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影帝超難追(14) 回來(2 / 2)

“嗯,就剩一場,這要稍微練一下,吊威亞也不難,戴著麵具不用做表情,隻要身姿輕盈就行。”張導輕沉了一口氣說道。

他也想加上打戲,問題是這個人來比什麼花裡胡哨的打戲都重要,大道至簡,要的就是身段和氣場。

“威亞不用取消。”宗闕將劇本還給他道。

“啊?”張導接過,看著麵前的男人嘶了一聲,眼睛亮了,“闕總你會功夫?”

“嗯。”宗闕應了一聲。

“這感情好。”張導有些喜出望外,這人突然答應,就已經是喜從天降了,還會功夫,簡直就是雙喜臨門,“我立馬讓人改回去,先試妝,看哪一套合適,我去找編劇。”

他喜不自勝的出門,妝造師們看著朝他們看過來的男人,紛紛吞咽了一下口水笑道:“闕總請。”

不怪他們怵,而是氣場這種東西,它就是真實存在的。

“嗯。”宗闕應了一聲。

……

天色轉亮,略有些刺眼的光穿過窗簾的縫隙灑進室內,躺在床上的人輕輕翻了個身,唇角輕動,手摸上了旁邊的枕頭時眼睛輕輕睜開了。

可不過瞬息,他的眉頭輕蹙,其中劃過了一抹困倦,又將臉埋進了枕頭裡,手臂抱過被角時動作一頓,剛才閉上的眼睛驀然睜開,從床上直直坐了起來,眸中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祁喻做夢了。

一個相當纏.綿又震撼的夢,夢境的具體過程記不清楚了,總之什麼都發生了,他還沉溺其中,現在身上好像都還帶著那種餘韻。

室內略有些灰暗,坐在床上的青年眸中的震驚轉為了羞恥,然後默默的捂住了臉,露出的些許臉頰和耳垂紅到幾乎能夠滴血。

心跳砰砰,不知是羞澀還是晨間餘韻未消,祁喻埋首膝上,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就算他今年二十有七,這種事其實不必避諱,正常的生理需求是個人都要疏解,但是需求到做夢,這已經不能局限於需求,而是饑渴了,就算他很思念他的戀人,也應該是心裡想,是很純潔的想念,而不是這種。

這種很明顯就是貪戀美色和欲.望!

要是讓闕哥知道了……還是彆讓他知道的好。

祁喻懷揣著一顆有些崩潰的心,慶幸房間裡沒有人,默默的從床上下去進了洗手間,清洗著手時看著鏡中,莫名覺得自己的嘴唇好像有點兒紅。

做了一晚上春.夢,不會是他自己舔的吧?!

這個念頭拂過心頭,鏡中的人瞬間臉紅,羞恥心足以將整個人吞噬!

可是他這個年齡,有了戀人其實也應該……

門鈴被按響,祁喻迅速收攏心思,用涼水拍著臉上,將溫度降下去了一些問道:“哪位?”

“我。”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祁喻擦乾手走到門口,從貓眼看出去,開門時看著站在外麵的陶輝道:“你房卡忘帶了?”

“啊,是啊。”陶輝視線微移了一下,看著站在門內仿佛煥發生機,春光滿麵的人道,“我帶來了早飯。”

“進來吧。”祁喻輕鬆了一口氣讓開了門口,進了洗手間刷著牙。

陶輝提著早餐,看著那放在沙發旁的行李箱時眼睛瞪了一下,導演說先不要讓人知道,可是箱子都擺這裡了,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將早餐放在了茶幾上,正思索著行李箱會不會暴露時,卻聽到了身後的動靜,隻見那正刷著牙的人含著滿嘴的泡沫從洗手間中走出,走到了床邊拿起了手機,好像對那個箱子有些視若無睹?

“祁哥,你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事?”陶輝小心問道。

祁喻聞言身體微僵,臉上熱意彌漫,本來都快遺忘的夢境瞬間浮現在了腦海中,他沉了口氣捏著手機轉身,指了指自己的嘴,直接進了洗手間。

泡沫吐掉,一遍遍清水入口,祁喻思索著陶輝應該沒可能發現他昨晚做了個的夢的事,出去時問道:“你剛才說昨晚什麼事?”

