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VIP(1 / 2)

諸葛盈:“該不會,二弟不是您的孩子吧?”

同時,小眼神還瞅向皇帝。

皇帝頓時一惱,阿盈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朕的後宮裡,還有妃子敢私通?老二的娘,生前就是個宮人,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

有心想說她幾句,又覺得女兒剛剛出生入死回來,不大忍心。

諸葛盈忙道:“阿爹,您誤會我的意思啦。宮裡的娘娘,自然是品節高尚的。我是說,會不會二弟出生時也被人給換了啊。”

諸葛盈當然知道二皇子身世造不了假,她隻是說出來惡心一下二皇子罷了,順便提醒一下皇帝此前對她做的孽。

不知道為何,諸葛盈感覺自己入宮之後,在權術上都有所進步。之前可不會像現在這樣,說一句話好幾個目的。

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讚。

皇帝:“……”女兒的腦補能力可真行。

“你二弟生的時候,是在宮裡,不像行宮,還有人被收買。”如此便是否決了諸葛盈質疑諸葛非身世了。

諸葛盈忙點頭:“原來如此。”

皇帝見她似乎還沒明白過來二皇子是什麼意思,心想,唉,我這閨女雖說是聰明,可到底不是從小在皇室長大,不懂這些明爭暗鬥的。皇位之爭,向來是你死我活啊。

還有老二,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野心如此之大?朕還年輕得很,他就想著拉攏皇後,還有阿姐,還想做嫡子?做夢!還真正地親姐弟,怎麼,一個異母姐弟還不夠你驕傲,你還想上天啊!

皇帝決定啟發一下女兒,告訴她真相,省的這孩子不懂人心險惡,被二皇子帶偏了:“你二弟的意思是,他想認你阿娘做母親,記在你阿娘名下。”

隻是不知道,這事二皇子有沒有和皇後提過?要是提了,皇後有沒有答應?她最好不要答應,朕不需要一個有野心的皇後。

諸葛盈這才“恍然大悟”道:“二弟是想做嫡長子啊。”

皇帝臉色一黑。其實他也惱火得很。這個諸葛非!混賬東西!占了個“長子”的身份猶嫌不夠,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還想要做嫡子!

雖然皇帝也心知,自己大概就是在這兩個活到成年的兒子裡麵挑繼承人了,可他如今還年輕得很呢,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更聰明、更適合的兒子。偏偏老二在這上躥下跳的!

人家北翟老皇帝今年都快六十歲了,皇位還坐的穩穩的呢,連太子都沒立。

其實,對權位的眷戀,原因之一就是人的生命有限性。誰的生命都隻有這麼一回,皇帝也怕老去,也怕失去權力,因此更不容兒子覬覦他的位置。

“你二弟是個不孝的。朕饒不了他。”皇帝生氣道。

諸葛盈還幫弟弟說了點話:“二弟或許未必是這個意思。”

“他就是這個意思!這沒用的東西!”皇帝氣得咬牙切齒,“在兵部也沒見他做出什麼功績來,居然還敢圖謀太子之位!”

諸葛盈心滿意足地功成身退。成功給二皇子告了一狀,諸葛盈舒服了。

誰讓他在那黑心黑肺地拿她當猴耍呢。

下午,諸葛盈又出宮一趟,去了承恩公府,明麵上是去見自己好友孟霧芙,實則去見了太上皇。

太上皇與承恩公都有些時候沒見著這孩子了,尤其是太上皇,她上午回宮後,太上皇派去的幾個龍泉衛也都回了太上皇身邊複命。他老人家不就知道了孫女回來了,可是孫女得先去辦正事。

太上皇就在那念叨著:“什麼時候才來見我啊。”

“她都不想我的麼。”

承恩公聽得笑了:“定薊肯定得先和她父皇稟報吧。也得休息會吧。這兩日,肯定會來的。”

太上皇撇撇嘴。不是你孫女,你當然沒我這麼惦記呢。哦對了,你沒我這麼好命,沒有孫女,略略略~

好在諸葛盈並沒有讓太上皇真的等上個兩天,而是下午就過來了。

太上皇一聽說她過來了,立刻就抖起來了:“誒~我的孫女就是孝順~有些人羨慕不著哦。”

