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2 / 2)

張嬸道:“這些我當年都試過了,偏偏沒發現什麼。”

晏盈不甘心,陡然想到了失色墨。之前唐夫子用失色墨做過文章,利用夫子們不在意,給晏知的成績作假,故意將夫子們給晏知畫的圈給抹掉了。

但當時謝山長查到了買失色墨的人,也有了彆的證據,也就沒有人再追查之前的痕跡。

會不會,張穩婆為了安全起見,也給這層絹帕弄了失色墨?隻要將失色墨的痕跡弄掉,應該就有辦法將原來的字跡顯現出來。

隻是……她晏盈才疏學淺,實在不知道失色墨怎麼顯現?她隻知道紅岩墨的天敵是失色墨。於是她將這猜想告訴曹宣,希望博學多聞的他能知道答案。

曹宣想了想,便道:“讓我試試吧。”

好在平日裡看的書又多又雜,還是可以試一試的。書上雖然沒有教給他失色墨的天敵是什麼,但是他知道失色墨的成分是什麼,也知道這種成分的反麵是什麼。

曹宣出門了一趟,留下晏盈和張嬸麵麵相覷。

張嬸還是不忘自己要拉紅線的任務,繼續熱情地招待晏盈。為了大少爺,她拚啦!

曹宣回來後,東搗鼓一下西搗鼓一下,還真叫他把絹帕上的字跡也顯現出來了。

看得晏盈眼睛發光:真是個實驗型理科人才啊!愛了愛了!她一定要把曹宣收攬到門下!

三個人湊到絹帕前,隻見上麵顯現出一段話來:雲南有大旱,青梅竹馬嬉宅前,早上到川中,一方山影長勾留。

說它是詩,它又算不得詩。沒有任何韻味可言。

而且,張穩婆察覺到不對,給自己的妹妹傳信,哪裡會單單寫首詩那麼奇怪?

晏盈琢磨來琢磨去,愣是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不是藏頭,那是和地址有關係?雲南怎麼了?

晏盈一通頭腦風暴,正打算問問張嬸她們祖籍可是雲南或四川的,就見曹宣已經像是悟了一般,進屋尋了一張紙,提筆寫道:真宗舊事。

晏盈:???

我還在這頭腦風暴呢。

曹宣寫完,心道果然。果真是如此。他有些釋然地看了看晏盈。她不是晏君樂的女兒,自然……也就不是他的仇人。

張嬸見主子寫出這四個字來,眼睛一碰到“真宗”,再想到之前晏盈問自己的一些問題,頓時就心驚肉跳的。

曹宣見她如此,便道:“張嬸,您先回馬車上去吧。我有些話與晏小姐說說。”

張嬸也知道自己沒什麼身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接下來的事她不能再摻和了,於是也應了:“張嬸的嘴你知道,我不會與旁人說的,老方我都不跟他說。”

曹宣點點頭。

等張嬸走了,晏盈還在看著這四個字發呆。

平心而論,曹宣字如其人,好看得很,自帶風骨,這四個字更是力透紙背,顯現出寫字人不平凡的心情。

原來張玉芳的四句詩,對應了四個字。

“雲南”是滇,大旱,也就是沒有水,所以是一個“真”字。

“青梅竹馬”,也就是兩個小人,是“二小”,在“宅”前,取上半部分,與“二小”合在一起,便是一個“宗”字。

“早上到川中”,“早”的上半部分是“日”,“川”的中間部分是一“丨”,合而為一就是“舊”。

“一方”是借代,扣“一口”,“山影”是象形,借代指“彐”,“長勾留”這個不用解釋,就是“亅”,合在一起便是一個“事”字。

所以四個字合起來,就是“真宗舊事”。

曹宣一眼就看透了這內涵。古代人打字謎,對晏盈來說不甚熟悉,對曹宣這樣的才子來說卻不成問題。

晏盈仍在傻愣愣的,她方才是不是白做功夫了,還對著人家曹宣說“你不必問,我也不會說”。現在這樣的情況,還要誰來說?曹宣那麼聰明,看到張玉芳的詩就猜出了四字謎,看到這四個字肯定就猜到了她和太子的身世問題。

畢竟……這四個字也太直接了吧。

真宗舊事啊!

這個時空的秩序大致有些像前世的曆史,華夏文明走了數千年,大概在南宋後發生了轉彎,變成了“安朝”。安朝百姓都對以往曆史有些熟悉,更彆提是前朝了。

真宗,說的自然就是宋真宗!他有個兒子宋仁宗,就是傳說裡狸貓換太子的那個!

