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晏盈今日完全屬於是“玩物喪誌”,一見著曹宣,都把太上皇給她的任務暫時拋卻了。誰知道竟是兜兜轉轉,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進了曹家一趟,還找到了張穩婆的線索。

她登時就自覺好運,想來這就是天之驕女的bug吧。這麼一想,就覺得女帝的目標也不是那麼難做到了。

張玉芳正是那個張穩婆。她的妹妹,遍尋不到,卻原來在曹家當仆婦呢。

晏盈於是道:“嬸嬸,我有一些事情想要知道的,是與您阿姐有關的,不知道您可能告知我一二。”

張連芳看了看這一臉嚴肅的小娘子,又看了看自家大少爺,見後者點頭,便也點頭:“姑娘隻管問。”

大少爺比她聰明,大少爺交的朋友、喜歡的人,肯定是好人!

晏盈便道:“您的阿姐張玉芳,自從坤元十一年入宮後,便時常會給您捎信,大概多久一封呢?她又是多久沒有消息,您才托人進宮問的?”

張連芳努力回想:“阿姐每兩個月都會給我捎信。當時我快要嫁人了,便是嫁給老方,”她看了一眼方叔,“天曆一年,娘娘有孕兩個月,阿姐很高興地告訴我她被調到娘娘身邊去伺候娘娘生產了。其實阿姐一開始在宮中隻是伺候花草的,但後麵因為記檔寫過我們阿娘做個接生婆,大概因為這個才被調去的吧。”

晏盈心道,當時陸皇後隻能從宮中找穩婆,特意就是找的和六宮關係不大、比較安全的人,所以像張玉芳這樣“清白”的就入了她的眼。張玉芳一開始,或許也沒有參與到換孩子的事裡,隻是後麵被皇帝威脅,她也沒有辦法,隻能“助紂為虐”,“順水推舟”。

人都已經死了,晏盈自然也不會遷怒張玉芳的妹妹。

“太子出生是天曆二年,八月初三。在這段時間裡,您阿姐還有給您送信麼?”

張連芳道:“我最後一次收到阿姐來信,應該是天曆二年,九月初的時候。因為當時我記得很清楚,太子出生,陛下大赦天下,整條街都很高興。”

九月初。晏盈記下這個時間點。這麼說張玉芳在“狸貓換公主”事件後,還活了起碼一個月。這是為何?皇帝於心不忍?還是不想那麼快處理,免得陸皇後起疑?

晏盈點點頭:“多謝您,嬸嬸。您阿姐送來的信,您還保留著麼?”

這可是物證。

張連芳猶疑了一二:“我阿姐是犯了什麼事不成?”

即便是遲鈍如她,也反應過來不對勁。該不會是已經去世的阿姐在宮裡攤上什麼事了吧,阿姐都死了,要是身後名還有了汙點,那實在是……

晏盈於是看一眼曹宣。

曹宣“咳咳”兩聲,便道:“張嬸,您有什麼能說的就說了吧。我這朋友,知道深淺,必然不會將您牽扯進去的。”

方叔也勸道:“是啊,連芳,小娘子一看就有來頭,遲早也能查到。咱大姨子也不可能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若想看,你就給她看看吧。”

卻也對晏盈道:“小娘子,您說是吧。”

晏盈確實不確定張玉芳在這件事裡扮演的角色,究竟是無辜受牽連,還是被皇帝收買了做壞事,隻是對張連芳道:“嬸嬸,我不瞞您,您阿姐的確與宮中一樁舊事有關。也是這事連累的她沒了命。您阿姐不是自然病死的。這事很快要見分曉,您藏著掖著,也是兜不住的。不如交給我。”

張連芳一聽,阿姐居然是被人給害死的?她立刻就不隱瞞了:“若真如此,我定要知道個真相的。姑娘,我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的,隻怕不能為我阿姐伸冤了,隻求你在查這舊事的時候,將我阿姐的死一並查清。”

她這話一說,晏盈便知道她是鬆了口了。張玉芳的信,是有著落了。

曹宣卻將目光落在晏盈身上。她方才說的是,宮中舊事。能涉及到穩婆、舊事的,隻怕與太子的出生有關了。

而結合他夢中的“預告”,晏盈很可能是皇後娘娘的女兒。這麼說,晏盈和太子之間,的確是互換了身份?