“啊?沒,沒什麼事啊。”陶輝呃了一下說道。

祁喻看著他,走近時略微低頭看著他的神情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沒有啊……”陶輝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迎來了反問,側頭看窗看地就是不看他。

祁喻:“……”

怪怪的。

他轉身坐在了沙發上,看了一旁有些心虛的陶輝一眼,目光落在了手機的消息頁麵上。

什麼怪事都是小事,上麵仍然沒有宗闕的消息。

到底怎麼了才會一直不發消息?

他會做那種夢想想應該是對方的鍋。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直沒消息他當然會惦記……為什麼是那種惦記?!

他這種以後過奈何橋都得被判定為色.鬼。

祁喻的早餐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做夢、沒消息和中午對方會來三大原因占據,即使一晚睡的很好,也讓他有點擔憂今天能不能正常工作。

事實證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強大的,因為他今天要拍的是紀舒初入地宮的戲,而當他扮上裝時,都沒有見到那個飾演羿的演員。

“導演,我不用跟飾演羿的演員對一次戲嗎?”祁喻捋過了飄到前方的發帶,看著劇本問道。

他演這個角色已經有些深入了,但不管怎麼熟悉,也要稍微對一下台詞的順序,以免雙方的節奏搭不上。

“不用,你走你的流程就行,他已經進地宮了。”張導笑道,“先拍初遇的戲,這樣容易有很自然的震撼感。”

祁喻看著他臉上的笑靨如花,明白他對這個演員應該是很滿意的,能跟闕哥比的演員,應該確實會有震撼感。

紀舒探查漠北的地宮,是懷揣著好奇和敬畏之心的,隻是他行走江湖許久,即使有過身受重傷的時候,骨子裡的傲氣也從未被摧折過一分一毫,反而因為習得功法無數,對這片地宮傳聞的絕頂心法並沒有那麼的奉為至寶。

七分謹慎,一分輕蔑,也就是這一分輕蔑……

地宮嶙峋,在這荒漠枯草之中隱藏極深,遍地皆是黃沙,荒無人煙,也了無生機之地,卻有一處仿佛土石堆砌的洞口敞開在此處,看起來像是野獸的洞穴,其上遍布著被風侵蝕過的痕跡,風沙輕推就能埋沒般,卻幽深漆黑,扔一顆石子進去,竟是有極深的感覺,隔了許久才聽到了落地的聲音。

紀舒一行三人,以所帶長繩纏身,滑入其中,洞中漆黑,繩索儘而不觸底。

他一手抓住了繩子上方,以手解開腰上綁縛,輕功借力,翩然落入其中。

所落之處腳踩骸骨,一踩即斷,明顯已經死了很久。

火信點起,他在進入此處時已然試過,這裡火能點燃,也就是人能生存,死在這裡的人非窒息而亡,枯骨身邊皆有武器,鏽跡斑斑,顯然都是尋寶而來。

“紀大哥,你在裡麵沒事吧?”有聲音自上方而來。

紀舒看向了遠處漆黑的地方,有些無奈的看向了下來的洞口道:“先彆下來,以你的內力觸不到底。”

洞上有些惶然,聲音極小。紀舒蹲身那些骸骨麵前,這些人的死因不一,有的是胸骨儘斷,有的是傷到了喉骨,有的斷的是腿骨,還有一些箭羽穿過,架在空蕩蕩的骨頭之間,其上的尾羽儘禿。

紀舒隨手拾起一樣武器起身,以內力擲於黑暗之中,在聽到斷裂聲時閃避,卻不見箭雨迸發。

步伐略帶遲緩,他順著那通道走向了黑暗之處,在那裡看到了一扇布滿了刀兵痕跡的門。

外麵風沙無儘,灌入此處的卻不多,入口之處還有些許黃沙覆蓋,到此處時卻有些乾淨,以至於之前留下的淺淺的腳印斷絕,涇渭分明,讓人心神提起。

傳說中絕世的武功藏於此處,一旦習成,可得天下。

紀舒從前便是將信將疑,遊曆江湖許久,更是對此嗤之以鼻,人心向背,若天下能因一武功而得,豈不顯得天下人太無用,即便習得,難道要以一人之力對抗千軍萬馬。

即便得之,又如何守?