雖然狸貓換太子是後世人編造的,其實人家宋真宗和劉皇後劉娥感情可好了,但是架不住這種傳說流傳的快啊。你一說“真宗”,那必然是宋真宗,一說“仁宗”,必然是被狸貓換太子的“宋仁宗”。

真宗舊事,說的夠直接了。就和真宗時期發生的事情一樣,張玉芳也親眼所見類似的事情發生。結合她在宮裡的時間,也就是她看到了陸皇後的孩子被人換走了。不管被換走的那個孩子現在在哪裡,總之太子的身份是明了了的,她就是個假貨。

單獨這個證據,太子那邊隻怕有話說,可是加上之前晏盈和陸皇後已經收集到的證據,就齊全多了。又有太上皇作保,應該就沒問題了。

最關鍵的是——她把太上皇給她的任務,就這麼完成了!她就是傳說中的天選之女吧,哪裡都能遇到貴人!

晏盈望著曹宣,不愧是她的大福星啊,真是太招她喜歡了。

曹宣右手不自覺地碰了碰鼻子,總覺得晏盈看自己眼神不太對勁,而且不是他希望的那種不對勁。

晏盈準備立刻就去找太上皇,但要先感謝一番曹宣。

她立刻道:“往後你還想找人陪你放紙鳶,隻管來找我!”

她一定積極滿足曹宣的童心童趣!嘿呀,這樣的臣子可真是用的放心啊,不僅各方麵能力都強,還有這麼一點可愛的小特點,簡直太好了。

曹宣垂了垂眸,實在忍不住,還是開口問了:“東宮是首輔親子,你是中宮嫡女?”

晏盈:……

事情確實是到了這麼個地步,但是聰明如你曹宣,怎麼會現在就問出這個問題來?這不是還沒真相大白麼。你不知道裝韜光養晦麼?

晏盈眼神複雜地在曹宣身上轉了一圈,見他神情認真,想到今日諸事順利,離不開曹宣的聰明才智,而她日後更是離不開曹宣這樣可靠能乾的下屬,便點了點頭,白皙的食指在嘴唇邊豎起。

曹宣的目光卻不自覺地跟到了她手指上,見她櫻唇微微嘟起,就勾了勾嘴角,低聲道:“我知道了。”

晏盈抬步就走了出去。知道就知道,何必那麼低聲繾綣,叫她險些中了迷魂湯!她是要招徠屬下,可不是要收後宮啊!

曹宣心情大好,跟著她走出門,邊走邊道:“我這邊會封好口,方叔張嬸都是知分寸的人。你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可以來尋我。”

晏盈聽得更是心慌意亂的,怎麼,還沒撈到你做下屬,就開始為主公著想起來了?他再這樣的話,她真的會想多的。

晏盈被曹宣送到了馬車邊上。她想要去找太上皇,卻不能回崇文書院去找,隻能遞了拜帖,去承恩公府見孟霧芙。她與陸家陸銀蘭、周家孟霧芙是好友的事又不是什麼秘密。

借了這個由頭,她才進了承恩公府。這也是她和太上皇約好的。太上皇就信任承恩公,有什麼消息就從承恩公府這裡過。好在前段時間承恩公府出了事,蘭夫子作為主家大怒,狠狠肅清了一遍家裡,將一些魚蛇混雜的都掃了出去。

太上皇就住在承恩公府,沒想到下午才剛剛見完寶貝孫女,傍晚時分,她又來了。

他本是和承恩公二人下著棋,說著“還不知道她要多久才能查出來呢。”就聽暗衛來報:主子,晏大小姐來了,說是穩婆證據已經到手,就等您去看。

太上皇嘴裡一口茶險些沒噴出來。

就是青天在世,也不能這麼快就查出來吧!他老人家當初也是因為在燕京經營深,才把那張姓婆子給挖出來,在張連芳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在她舊屋裡翻了她阿姐的信了。那絹帕,自然也是太上皇一眼看出蹊蹺,猜出來後,為了考驗晏盈,又原位放回去了。

承恩公也一臉讚歎:“姐夫啊,你這孫女,是真厲害啊。哈哈哈,咱們大安第一次要有個女帝啦,有意思!人活得久了,真是什麼都看得見啊。”

太上皇:“……”

朕的考題,怎麼會那麼簡單!

明明是一本正經的考驗,怎麼被弄得像是他這個當祖父的徇私情了不成?他是那種看臉的人麼?!

那丫頭就是長得再像阿蕙,他也不至於如此感情用事啊!

“悄悄地請她過來。”太上皇吩咐完暗衛,一回頭見承恩公,頓時氣打不出一處來。那小舅子雙手放在嘴邊做成喇叭狀,搖頭晃腦的,嘴型分明是“女帝!女帝!女帝!”

太上皇一甩袖子:“她真有這個本事,我就真扶她做女帝!行了行了,你也彆瞎起哄了,起開起開,為老不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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