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2 / 2)

“福爾庫倫,你醒醒,該吃飯了。”

裕王不忍再看純王妃的胡言亂語轉過身就走,恭王急忙追上去:眉峰緊鎖說:“隆僖家就弟妹一個了,不至於,咱們去求,實在不行還有皇祖母呢。”

裕王眉峰緊鎖,拳頭握得死死的,咬著牙說恭王看著尚佳氏,他一直看著,一直看著,她呼喚兒子的每一聲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樣戳在他的心口。:“常寧,二哥到現在你還不懂嗎你我都清楚,三藩都完了,弟妹如今,弟妹就是那個多餘的啊!。”

裕王一震,他扭過頭看著恭王麵色沉如鐵。“我不信,皇上斷不會如此絕情。”

“你們看,你們快看,世子醒了,快,快去叫奶媽子來喂奶,快啊!”

尚佳氏又大喊大叫起來,乳母下人幾個人抱著她是嚎啕大哭。

恭王終於是閉上了眼。

恭王扣著裕王的肩大吼道:“我不信,他們良心被狗吃了嗎?“隆僖,隆僖死的時候就惦記弟妹,我兒子多,我給皇上說,隨便挑一個就是,不就是過繼一個嗎?不影響他的江山社稷還能吃了大清江山不成!。”

說著他把自己的貼身太監叫來:“你去回王府去告訴福晉們,讓她們把阿哥們都收拾了,全都給我帶過來,待會兒王妃要哪個是哪個,立馬給我改口叫娘。”

小太監被自家王爺的話嚇得不敢動彈,恭王冷冷一笑抬腳就一屁股:“你不去是吧,好,爺我自己去,給爺牽馬來。來人啊,馬呢!”

恭王風風火火地要馬要鞭子,裕王在身後叫都叫不回來,隻看得他一溜煙騎著馬往自己王府去。

裕王一跺腳對著恭王的貼身太監罵道:“還不快追啊,彆讓你爺再把恭王府的福晉們都逼瘋了,快去!”

小太監立馬連滾帶爬地追了出去,好不容易氣喘籲籲地踏進恭王府,整個王府已經是雞飛狗跳,大福晉小福晉一個個都在院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恭王福晉馬氏哭得最凶,發絲淩亂珠釵萎地,她抱著恭王大腿哭求著:“爺,永綬您一直是當眼珠子疼的,妾就這麼個孩子,送出去了妾沒法活了沒法活了。”

常寧一手拎著大阿哥永綬,一手拎著二阿哥滿都護,腳邊圍著一圈大小福晉哭天搶地。常寧一對桃花眼瞧了瞧腦子上火一腳踹在馬氏,又瞧了一圈院子裡的這些女人,薄薄的嘴唇撇出一抹冷笑。肩上:“滾開,要死是吧,成了,爺今天就在這擱句話,誰想死的儘管去,這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就死,今兒要是這院裡少一個,爺我明兒就再弄一個進來,有一個算一個。立個嫡福晉,後院這些來一個是一個。”他瞧著馬氏說:“至於福晉麼,爺能扶正一個也能扶正第二個。”

馬氏是素來曉得自家爺涼薄的,就算如此這會兒也是被他這話驚著了,人一下沒了勁癱在了地上。

永綬舞著雙手扯開嗓子哭著:“阿瑪,阿瑪,額娘救我額娘救我啊。”永綬不管不顧地幾下都抓在了自己父親脖子上,一下就撓出了幾道紅印子,恭王似乎一點不覺得疼也顧不得了,隻拎著他就往外衝。

“爺,永綬都這麼大了,您送去沒用啊,他去了大哭大鬨尚妹妹隻能更難過啊。”馬氏被逼到了懸崖邊了突然急中生智,恭王卻一下醍醐灌頂,立馬把永綬扔還給了馬氏,環視一周又衝過去把二阿哥滿都護和三阿哥海善拎了起來。

這下阿哥們的生母舒舒覺羅氏和陳氏兩位福晉全都撲了上來,恭王一腳一個踹開大吼道:,“我告訴你們,能給隆僖當兒子是他們的福氣,你們再嚎一個兩個的都給我滾出去。”