承恩公:“……”

他算是發現了。自從定薊這孩子被找回來之後,太上皇那喜歡顯擺、喜歡抖的臭毛病又回來了。這種臭毛病他已經戒了多年,宣明走後再沒有過了。不知道為何,一想到這裡,承恩公既不生氣,也不和姐夫計較了,他甚至還有點想哭誒。

諸葛盈一進來,就和兩位長輩問好,也不等太上皇問起,自己便將此行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

太上皇其實已經聽那幾個暗衛說了一次,但一則他們後麵才追上定薊他們,說的有些不完整,二則,有關孫女的事,他聽多少遍都不會厭煩的。

當聽到孫女被推的時候,太上皇忍不住驚怒:“他們竟敢?!”

又一想,那夥人又有什麼不敢的!畢竟諸葛盈看起來那麼可疑。

諸葛盈忙道:“我沒事,但我就是生氣,我的賬本都濕了!”

她至今記得當時她已經快到了岸邊,隻差一腳踏過去了,結果就被人推了一把,上身落到水裡。那種頭皮發麻、擔心賬本全都濕掉的感覺,記憶猶新。

*耿耿於懷諸葛盈*

太上皇:“……”

他擰著眉頭:“你又把身外之物看得比自己重要?”

諸葛盈很敏感地回應:“才沒有!我就是生氣!高濟民無惡不作,還派人追殺我們,我恨不得剝了他的皮!”

承恩公驚悚地看了這姑娘一眼: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有乃祖之風!

太上皇也哈哈大笑:“高濟民人麵獸心,這次證據到手,自然是死定了。高家這顆毒瘤,總算可以拔去。”

雖然這項功績被算在了皇帝在位期間吧,但可是孫女周折拿回來的。簡而言之,太上皇老人家除去高家的夢想,很大部分是由孫女完成的。他很是欣慰。

諸葛盈又告訴祖父賬本的事,其中一小半算是她“偽造”的,雖然內容是真實的。

太上皇果然第一時間關心她那日有沒有受傷,在聽到否定的答案後,又大笑起來:“阿盈的記性好,還能未雨綢繆,實在厲害。”

諸葛盈彎了彎眉眼:“能在這個年齡得到祖父一句‘厲害’,阿盈此生無憾。”

承恩公看著這祖孫二人,決定打翻自己剛才的心裡話。他其實還是有點酸的。怎麼感覺人家的孫女這麼聰明呢。不過,他有生之年估計真的可以看到阿盈登基啊。以她這種能耐,這種水平,她兩個弟弟,捆起來都比不上她十分之一。

太上皇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他的這個孫女,委實厲害極了。“那個管淵,能想出這麼多法子,偷出了賬本,又想法子護送,也是個能乾的。”

諸葛盈極為讚成:“他的確聰明能乾。”她又將那日管淵與她對暗號的細節說了出來,惹得太上皇也笑:“不愧是朱不悔的門生,有他的風範。”

說到朱不悔,太上皇又忍不住問:“之前聽說這朱不悔老找你麻煩,現在你還分到他部裡了,他有沒有還那樣?”

諸葛盈搖搖頭:“沒有。朱大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對我改觀了。我覺得朱大人心腸不壞,也有能力。”

太上皇滿意地笑了。不愧是他的孫女,大度,不愛計較。有的上位者,即便是知道屬下能乾,依然耿耿於懷。能夠像齊桓公那樣不計較管仲之過的又有幾個?

至於朱不悔對定薊改觀,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很正常,非常正常。以定薊的能力和品性,隻要是個正常人和她相處一陣子,就能摸清,自然也就心悅誠服起來了啦!

