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幽眸光輕顫,抱緊了他的腰身,他喚了無數聲師尊,這人也分辨得清,卻許了他叫,可見不是他搶來的,而是這本就是他的。
隻是他貪得無厭,不想隻做師徒。
樂幽抬眸,輕輕墊腳,卻被男人揪住了後頸不得寸進:“師尊真是令人心動的很。”
他巧笑而明豔,口中之語十分的熱烈直白,宗闕垂眸看著那彎起的唇,將人從懷裡拎開了:“莫要胡鬨。”
至少現在不是時候。
“弟子說的可是真話。”樂幽目前無甚力道,索性不嘗試靠近了,可嘴長在他的身上,他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師尊莫非不準弟子說實話?”
他若知道回來隻是關禁閉,必然不會費儘心思逃了。
隻是如今對方相信他與陵江有齟齬才會如此,日後若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仇人,那時他可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他?
前世之事,他當真能與他言說嗎?可他前世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人,正道人人忌憚,想要討伐的大魔頭,手上沾染的鮮血能淌遍整個寥郅峰,若真是說出來,師尊說不定真會將他一劍給劈了。
此事還需斟酌著說,一點兒一點兒隻說對自己有利的,要不然比起另外一位,他已經算不上不乖,而是要逆天了。
“你知道分寸,若如此胡鬨,為師之前答應的事便就此作罷。”宗闕說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樂幽說道。
“我非君子。”宗闕鬆開了他的衣領,落座於榻上。
他雖重諾,但若在對方麵前不懂得變通,那滿肚子的小心思還不知道能使出多少鬼主意來。
樂幽拿捏不住,卻是扯起了唇角笑道:“好吧,師尊說什麼便是什麼,弟子自是聽話的。”
宗闕抬眸瞧了一眼他眸中的笑意道:“習字可靜心。”
他說的所有話中,就這句最不可信。
“師尊一般如何靜心?”樂幽看著坐在榻上的人詢問道。
他的認知中,師尊總是很安靜,修士大多沉得住心,畢竟打磨修為日日不可間斷,可那是有事做,若一個人待著無事做時,可真是無聊透頂了,他先前便是如此,但如今非是如此,隻是好奇麵前的人是如何沉得下心神的。
“磨練修為,或是煉器皆可靜心。”宗闕說道。
他雖事事皆會,但就是因為如此,才會覺得毫無挑戰性與意義,無需他人,漸漸失去了對周圍環境的感知,一步步踏入到自己無解的地步,喪失感情。
如今重拾,心境卻有不同,雖仍是消磨時間,卻可作為樂趣而存在,因身旁之人,時時為他添上一二可用之物,更得意趣。
“那師尊可嘗過情.愛之事?”樂幽笑著詢問道。
宗闕抬眸看向了他。
樂幽對上他平靜的視線輕哼了一聲:“是,弟子這就靜心,不曉得的人還以為我們修的是佛,而不是仙。”
他可是魔修,縱.情任性本是尋常,卻瞧上了這麼一位不動情.色之人,不過既有師徒之情,自然也懂得其他情,他越是不想動,他便越要讓他動,反正他不能拿他怎麼樣。
宗闕:“……”
樂幽坐在了桌前,隨手鋪開了紙張,慢悠悠磨著墨,腦海中轉著主意。
他不欲抄書,自然也無興趣去鑽研什麼劍道,滿腦子都是情.愛之事,既是不能說,那便寫。
筆尖吸飽了墨汁,樂幽一手撐著頰,眸光輕轉,看著坐在榻上觀看著玉簡的人,落筆於紙上。
庭院風聲清幽,靜室之內一時十分安靜,宗闕的目光落在了那窗邊靜坐之人的身上。
與另外一麵總是端坐不同,這一麵坐的十分悠閒隨意,紙上字跡更是隨手揮就。
他雖希望他歸於正途,前路光明,卻並非要讓他與自己一樣,若能性情恣意,亦是上佳。
宗闕目光落定,卻並未讓對方覺察,那時初吻,卻是為了逃,滿肚子的壞主意,此舉需糾正……罷了,不糾正也可。
若非記憶不融,將他帶回來時不會放任他如此撩.撥妄為。
明明做好了此一生不動他,可一點兒機緣巧合,一點兒撩.撥,便如同乾柴之上澆了烈油,讓人心生漣漪。
宗闕閉了一下眼睛,收回了目光,樂幽卻是輕輕側眸,看了一眼那處靜坐持重之人,輕輕吹了吹紙上的墨跡起身,行至他的麵前說道:“師尊教的方法果然有用,弟子靜心許多,請師尊查看。”
宗闕抬眸,伸手接過他捧過來的紙頁,本還在想他坐在那處到底在寫什麼,在看到其上的內容時沉默了一下。
不消細看,其上皆是什麼……掉落的衣衫,親吻遍布,雙.修之事,內容本不該出現在寥郅峰,而應該出現在龍陽春.宮書籍之上。
宗闕抬眸,麵前的青年卻是一片純然無辜,唇邊染著笑意:“師尊,弟子寫的如何?”
