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VIP(1 / 2)

曹宣如今還是個低階小官,被戶部尚書王之庭帶著熟悉了一些官員,之後他便很識趣地自己先離開了。

也有一些同科進士,仍留在燕京的,也跑來和他這個狀元郎拉拉關係。曹宣信手拈來,便將人哄了一通,自己離開了。

曹宣樂得清閒,今晚,焰火璀璨,公主炫目,她即將一步步實現她口中的夢想,他作為見證者,也為她高興。

他身量高,一眼就找到了公主的身影。公主左邊是陸皇後,是她的阿娘,對她如珍似寶,右邊則是她的至交好友陸銀蘭和孟霧芙,二人都在看著她笑。

最愛的親人,最好的朋友,都在身邊。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麼?

他含笑望著。

裴熹過來的時候,他才轉了目光:“臨舟。”

裴熹道:“今日你也聽見了,陛下說,定薊公主馬上要入朝了……”

他還沒說完,曹宣就聲音有點冷了:“你也要反對她麼?”

“蛤?”裴熹愣了愣,“我是說,阿盈她真的好厲害,我好像在見證一個人騰飛。”

他和曹宣不同。曹宣聽過諸葛盈的那一番堪稱“驚世駭俗”之論調,可裴熹不知道諸葛盈的大誌向。他隻是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夥伴真是厲害死了。是的,裴熹覺得定薊公主不管是晏盈,還是諸葛盈,都算是他的朋友。

曹宣剛剛才因為裴熹誇諸葛盈厲害而麵色緩和些許,現在又因為他說自己也是“見證者”而有些黑臉。不過他調整得快,很快就想通了:要是人人都如裴熹一般開明就好了,她也不會遭受到那麼多阻力了。

“說的不錯。”曹宣對著裴熹一笑。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他想看她越來越好。

*

皇帝今兒晚上心情好的很,他喝了些酒,又看了一場焰火,看著身邊有子有女,再一想到被養在外頭的韓緗,就覺得人生圓滿了。

果然還是做皇帝舒服啊,做皇帝可以隨心所欲。

皇帝其實也慢慢品出味來了,韓氏或許沒有那麼喜歡他。但有什麼關係,是他把她從陰暗的地牢裡救出來,也是他讓她免去一死。

她合該感謝她,以身相報。

而且,韓氏如果不那麼喜歡他的話,那她也得在他麵前卑躬屈膝的,一想到這人是晏君樂的妻子,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皇帝就更加興奮了。

宮宴散了之後,皇帝也沒有出宮。儘管他很想立刻去見韓氏,和她說話,做、愛做的事,但宮裡人多眼雜,加上朝臣也多的是眼睛,他便沒有節外生枝。

反正朕與韓氏來日方長。朕還是等年初五再去看她吧。皇帝心滿意足地睡下。

等到第二日,他高高興興地醒來,卻得到了他的人來報:莊子失火,韓氏失蹤了。

皇帝讓人守著韓氏,一則是看守,二則是保護她,這件事他交給了自己多年來養的暗衛去做。他不像父皇一樣,身邊有龍泉衛,但做皇帝快二十年,他也有自己的人手了。

這件事他也沒有告訴常希知道,他雖然用常希,但總覺得常希對定薊公主太好了,難免常希不會說漏嘴給女兒聽。

女兒最後知道了,大概是靖遠伯府發現的。唉,這大舅子!皇帝在女兒知道後,怕韓氏出事,就趕緊讓暗衛去轉移了韓氏,到城裡的一個小院子裡。這小院子隱藏在南市,左右也都被皇帝買下了,安全得很。

他已經在女兒麵前“喪權辱國”過一次,這一退讓,就是讓她成功入朝,可不能再退讓了。

如今皇帝聽說,韓氏不見了。他整個人都惱火得很,難道又是靖遠伯府乾的?還是女兒定薊公主容不下韓氏?

他咬著牙道:“給朕查個清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韓氏於他而言,就像是從未得到過的珍寶終於落入他手,他好不容易能享受一二,還沒把玩個幾天,就被人偷走了,不見了。他怎麼接受得了!

這大年初一,皇帝的心情實在是糟糕透了。他已經開始設想如果真是女兒做的,他該怎麼辦了。

最好是在不破壞父女感情的情況下,把他的女人帶回來。他還得好好說一說定薊,你管天管地還管到父皇的女人頭上了?彆當朕喜歡你,你就恃寵而驕!

定薊這一次實在是太過分了,簡直是將自己這個父皇玩弄在鼓掌之間。這是在卸磨殺驢啊!

自己是因為愧對於定薊,才決定補償她,同意讓她入朝參政的,可她是如何回應自己的?昨日才在早朝上提出,她得了好處,現在卻偷偷拿了自己的人?

皇帝是越想越氣,吩咐常希:“去把定薊公主給朕找來!”

常希聽得心驚膽戰的,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皇帝身邊的暗衛進去稟報了不知道什麼,皇帝就勃然大怒,還摔了一個碗,現在還要他將定薊公主請來,看樣子是要對公主不利。

他想勸兩句,又怕自己像上次一樣被打,皇帝一旦疑心了他的立場,他就更不能為公主和娘娘發揮作用了。他常希就算是死,也應該是幫到了公主才去死。

常希來請諸葛盈的時候,她正在陸皇後的宮裡。聽說皇帝還發了火,諸葛盈就知道自己的“涼了麼套餐”已經成功送給了韓氏。

計劃成功√。

她給了陸皇後一個安心的眼神,就跟著常希前往皇帝所在的宮殿。

常希一臉關心道:“公主,也不知道為何陛下今日如此驚怒,待會公主進去後,儘量順著他些……”

他是將自己的經驗都傳授給諸葛盈。諸葛盈雖然不會用這一套,但也領情:“定薊多謝常總管提點。”

等一見到皇帝,她就行禮:“女兒見過父皇。恭祝父皇送故迎新,長樂永康,萬事遂心。”

可不是送故迎新麼?!送走了韓氏,我看你還怎麼和她勾搭!