王府的一個管事已經套好了馬車,抖若篩糠地拿著馬鞭站在門口,隻見恭王兩下把兩個阿哥塞進買車,自己奪過馬鞭跳上馬車。

“爺,奴才來奴才來。”

“滾,彆礙事。”恭王一揮馬鞭,“駕!”馬車揚起滾滾塵埃邊衝純王府去,徒留一院子的福晉嚎啕大哭。

恭王車駕得飛快,一路不知踢了多少個攤子,踢傷了多少人,一到純王府門口,還不等馬停,他就拉著兩兒子的滾下馬車,滿都護被常寧拉得急一下臉都蹭到了地上。

恭王哪有興趣管這個,一把拎起來就往純王府裡跑。

“常寧你這是乾什麼呢!”裕王被眼前弟弟拎著兩兒子的樣子嚇得眼暈,滿都護和海善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都護臉上還不知道哪蹭了一臉灰泥,兩孩子一見裕王都哭著叫大伯救我。

“這兩隨弟妹挑,要哪個是哪個。”

恭王跟拎小雞一樣把兩兒子提溜進純王府的正房,按著滿都護跪在地上說:“叫娘,現在就叫。”

滿都護不依,抱著常寧的胳膊狂搖頭大嚎:“阿瑪你不要兒子了嗎不要兒子了嗎!”

恭王一個巴掌扇在他腦門上,指著一邊渾渾噩噩地尚佳氏道:“從今兒起這就是你娘了,叫,趕緊得!”

滿都護梗著脖子死也不肯:“我有娘,我有娘。”

恭王又是一個大嘴巴子:“叫!”

恭王按著滿都護往地上磕頭,滿都護哪裡敵得過自己親爹的勁,最後隻能磕在地上邊哭邊叫娘。

見滿都護叫了,恭王又按著海善吼道:“叫娘。”

海善才六歲,早就嚇得隻會哭不會說話,被恭王吼了逼問了三回才在哭成裡抽噎著叫出一聲娘。

恭王走到抱著大枕頭的尚佳氏身邊小心,他瞧著一臉呆滯的尚佳氏眼眶發紅。翼翼地說:“弟妹,你瞧瞧兒子們都來了,你彆怕,你有兒子了啊。”

尚佳氏且抱著攥金枝的方枕,迷茫地瞧向地上兩崩潰大哭的孩子,這時裕王也抱著試一試的心過來幫腔:“弟妹啊,你瞧瞧,這不是你的兒子嗎。”

尚佳氏左瞧右瞧突然放聲大叫:“不是的不是的,福爾庫倫呢,我的兒子呢,皇上把他帶走了是不是,是不是!他要殺他,跟殺吳世霖一樣,還有哥哥。”

她看見裕王一下渾身發抖往地上跪著開始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饒奴才兒子一命啊,奴才願意去死,饒奴才兒子一命啊。”

先帝諸子裡就屬裕王和皇帝長得最像,恭王身更長但精瘦,純王則柔弱多病,皇帝和裕王都是圓臉肩寬,有時並肩站著,隻看背影不是特彆親近之人都容易混淆,此時糊塗了的尚佳氏就是把裕王當成了皇帝。

裕王閉上眼,兩眼都止不住的眼淚,尚佳氏的乳母跪在旁邊把尚佳氏摟在懷裡:“小姐您看錯了啊,這是裕王啊。”

尚佳氏已經入了魔怔,又哭又磕頭,一聲一聲磕死在地上,隻把頭都磕破了。乳母抱著自家小姐淚流滿麵朝兩位王爺道:“二位王爺這怕是沒用,五爺的這兩阿哥和世子小阿哥差太遠了。”

恭王泄了氣,叫管事的進來把兩礙事的兒子給弄出去,問自己二哥說:“怎麼辦,咱們都沒和福爾庫倫一樣大的孩子。”

裕王睜開眼,眼神裡透著一股子堅毅和決絕:“他有,咱們去問他要。”

···

塞外鬆花江之畔,皇帝的鑾駕正在回盛京的路上,今日打牲烏拉總管衙門正敬獻當地貢米所做之米飯,太子坐在皇帝下手,其餘幾位親近大臣也各得了一碗賞賜。

正值君臣共樂之時,梁九功自外走來手裡端著一個木盒上有內務府火漆,一看就知道是京中加急送來。皇帝還未出聲,太子先聲奪人焦急說:“京中怎麼了?可是老祖宗有事?”