*

杭州府。

高家長子進來找他阿爹的時候,發現他那從來威嚴強硬的阿爹,居然坐在地上,神色悲傷。

他也莫名悲傷起來。他們這一脈,大概要被高家放棄了。

“阿爹,堂叔說讓我們自行領罪,莫要牽連高家。他們怎麼能這麼說話,這不是想讓我們一家子把惡果吞了麼?那拿到這些年,他們就沒有拿好處?”他十分不忿。

高濟民知道他說的是高寒遞來的信。說起來,他也埋怨得很,尤其是高寒,他和高寒一個是地方大員,一個是燕京高官,二人都是高家的頂梁柱。高寒還是戶部侍郎,此前居然一點風聲也沒有聽說。

愣是讓所謂的陛下來使接應了管淵和賬本,讓他高濟民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埋怨又有什麼辦法!昔日種下的因,今日結成的果。他隻能希望陛下不要擴大化,讓整個高家都受牽連。

“不要這麼說。”高濟民虛弱道,完全沒有了平時在杭州府一手遮天、作威作福的模樣,“高家不管我們是好事。若換了你堂叔在此,也會做這樣的選擇的。”

“阿爹!我從生下來就知道,自己享受了高家的好處,也要為高家效力。可我們確實為了高家,辛辛苦苦,鐵礦和銅礦,分明沒有多少落入我們的手中!都被——”

“住口!”高濟民冷冷道,“你還要牽連多少人?我你服罪也就罷了,你要整個高家一起死麼?你的其他堂兄弟姐妹們,都陪你一塊下地獄,你就高興了?”

高家長子不再說話了。

事已至此,沒什麼好說的了。

*

第二日早朝,皇帝還沒等臣子奏事,自己就拋下了一個重磅消息。

這個消息一下來,官員們甚至都來不及思考,多日生病的定薊公主怎麼又回來上朝一事了。

陛下他根本不願意多走都察院的路子,讓都察院彈劾高濟民,而是直接說出:陛下在半月前收到了杭州府通判管淵的密信,稱杭州知府高濟民在杭州一手遮天,私采銅礦、鐵礦,並偽造賬本,戶部這些年收到的賬本都是假的。

一時之間,人人都震驚:杭州居然有了幾座礦藏?而高濟民沒有上報給朝廷?他要造反麼?

這種想法,是個人都會產生。

皇帝又道:“這件事,朕收到消息後秘而不發,讓定薊公主帶人前去接應管淵與高濟民真正的賬本。如今,公主已經帶著真賬本回來。裡麵將他的非法所得記得一清二楚。”

他臉上帶笑,很是滿意的樣子。畢竟,有女如此,哪個當父親的不高興呀。

眾人還沉浸在高濟民狗膽包天、意圖造反的瓜中,還在心中猜疑是真是假,可一看朝中某些重臣又是一副早已知情的樣子,便確定了,應該是真!那高濟民真的如此膽大!

再聽陛下如今還說了有“賬本”這樣的證據,還是高濟民的屬下,杭州通判“曆經千辛萬苦偷回來的”賬本,那真是人證物證俱在了。

估計高家確實犯下此事了。

此等官員,違背律法,說不定還不忠於朝廷,真是讓人極為不齒!

不少人連帶著連站在朝堂上的高家官員都怒目而視起來。

“陛下,既然高濟民如此肆意妄為,為非作歹,臣請將其重重清查,還不知道有沒有犯下彆的惡事。”工部尚書道。

戶部尚書朱不悔道:“臣附議,另外,還請陛下追查高濟民開采礦藏所得銀錢的去處。以免此人藏匿贓款,圖謀東山再起。”

這話說得。“東山再起”是什麼意思,大概就是內涵其餘高家人唄。誰不知道,平日裡高家最是心齊的。

這在往日是好事,可要是有人做了壞事,可就很難說有什麼後果了。

“朱大人所言有理,臣附議。”

“臣附議。”

……

隨著諸多朝臣一一附議,在場的高家人都臉色難看極了。

其中,高寒的臉色卻十分如常。隻是他的心裡驚濤駭浪,他總覺得,以皇帝今日弄出來的動靜,隻怕是不能善了了。他不止要治罪一個高濟民!他要整個高家!