望見女兒甜美的笑容,皇帝那滿腔怒火散去了些,可到底還是生氣,他冷著臉道:“你還和朕說萬事遂心?朕看你是巴不得朕事事不順心!”

話音剛落,諸葛盈的眼角就微紅起來,她立即跪下道:“父皇此言,是要置女兒於何地?女兒雖然回宮不久,可一直濡慕阿爹阿娘。您是我的阿爹,我豈能盼您不好?父皇此言太過誅心!”

說完,她就一臉固執地看地上,不再看皇帝了。

她怕她忍不住笑出來。

皇帝還沒開始罵人,就被女兒這長篇大論給一衝擊,頓時覺得本來十分的火氣都變成五分了,又見女兒眼角微紅,顯然是委屈十足的模樣。他也有些後悔起來,莫非真是自己冤枉了定薊?

那可真是傷了父女之情了。孩子要是真沒做錯事,他罵她詛咒自己事事不順心,確實太過誅心了。就是太上皇,也從來沒對皇帝說過這種話。而且女兒說的沒錯,她回宮不久,可是對自己和皇後,卻是十分孝順的。而她之所以才回來不久,也是因為自己換了她和晏恕的原因。

他懊惱起來,忙讓常希把公主扶起來。定薊起來之後,用手背揩了揩眼角。

皇帝還是要問清楚的:“韓氏是不是被你弄走了?”

諸葛盈心裡早有準備,她昨晚就知道,涼了麼套餐一送到,皇帝必然會來拷問自己。畢竟自己可是知情人。

諸葛盈於是做出四分震驚、六分不解的樣子:“什麼弄走了?韓氏不是被父皇養在了宮外麼?”

皇帝定定地看著她,似乎要看她是否撒謊。

諸葛盈的演技是一流的,隻有在太上皇這種千年老狐狸麵前,才可能翻車。對上皇帝,她是一點不虛。

“朕今日得到消息,韓氏失蹤了。”皇帝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現在女兒已經知道了自己和韓氏是情人關係。“你的人,有沒有去過韓氏住處?”

皇帝並不認為是諸葛盈自己去把韓氏抓走的,她沒有這個武力值,而且她昨日到現在都沒有出宮。如果真是她乾的,那一定是諸葛盈派人下手,或是靖遠伯府?

一想到這個可能,皇帝就對大舅子更起了忌憚之心。你妹子可是嫁入了皇宮!要是普通人家,妹夫養外室,大舅子打上門去倒還正常!可朕是天子,你妹妹是皇後,難道連這點委屈都忍不了麼?

做家長的,要是自己孩子變壞了,那必然會在心裡為她開脫。不是我孩子本就這麼壞的,必然是有人把她帶壞的。總之,現在在皇帝心裡,如果女兒膽敢對韓氏下此毒手,那必然是靖遠伯教她的,絕對不是女兒自己就這麼壞心腸。

諸葛盈一看皇帝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韓氏不是在郊外那莊子麼?上次我與父皇說過的。”

皇帝一看女兒表情,就覺得她應當是不知情,不然不會不知道韓氏已經被轉移了。可能她在自己提出補償之後,就已經不再關注韓氏那邊了。

他麵色緩和了一些,但做皇帝的人嘛,都多疑,他還是忍不住問道:“真的不是你?韓氏住的地方失火了,她人也失蹤了。”

沒想到,女兒不但沒有為自己解釋,反而拍手稱快。他那據說很聰明的定薊公主,居然真的叉腰大笑:“好哇,真是惡有惡報!”

皇帝:“……”

和自己想的反應怎麼不一樣。他擰了擰眉頭,“阿盈……”

諸葛盈卻妙語連珠:“父皇,我可沒有對韓氏做什麼,她自己倒了黴,我還不能高興一下麼?”

皇帝:“……”

諸葛盈陰陽怪氣的:“您未免也太偏心了。到底她是您女兒,還是我是您女兒。”

皇帝:“……”他現在已經信了女兒九成了。還有最後一成,等著暗衛查清楚回來稟報。

在皇帝的眼中,他已經和女兒達成協議了。女兒不再追究韓氏的問題(並且之後也由著他和韓氏搞婚外情),作為補償,他答應女兒入朝參政。這就是一樁買賣。他覺得女兒應該還是有點契約精神的。

可是在諸葛盈看來,她隻是答應了(在當時)放過韓氏的問題,和親爹繼續維持(表麵的)父慈女孝,皇帝作為補償讓自己入朝參政。至於之後的事情,誰能保證啊。

再說了,和皇帝扯契約精神,那不是可笑麼。

她就應該利用皇帝的愧疚之心,在現在的條件下,拿回自己應得的。韜光養晦,也不能吃了悶虧。韓氏這個人,她必須要她涼透了。

就在父女二人麵麵相覷的時候,暗衛終於回來了。

皇帝頓時利眼看向他。而諸葛盈雖然知道自己這把穩了,但依然也做出好奇的樣子。

暗衛還是頭一次在稟報的時候,陛下身邊還有人,他拿不準這事能不能讓公主知曉,於是看了公主幾眼,示意皇帝。

皇帝也有些猶豫,可諸葛盈立刻道:“父皇,您幾句話就判了女兒不孝的罪行,好,我就在這裡聽一聽,我究竟做了什麼錯!”

她沒理也要攪一攪,皇帝沒辦法了,而且他也很想知道韓氏到底哪去了,於是便道:“公主是自家人,你直說吧。韓氏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