正道弟子不應涉采.補之事,可正常的結道侶,此類圖譜一應自也是見過的,亦無不可寫之說。
其上描寫細膩,卻並無人名,宗闕自然不可能讓他去尋其他人作為道侶,亦不可能阻止他生情,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阻止此事。
非是對方雜念頻生,而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寫的不錯,你在何處看過此事?”宗闕垂眸看了通篇,如此細膩,非看過不可為。
樂幽不見他責備或是動容,輕怔了一下瞧了瞧自己寫的內容,又瞧了瞧他平靜的神色,一時竟有些懷疑自己寫的不是春.宮,而是什麼度化人心的聖言:“師尊又在何處看過?”
他為合歡宗主,虞嬌兒管理合歡宗時便不喜采.補之事,而行雙.修之道,隻是雙.修的並非道侶,而是人雜亂了些,更以此為修行,便墜入了魔道,亦正亦邪。
他雖不許人近身,卻看過不少,既非正道,便可順心而為,那些人席天慕地乃是尋常之事,他自然也看了不少,一應都知曉,稍加詞彙,腦海之中想著他二人描繪出來,也並非什麼難事。
但對方如此淡定,還誇他寫的好,顯然是見過的。
“雖寫的不錯,但不可沉溺此事。”宗闕未答。
他見過的次數不算多,但實際經曆過的很多。
“師尊,可是故意不答弟子的問題?”樂幽輕輕蹲身,手臂撐在了他的膝上笑道,“師尊既然心中坦然,何須避諱?”
這樣都不罰他,可知他慣會的就是得寸進尺?
宗闕垂眸看向了膝上的人,將那紙折好道:“青樓楚館此事頗多。”
“哦?師尊還去過那處?”樂幽輕輕撐起身體笑道,“師尊元陽可泄給他人了?”
若是泄了,他便是再如何稀罕,也不想要了。
他可與自己爭鋒,因為是他,但若是在他之前他心中還有其他人,或是為解決生理需求便許了其他人,便是再痛都要割舍。
“未曾。”宗闕說道。
“如此弟子便安心了。”樂幽輕抬手指,觸碰著他的衣襟笑道,“師尊的元陽隻許給幽一人。”
宗闕垂眸看著青年眸中的期許愛意,伸手握住他的手將人拉了起來:“你需靜心,勿要三句話不離此事。”
“師尊教誨的是,隻是師尊當年為何要去青樓楚館?”樂幽未將手抽出,而是看著麵前靜坐的男人問道,“師尊要如實回答,不然幽可是要吃醋的。”
宗闕沉默了一下鬆開了他的手:“酒城亦算那處。”
酒城的紅綃帳比何處的青樓楚館都厲害,隻是他們隻為飲酒。
“哦?可是弟子倒是未見他人行事,師尊莫非偷偷去瞧了?”樂幽含著笑意問道。
宗闕抬眸看他,青年眸中毫無忌憚之意:“幽,我處有捆仙索。”
樂幽眨了眨眼睛,知道若是再過分怕是要被捆,到時候受過的還是自己,撩.撥這種事,就是要點到為止,然後再得寸進尺,一次寸進一些,總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若他們為陌生人自不可如此,可誰讓他們是師徒,而他的師尊又如此寵愛嗬護,許了他得寸進尺的條件。
“是,弟子這就靜心。”樂幽轉身,再度坐在了窗前,這次提起筆時微微沉吟,再次落筆時眉眼已彎了起來。
既不讓寫,那便畫吧,他的畫工可是相當不錯。
他在紙上描繪,宗闕理了一下衣襟,將那折好的紙放進了儲物戒中,思索著怎麼讓青年乖一些的措施。
若無對策,一鬨便能翻天。
青年此次坐於桌邊倒坐的久了些,總有五日未曾動身,宗闕亦未動,隻在對方身影起來時抬起眸問道:“可願說了?”