直到刑部尚書出言:“高濟民出身高家,高家乃大族,臣說句不好聽的,不知道其餘高家人是否知曉此事。為以防萬一,還請陛下考慮一二。”

總算有人提起這事了。皇帝便嚴肅著口吻道:“著杭州府都指揮所將高濟民押送入京,大理寺與刑部共同審查高濟民一案,務必將其黨羽摸清楚,戶部從旁協助,查出杭州府被貪汙的銀錢幾何,務必追蹤回來。其餘高家人,一律停職待查。”

完了。高寒閉上眼。高家的榮光,就此遠去。他也必定難以保全自身。

其他的高家人也是一臉難看。

聽到皇帝如此說,眾人皆道:“陛下英明。”

皇帝心裡很是舒服,又想起了女兒的功勞,不由道:“此次能將高家罪證的賬本送入京來,二人功不可沒。一者是杭州府通判管淵,此人悍不畏死,在杭州府的重重高壓下,仍然巧施妙計,拿到了記錄罪證的賬本,又安排了幾路,才沒讓高家追回。高家竟還敢一路派人追殺,實不將人命放在眼裡!”

皇帝看了一眼大理寺卿:“劉卿,此事一並記上。”

劉煜也深恨此等藐視律法之人:“是,陛下。”

皇帝回到剛才的話題上:“有功當賞,管淵年輕能乾,又對朝廷忠心耿耿,從今日起,暫代戶部侍郎。”

眾人都心裡一頓。戶部侍郎本就有二人,剛才陛下都說了,高家人停職待查,估計高家人全體都要貶官或是降職。因此這戶部侍郎的位置就能空出來了。管淵暫代侍郎的位置,估計可以一直暫代下去,等高家案子塵埃落定後,他正式任命估計就下來了。

好家夥,管淵之前隻是個從五品,現在就成了正三品。這升官的速度,堪比坐了的盧啊!

不過,人家管淵的確是千辛萬苦才拿到了罪證,又一路被追殺,這種升官的福氣一般人也是不想要的。

管淵都得了這樣的獎賞,不知道定薊公主能得什麼獎賞?一看陛下剛才那語氣,便知道還有一人說的是誰了。

“還有一人,是定薊公主。”總算說到親閨女了,皇帝的笑容比剛才還要燦爛,“諸葛盈一路接應賬本,多次躲過高家的追擊,可謂有勇有謀。”

至於封賞什麼,他也已經想好了。之前不是說要補償她一塊封地麼?他都想好了,就將池州府作為她的封地。池州府離燕京不算遠,又人傑地靈,風景秀美,閨女婚後也可以帶著夫婿常去遊玩。

他一將封地說出口,還沒有等到女兒說話,就見孔漫那個老頭子又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跳了出來:“陛下,請容臣有話說。”

皇帝捏著鼻子道:“孔卿請說。”

孔漫:“陛下說公主接應了賬本,此為功勞。可接應一事,若換做朝中任何一人,都能做到。公主不過是聽命行事,陛下若要賞她封地,未免有失公允。”

那可是池州府啊!那麼好的地方!

要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身為陛下的兒子,尚且沒有封地呢!也沒有封號!至今還是光頭皇子!諸葛盈她憑什麼!

在二皇子看來,孔漫簡直就是他的嘴替。沒錯,他就是這般想的。在他看來,阿姐也沒有什麼大功勞,不就是南下了一趟麼,誰做不到似的!

至於那些危機,阿姐出門難道不帶暗衛麼?既然有人保護,那還有什麼好怕的!也就是阿姐命好,每次都能接到父皇給的這種差事,還是一看就能立功的差事!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諸葛盈聽了孔漫的話,心道,你大放什麼厥詞!

這個孔漫,果然是和二皇子勾結了,連父皇要賞她都看不過眼。頑固派永遠是最礙著她的那種人。

然而,不需要她發話,也不用皇帝反駁,朱不悔就已經站了出來:“孔大人此言差矣。公主與管大人一路艱辛,豈非大人隻言片語便可一筆帶過?你說若換做朝中任何一人都能做到,可在本官看來,若是孔大人前往,隻怕連馬都上不得。”

不錯。孔漫是個徹頭徹尾的書呆子,隻會掉書袋,根本不會任何武藝,連騎馬都不會。

他的這個弱點,平時是沒什麼,可此時就被拿出來論證了他剛才說法的不穩妥。

朱不悔肯幫諸葛盈說話,其實也是因為覺得她能乾,有功當賞是應該的,更深一層的原因是,管淵已經見過他了。從管淵口中,朱不悔知道了他們此行的詳情,若非公主帶著人救了管淵,他說不定已經死了。朱不悔對管淵,就和看待半個兒子似的,公主救了他的半個兒子,他立刻就倒戈相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