皇帝展顏一笑,雖然心中同樣焦急還是為太子的至孝之心感動,他對太子道:“胤礽,把盒子給朕。”

太子從梁九功手裡接過又恭敬遞給皇父,皇帝拿身邊一柄小刀迅速撬開盒子上的封印,拿出裡麵的黃紙細細讀來,太子坐得近偷偷瞧了一眼覺得不像是內務府哪位總管大臣的筆記,似乎像是他的大伯裕王所寫?

皇帝則是乍看之下眉頭深鎖,不一會兒把黃紙放回了盒中擱在一旁。索額圖是在座大臣中資曆最長之人此刻他說話最是合適:“皇上,京中可有事?”

“沒什麼大事。倒是諸卿這飯用的如何,吃著一碗飯可要飲水思源,惦記著先輩創業之艱。”

諸臣自然離座拱手下拜稱不讓,皇帝虛抬手讓他們坐下,手指節敲了一下剛剛的木盒問索額圖:“尚藩和吳藩的署人都押解回京了嗎?”

“大部都已到京,總共人口將近上萬,按照內務府草擬如編入包衣可能需要一兩年時間梳理劃分。”

皇帝抬手製止他:“朕說過,不是包衣是辛者庫管領下,你去再草擬一個諭旨把朕的話說清楚說明白,尚藩吳藩乃罪逆之後,即使入辛者庫管領下也不低於原辛者庫人,實乃賤人罪人,不可與我八旗其他人相提並論。”

索額圖微一沉吟,回道:“回稟皇上,這吳應熊家人等當年下獄收監後一直沒有懲處,是否也按照吳藩之人進行處置?”

皇帝一挑眉:“大逆之首,索額圖你為何有這一問?自然如此。”

“這……吳應熊家人也是公主……”索額圖低著頭,又和旁邊的吳正治交換了個眼神。

他們的小動作皇帝自然看在眼裡,他冷著臉嗬斥道:“剩下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是公主所出了還是公主所親了?都是吳應熊的小妾或者小妾子女,也堪用公主來做庇佑了?”

索額圖唯唯諾諾言稱不敢,近日皇帝對三藩處置步步緊逼,雖然遠在塞外諸臣卻能明顯感受到皇帝心係此事。而此刻再度疾言厲色談及嚴懲,似乎和剛剛內務府送來的折子有關。

索額圖一行退出皇帝行幄,隻有太子在內由皇帝考教功課,索額圖站在行幄外得意地撚了下胡須,同時招了手讓自己隨從過來,“去派個人回京打聽下,京中可出了什麼事,有事速速來報。”

隨從立刻去了,索額圖回頭看了眼行幄內聽著飄出的太子稚嫩的背書聲,心中感歎:我赫舍裡氏還好有個護身符啊……

···

這日一早,蓁蓁本等著蘇麻喇姑送早膳進來,卻隻等來秋華來傳話說蘇麻喇姑一早就要了馬匹帶著些東西出去了。

蓁蓁一聽就急了:“蘇嬤嬤多大年紀了?你們怎麼能讓她自己出去呢?秋華你快領著人去追,快去快去。”

雖然蘇麻喇姑在盛京生活多年,又長於草原素善騎馬,但畢竟是年近七旬之人,如何能讓人放心獨自出門?

等了約一個時辰,秋華才回來與她耳語:“奴才找到了。”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蓁蓁撫著胸口念著阿彌陀佛,但秋華卻神色異樣,她不由問,“怎麼了?有何不妥?”

“找到的時候,蘇嬤嬤在昭陵妃園寢。”

“如何?”

“在祭奠宸妃。”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