連退三步,一隻腳的後半腳掌已經懸空,踩落了無數沙石掉下懸崖,頓時心跳飆升,回過神來才後怕得怒吼道,“你有毛病嗎?!”
遠處聽到動靜的導演回頭看了一眼,眼角急跳,假作沒有看見,繼續和工作人員一起往前走去。
見狀,薛偉博攥起拳,他立刻掛斷通話,“你在這裡乾什麼,我打電話應該跟你無關吧?”
陳淵緩步往前,他淡淡說:“我隻需要知道,是誰指使你這麼做。”
薛偉博強撐底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陳淵橫跨半步擋住他的去路,“我很不喜歡被人暗算,也不喜歡被人敷衍。”
背後就是萬丈深淵,一步不慎就有可能從高空跌落,薛偉博後背發涼,“你究竟要乾什麼?”
陳淵眉宇之間摻著不耐,“彆浪費我的時間。”
薛偉博咽了咽口水。
他看了一眼漸漸遠去的節目組,再回頭掃過身後,最後才看向陳淵,用目光測量著這段足以要人命的距離。
陳淵立即察覺到了薛偉博陰暗的眼神。
緊接著就聽到薛偉博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說著伸手過來,“麻煩你讓開,我沒工夫——”
陳淵倏地輕笑一聲。
笑聲極淡且淺,轉瞬即逝。
薛偉博卻莫名心裡一慌,“你笑什——”
陳淵抬手的動作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下一刻,他隻覺得喉嚨陡然劇痛,同時雙腳離地,被迫來到深淵的入口。
崖底呼嘯而過的北風在這一刻冰冷到了極致,直擦進他的骨縫,讓他遍體生寒!
陳淵神情不變。
“現在,”他五指稍鬆,淡聲再道,“告訴我,是誰指使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