若能守,為何會藏於荒漠,而非得天下。

他對此不信,但他必行就是為了探查江湖之中的秘辛,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腰間軟劍在手,紀舒屏住呼吸,手按上了門,輕推之時,門中傳出聲音:“擅入此處者,死。”

聲音平靜,在這空曠之地乍然響起在耳側,一瞬間令人有背後發涼之感,卻無毛骨悚然。

因為這道聲音聽起來並不蒼老,反而有種一劍劃破風沙的冷意,令人心生好奇。

同是年輕人,有何可懼!

門被推開,仿佛暗銀打造的地宮呈現於麵前,紀舒在窺見其中時察覺其中銀光閃爍,他抬劍刺出,卻在門開時對上了一雙眼睛,那一閃而過的銀光正是是對方臉上的麵具。

劍身偏離,被對方伸手夾在了指間,隻一合便寸斷,眸光未轉,紀舒甚至來不及看清對方的身影,便已被一掌拍在了胸口處,倒飛而出,血液噴灑,染紅了白衣。

而在那緩緩合攏的門內,那道身影長身而立,他穿的並不高華,隻是簡單的黑衣,甚至有些邊角還有些破損,帶著歲月的痕跡,可站在那處,平靜無波的眸落在人身上,卻隻是映出,就如高山遠去,背倚蒼月,不可觸碰,無法企及般可怖。

血液順著唇角滑下,紀舒視線有些模糊,僅剩的視線隻見那門緩緩關上,自己躺在了那一片屍骨之中,枕在了不知誰的骨頭上。

真是可怕,他對敵無數,竟不是一合之敵。

周圍有些安靜,直到祁喻有些壓不住胸膛的起伏時,結束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卡!”

祁喻睜開眼睛起身,被有些躊躇上來工作人員扶起,下意識道了聲謝,目光卻落在了那有些斑駁的門上。

“這一段演的真好!”張導上前誇讚道,“情緒轉換特彆到位!”

紀舒並不是一位嗜殺之人,他的動手總會留有三分餘地,所以他會驚訝對方的不躲,震驚對方的實力,想要反應,卻措手不及,行走一遭,還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一聲結束,足以讓祁喻從紀舒的狀態中脫身,可那扇門打開,那一身長袍之人從其中走出時,還是讓導演下意識止住了聲音,甚至很多人都是屏著息的。

羿,獨居大漠之中早已失了歲月的人,孤寂而不可攀,那雙眸中無居高臨下之意,亦非沒有感情,無悲無喜,他隻是平靜而立,便足以令人生出巍峨之感。

但出來的人不是羿,而是宗闕,暗銀的麵具覆蓋了他的上半張麵孔,並不中規中矩,古樸而有質感,露出的唇同那雙眼睛一樣,察覺不到他的情緒,即便下頜分明好看到了極致,也有讓人不敢輕易窺伺之感。

他們很像,卻又不完全像,或許其他人無法分彆其中的差距,但祁喻卻可以分辨,因為他看到羿時產生的是畏懼,不由自主的敬畏,讓他渾身都有些僵硬,心臟都在顫抖,而此刻走出的人看向他時,心中泛起的卻是思念,濃鬱到幾乎能夠將他整個人吞噬的思念,還有一些委屈。

麵具摘下,那毫不讓人失望的眉眼出現在了眾人麵前,與平時的風格雖有不同,卻俊美疏闊。

“沒事吧?”宗闕看著身上沾著血跡的青年問道。

祁喻略微抬頭,眸光輕動,那一刻周圍的聲音和身影好像都有些遠去了。

“祁喻。”麵前的人開口叫他的名字,這一聲很熟悉,卻透著種穿越時空的微妙感。

祁喻回神,平複著重逢的激動和喜悅,輕輕呼著氣,從他的視線上移開,落在了他的手上道:“我沒事,你的手沒事吧?”

雖然劍是道具,但那一刻被指尖夾著直接斷裂成漂亮的數截,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度再落下,還是相當需要力氣的,邊角再鈍,那也是金屬。

“沒事。”宗闕伸出了手道。

這雙寬大修長的指間連一絲紅痕都沒有。

“哦……那就好。”祁喻伸手扶了一下他的手,看著那處略微放下了心,整個人卻有些無知無覺浮空在空中的感覺。

不能去想,因為怕失控,隻能放空,以至於整個人好像都是漂浮的。

“竟然是闕總,這個角色真適合啊。”周焯回神,跟身旁的人感慨道,不見其回應,轉頭去看時,發現剛才在旁邊的人不見了。

他轉身找了下,從身後揪出了那藏在他身後的小少年道:“怎麼還躲起來了?”