“不願。”樂幽卷起那一打紙走了過去笑道,“若弟子不願,師尊還要關弟子多久?”
“此事不會更改。”宗闕說道。
他雖知道一些,但還有很多不知道,非是逼他回憶過往,而是許多人需要先斬草除根,既不想落於話柄,便要處理的乾淨。
隻是以他目前的狀況,不涉本源世界規則是不能知曉其中事的,許多事隻能他自己願意說,願意信任於他。
“不改就不改,弟子也不說。”樂幽將紙卷呈上道,“這是弟子近日所得,請師尊指點。”
這一打紙頗厚,宗闕接過,在看到上麵惟妙惟肖的春.宮圖時沉默住了。
畫上二人並非他人,就是這屋中之人,他畫的倒不直白,反而猶抱琵琶半遮麵,但風情韻色無一不缺。
“師尊,弟子畫的可好?”青年的聲音從他的肩上傳來。
宗闕不消看
“弟子確實被關於此處,並未動靈氣。”樂幽抱著他的脖頸輕輕抱怨道,“師尊還要如何罰?”
“幽,師徒悖逆為正道所不容。”宗闕將紙卷了起來道。
“師尊,你既已見我手段,便知我非是正道中人。”樂幽笑道,“師尊連我這個魔修都能包庇,還會在意什麼師徒悖逆?”
“你先前是魔修?”宗闕問道。
樂幽抓著自己的手腕笑道:“我說師尊怎麼許
我這般胡鬨,原是想套我的話。”
宗闕:“……”
他的確是比小徒弟精明太多。
“師尊,你既想知道我的事,總也要給我點兒甜頭嘗嘗,若讓我嘗到了,我自也是願意說的,否則您即便將我在這裡關上千萬年,我這嘴也是撬不開的。”樂幽笑道,“弟子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你想如何?”宗闕轉眸問道。
樂幽看著他平靜漠然的眉眼,自是心動不已,他對對他前仆後繼之人無甚興趣,倒不是天生犯賤,隻喜歡冷淡的,而是那些人情.意起的太快,看著太虛,不似這人,雖是麵冷,可他予人的暖意卻是緩緩流長,如今已是這般縱容,若能得他炙熱相對,又會是如何?
一想到那種結果,樂幽便心跳不止。
冷情之人自有好處,因為認定一人便是一人,再不會有旁人。
“師尊對弟子就這般好奇?”樂幽笑道,“師尊既是願意,那手予我。”
宗闕輕動了一下眉頭,伸手過去,卻被那伏在肩上的人握住了,青年生的極美,連手足亦是無一絲瑕疵,指節修長柔韌,細膩如玉,或許是身量的緣故,比他的手要小上些許,若是平時交握,自不會多心,可此刻青年卻握著他的手似是琢磨端詳著,略微的癢意傳來,讓人難免心緒起伏:“看什麼?”