曹宣感覺今日本就很好的心情,一瞬間變的更好了。

晏盈不是晏君樂的女兒,而是陸皇後的女兒。當然,在立刻想通了其中關節後,曹宣又覺得心情沒那麼好了。他知道她不需要他的憐惜,可他的確很心疼她。

怪不得之前她要他送信陸家。她現在,隻怕是已經知道事情真相了吧,還聯合了皇後娘娘和靖遠伯府。隻是仍在追查證據。畢竟當年舊事,已經過去太久了。時間可以帶走一切。

張連芳下了決定後也不含糊,她道:“我與我家這口子,先前一直住在東禮胡同,自從家主……”她正想說曹家出事,卻覺得有些不妥,緊張地看了一眼曹宣。

晏盈其實也大概知道,既然張嬸一直住在燕京,就與從池州府考上來的曹宣不是一路人了。怎麼會現在又成了曹家的下人。

曹宣風輕雲淡的:“張嬸不必擔心。我來說吧,我幼年也是燕京人,後突逢變故,才去了池州府。方叔和張嬸二人當時沒來得及跟去,這些年一直在燕京,也是守著故宅那邊,想看看我還會不會回來。”

這些年,他和曹徵、周叔在池州府,方叔卻也沒有忘記他,時常托鏢局熟人去打聽他。他阿爹當年和先靖遠侯一起被人害死,還差點背了通敵叛國的鍋,要不是阿爹的友人來燕京把他撈出去,隻怕他和曹徵也死了。

方叔和張嬸從他幼年時就對他很好,這麼多年了,也還惦記他。明明如今已經算是自由身,與曹家也沒了約束,卻還要來曹家照顧他和曹徵。阿爹即便對方叔有救命之恩,那也過了那麼久了。所以晏盈看到他和家中下人都沒有什麼距離,也是因為他記情,這些人都不僅僅是下人啊。

晏盈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多問。隻是心下卻想,曹宣也不容易,看來早年就失了雙親,身邊隻有可靠的叔伯照顧,周叔和方叔雖說身份上是下人,隻怕於曹宣早已算是親人了。

張連芳見大少爺都這麼說了,自然就直說了:“我們住在東禮胡同,阿姐寄給我的許多信,我都放在以前住的那院子裡了。姑娘若想看,我這就去取過來。”

晏盈不想再等了,直言道:“可能讓我也同去?”

張連芳點頭:“隻是,東禮胡同離這路途也不近,讓我家老方駕車送我們去吧。”

曹家就算如今就住在一個小院子裡,一輛馬車、一匹馬還是有的。不說彆的,曹徵要考武舉,總是要練習騎射的。

方叔正要點頭,卻見大少爺搶了個先:“還是我駕車送你們過去吧。”

方叔:……

行行行,你是大少爺你說了算。

晏盈挑眉看曹宣:“你還會駕車?”

周叔自覺終於可以插話了,他一定要好好宣傳他家大少爺的優點:“君子六藝,我們大少爺都會啊。姑娘且放心,大少爺駕車技藝不比老方差。”

嘿嘿,總算明白那些話本子裡邊必不可少的管家啦、仆人啦為何要說那些話啦。果然,他一說完,晏盈就用那種不明覺厲的眼神看著曹宣。

曹宣扶了扶額:“走吧。”

之後曹宣果然展示了駕車的好技術,比晏盈用慣了的車夫還要平穩。晏盈心裡就想,真是我一開始就看重的臣子啊,看看人家,什麼都會一點。

到了張嬸和方叔的舊家,曹宣和晏盈在院落的一張舊石桌邊等著。張嬸自去找她阿姐的信去了。

曹宣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晏盈卻直白地打斷了他:“你不必問。現在我也不會說。”

曹宣:……

她怎麼能把自己的心思一猜一個準!

他的確是想問一問這事,是不是和身世有關。

晏盈見對方也有些尷尬,連忙岔開話題道:“張嬸和方叔,是最近才又見到你的?”

曹宣雖然有些生悶氣,卻也不敢不理她:“是。我也是前些日子才上京來,那日正好街上遇見了。大抵是我與我阿爹年輕時長得像,方叔立刻把我認出來了。當然,方叔也和十多年前差不多樣子。”

晏盈見他有些委屈巴巴模樣,心裡就生了些憐惜,正要說些什麼話,卻見張嬸已經拿著信走了出來,她立刻就奔了過去。

曹宣:“……”

也抬步跟了過去。

張嬸道:“其實阿姐的信有時候就是匆匆寫就的紙條兒,有的也被我弄亂了,分不清楚日期先後了。就是這麼多了,姑娘你看吧。”

晏盈於是就看向那一堆東西。的確如張嬸所說,細碎的很,好在筆墨大部分還在,張嬸收到了一個袋子裡,並不怎麼褪色。

晏盈專門尋找天曆一年到天曆二年這段時間內的信。

曹宣在一旁看著,不去打擾她,要是她有需要,自然會讓自己幫忙的。

晏盈找了一通,隻大概摸清了這位張穩婆的性子,是個有成算的、心地算是善良的人。可這沒有什麼用處啊。她要的是證據。

而且,“嬸嬸,您說的天曆二年九月初,您阿姐給您送了信,我怎麼沒找見?”

張嬸有些遲疑了,“姑娘,其實那一次,阿姐沒給我送信,隻是送來了一方絹帕。我至今還摸不著頭腦。”

絹帕?

與往日的書信不同,想必有些什麼事兒在裡頭了。晏盈於是就說要看,張嬸找出來,果然是平平無奇一方絹帕,用的雖說是宮裡頭貢緞,但也沒有什麼玄機。

晏盈仔細盯著這絹帕,還對著剛剛雨後初晴的陽光細心比對,是否在哪裡多繡了一層,可惜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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