“我,我也不知道。”陸同光扶著他的胳膊探頭看了一下,麵色複雜的從他的身後走出,試探的看了下站在那處通道上的人,臉上還有些白,“就是他出現的那一刻,我覺得特彆害怕。”

他隻是旁觀者,但就是站在一旁看著,那一刻腿腳都是發麻的,他沒辦法形容那個眼神,沒有直白的殺.意,隻知道從來沒見過,卻好像真的會死,不像是演戲,而是羿那個人真的出現在了麵前,讓人腦子發麻,背後發涼。

門一關上,他就躲起來了。

周焯看著他的神色略微複雜了一些,其實他也有相同的感覺,沒辦法不畏懼,可想跑又抬不動腳,但現在站在那裡的那個男人還是同樣的妝容,同樣的不苟言笑,卻沒了剛才那種感覺,就好像被藏起來了一樣,讓他止不住的懷疑,那種狀態真的是能演出來的嗎?

但導演的眼光真的沒錯,他隻是站在那裡,就已經將那個人展露在眼前了。

“那你現在不怕了?”周焯看著身旁的人問道。

“唔……現在的感覺有點詭異。”陸同光看著那處的場景嘀咕道,“有一種羿在關心紀舒的感覺……相愛相殺。”

“噗!”周焯被空氣嗆了一下,沒忍住咳了出來,“咳,咳……你不要跟著萇姐亂學。”

好好的孩子都教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張導,還要補拍嗎?”宗闕的目光從青年身上移開,落在了導演身上問道。

張導那邊剛剛平複了心緒,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笑容,正上下打量著宗闕,聞言道:“不用補拍,今天用的鏡頭很多,闕總有沒有興趣拍個露臉的鏡頭?”

羿充滿了神秘感,強大而充斥著故事,這樣的人麵相不能青澀,也不能太過於老成,就是眉目俊美,疏闊平靜,卻有著極深底蘊的感覺。

這張臉露出來,絕對實至名歸,驚豔眾人!

“保持神秘感會更好。”宗闕開口道。

這樣的建議無關乎他會不會走到台前,而是讓所有人好奇,揣摩,不得窺伺,這個角色才會豐滿。

張導嘶了一聲,握著劇本琢磨道:“有道理。”

他其實剛開始有點兒擔心宗闕沒辦法入戲,為了捕捉最好的鏡頭,用上了幾乎全部的設備,可對方卻完成的相當出色,出色到讓人忘記那是演繹,讓人想去探究這個人的命運。

人的本質就是一邊想要展露炫耀,一邊又想要藏起來,去讓人體味求而不得的感覺。

羿的外表一定要出色,但他這樣的高手卻不必將外表展露出來,他應該是以氣韻取勝,以人格魅力來俘獲所有人的心。

“嘶,不行,現在的劇本還得再改。”張導想到此處轉身道,“編劇,編劇……”

張導轉身尋覓,找到人的時候編劇正在捧著電腦奮筆疾書,一行行的字浮現,反而一時顧不上宗闕那裡了。

“要改劇本的話可能一時拍不了了。”祁喻轉頭看向正在商議斟酌的那處道。

他的話語很和緩,可不敢去觸碰的地方卻已經有幾分壓製不住了。

“可以休息嗎?”宗闕看了一眼青年的狀態,抬眸問道。

這裡是拍攝基地內部,仿古跡建造,室內取景和室外取景一般是拚接的,這裡是有臨時的化妝室的。

“啊?可以吧。”一旁的副導演看了一眼正討論的熱火朝天的導演說道。

“好,先回去休息。”宗闕說道。

祁喻輕輕點頭,氣息微微浮動,可兩個人轉身時,正在修改劇本的編劇驀然抬頭道:“等會兒,彆動!先站那兒!”

“先,先彆動!”張導也喊了一聲製止。

靈感這種東西是轉瞬即逝的,要是不立刻記錄下來,轉眼忘了,故事就會不夠精彩。

祁喻怔了一下停下道:“總覺得在寫一些不太妙的東西。”

“嗯。”宗闕應了一聲。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