“看師尊的手跟人一樣,生的極好看。”樂幽輕輕摸著他的指節道,非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緣故,他見過不少美人,卻隻有這一人一隻手似乎都帶著讓人心安的感覺。
這樣的手可握靈劍,一劍破雷劫,亦可引天雷淬煉靈器,那無雙的劍意亦從此處始。
雖是喜歡他的性情,但到底是有些色迷心竅的。
“可以說了。”宗闕說道。
“師尊,誰說弟子隻是看了?”樂幽貼在他的耳際笑道,“師尊,從現在開始,這隻手不許動,否則可要前功儘棄了。”
宗闕眸中劃過思緒,正打算抽出手時指尖卻有柔軟的觸感傳來,十指連心,這輕輕觸碰直通心底。
宗闕轉眸,看著青年抬起,又落在指節處的吻時沉住了氣,那雙瀲灩的眸輕抬,其中溢著滿滿的情.意,無一絲隱藏。
這是他放在心上的人,珍惜,喜愛,想要獨占的人。
那落在指節上的吻輕輕錯開,再度落在了指尖上,可這一次他的視線卻並未錯開。
“師尊……”吻從他的指尖離開,輕輕湊近的青年喚道。
他的媚.眼如絲,一身媚.骨天然而生,每一絲都值得人細細品讀。
宗闕覺得自己被蠱惑了,那口沉著的氣始終未起,湊過來的人很漂亮,他的唇也很漂亮,宗闕幾乎能想象那雙唇的柔軟,因為他之前便已經碰過。
金丹修士與化神修士,對方能觸碰到,自然是他默許的,他想要他,不管是理智還是心都如此告訴他。
“幽。”宗闕開口道。
“師尊,您想說什麼?”樂幽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心臟鼓動的愈發厲害,他已察覺了對方動搖的態度,他並不是完全無動於衷的,而這樣的狀態不能被打破。
“你不怕被我采.補嗎?”宗闕問道。
樂幽一滯,隨即輕聲笑道:“自是怕的,但弟子願意用命賭師尊的真心,若師尊有所負,弟子便讓您死的比陵江還要慘。”
美人如畫,卻亦如從煉獄爬上來的枯骨,其上淌滿了血淚,鑲嵌著寶石和花朵,他是帶著毒和刺的,但宗闕連並他的毒和刺都是喜歡的。
這是他的人,他等他的心意已是等的太久了。
青年輕輕湊近,呼
吸已在咫尺之間,語氣親昵至極:“師尊,您怕嗎?”
“不怕。”宗闕略微後退抽出了手,手指擦過他的眼尾,摸上了他的頭道,“他對你做過什麼?”
可越是喜歡他,越是不想因為一時的衝動和失控讓他傷心難過,他應該好好愛護他的心意,嗬護著,直到他融合為一體的那一天到來,而不能單獨回應,以免兩麵傷心。
樂幽感受著頭頂的溫度,輕輕抬眸,摟上了他的脖頸道:“未發生師尊所想之事,隻是師尊隻在意那個嗎?”
宗闕隻在意他,想要他的情.意,想對他做如他那圖上描繪之事,但是不行,他不能留在此處,否則自製力總有一天會被擊潰。
碰撞聲自窗外而來,宗門令留於窗邊,其中聲音傳出:“請寥郅尊者來長老堂一趟。”
蒼老之語傳出,宗闕眸光輕動,樂幽看著對方重新恢複平靜的眸,知曉這個吻不會落下了。
罷了,能的如此進境已是足夠了,若真能一蹴而就,寥郅尊者也不會一直無道侶了。
宗門令入手,宗闕看著掛在身上的人,在對方不情不願的分開時起身道:“長老堂之事解決我便回來,在此之前,組織好需告知我之事。”
“師尊都給弟子嘗到了甜頭,弟子自然也會做好師尊要求之事。”樂幽輕輕拉住了他將要離開的手道,“師尊要早些回來,若放著幽一人,可要乾枯寂寞死了。”
宗闕沉默了一下應道:“嗯。”
他收起宗門令離開此處,樂幽看著他消失的身影,輕輕用指節擦過自己的唇,回憶著對方當時的神情,可惜了,就差那麼一點兒。
他放下了手,腿輕動時碰到了那放在榻邊的圖卷,他伸手撈過以免掉下去,卻看到了上麵被手握出的極深的褶皺。
對方並非無動於衷,卻忍耐至此,為什麼?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