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第 201 章(1 / 2)

蓁蓁忙起身去迎惠妃:“我這可不是來躲懶的, 我呀不過是早幾天來好好準備招待貴客。”她說著讓霽雲把剛炸好的薩其馬端上來,惠妃看了捏了把她的臉頰道:“這還差不多。”

兩人移到炕上坐, 惠妃一眼就瞧見了炕桌上堆著的秀女冊子。“我看皇上讓你給四阿哥挑福晉是假的, 他是不放心我和貴妃選出來的人吧。”

蓁蓁笑道:“到底瞞不過姐姐, 不過姐姐這回可隻猜對了一半。”

“哦?”惠妃問,“為何說一半?”

蓁蓁拾起一本冊子晃了晃,“給胤禛選福晉是真, 給太子選妃也是真。”

“哼。”惠妃重重地擱下茶杯, 四指朝天賭咒發誓, “我納蘭玦卿若在此事上有私心, 就叫我天打雷劈……”

“惠姐姐!”蓁蓁握住惠妃的手打斷了她的話, “你何苦發這樣的毒誓呢,也沒說您有私心,你著急上火做什麼。”

“我對皇上的性子還不了解嗎?他不放心是這一天兩天的事情嗎?他也不想想, 我若要在太子身邊安插人至於等到現在選太子妃的時候嗎?毓慶宮那麼多伺候的女人一窩一窩的,我要塞個人進去還不容易嗎?”

蓁蓁勸道:“一碰上太子的事,皇上就會多心就會多有顧慮姐姐也知道, 我已經同皇上說了,他也想明白了。”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糟心的人。”惠妃擺了擺手,“我來是想同你說你想給胤禛早點挑福晉沒準也是樁好事。”

“怎麼?”

惠妃一挑眉:“男孩到了這歲數難免心浮氣躁的, 胤褆成親前他身邊的人我是挑了又挑, 不但性情要穩重還要老實忠心, 我那時可給她們立了規矩, 無論怎麼都不能順著爺們瞎胡鬨,簡直比選兒媳婦還操心。你如今算是省了這份心了,索性選個兒媳婦倒也乾脆利落。”

蓁蓁這下才算是明白過來,笑著推了惠妃一把:“姐姐這麼個文雅人,到了孩子事情上都瞎說什麼呢!”

惠妃戳著她的胸口問:“我說什麼了?你捫心自問我哪句話說錯了?你自己看看毓慶宮如今的樣子,說說我哪錯了!”

蓁蓁被她逼的胡亂拾了幾本納蘭氏的秀女冊子裝作要扔了,“我就說你們納蘭家的女人都是壞人,我可不能給胤禛選這樣凶悍又牙尖嘴利的女子做媳婦,這幾本都該扔了,扔得遠遠的。”

惠妃笑道:“好啊,你扔啊,你儘管扔,不選我們納蘭家的姑娘,我看你還能選出個什麼好的來。”

兩人正說話呢霽雲挑了簾子從外頭進來,蓁蓁問:“怎麼,可是有事?”

霽雲福了福道:“榮主子遣了人來說是請主子和惠主子過去賞畫。”

“賞畫?”惠妃聽得嗤笑一聲,“她也懂得賞畫?這裡可是南苑,看馬還好說,看畫那得是馬蹄子踩出來的還是傻麅子挖出來的?我看什麼賞畫是假,尋你晦氣是真。這鴻門宴不去也罷。”

蓁蓁卻不肯:“她心裡不高興皇上先給胤禛選福晉,這股子氣不撒出來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蓁蓁哼了一聲,嬌氣又不服,“再說我近日實在無聊得很,要是榮妃閒的發慌想和我找點晦氣,那我就陪她玩玩好了。”

惠妃一臉嫌棄地戳著她腦袋,“她這脾氣這麼多年了也是一點沒改,你也差不多。啊呀,這些年我看她安分守己的還隻當她是顧忌著三阿哥的前程轉性了呢。”

蓁蓁捂嘴笑說:“要不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轉性哪是那麼容易的。走了走了,趕緊去唱戲去,到她那兒鬨多好啊,我還真怕她改日上門尋晦氣,我可不想她這俗氣的人踏進我門檻。”

……

榮妃在南苑住的與蓁蓁所在的蔭榆書屋有些距離,蓁蓁和惠妃到時才發現榮妃除了請她們兩,也請了貴妃、宜妃同太子的姨母赫舍裡氏。榮妃一見蓁蓁就陰陽怪氣地笑了笑說:“要請德妹妹還真是難,有什麼事叫你你每次都是最後一個到的。”

蓁蓁也不客氣,笑著頂了回去:“姐姐恕罪,妹妹方才還在看秀女冊子,這些日子為了給胤禛挑個稱心如意的媳婦我都快長出白頭發來了。也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這三阿哥還沒成親呢。”

榮妃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蓁蓁像是沒看見似的,臉上仍是笑盈盈的。還是赫舍裡氏先出來打的圓場,“榮姐姐不是約我們來賞畫的麼,不知是哪位名家的畫作?”

榮妃緩了緩臉色,“也不是什麼名家,是胤祉新拜的一位老師,學問好,書畫也頂好,我知道幾位妹妹都是懂這個的所以就拿來讓大家品鑒品鑒。來人,去把畫取來。”

榮妃的一個小宮女福了福,去博古架旁的瓷瓶裡取了一副畫來,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把畫卷展開。這是一副牡丹爭豔圖,用墨老練,風格獨特,畫得稱得上是甚好。榮妃得意洋洋地說:“胤祉這位老師學問也是頂好的,四十不到就中了進士,如今因母親年邁無人照顧才辭官在家一邊照顧老母讀書著書。”

宜妃心裡翻了個白眼麵上卻半點不露,不住地誇道:“三阿哥好學能得這樣的老師指點是他的福氣。”

榮妃說:“可不是,先生一開始怎麼都不肯,我請了娘家的哥哥、一等公馬爾賽上門三次才說動了先生,先生最後也是看在我們誠心誠意的份上才答應的。”

蓁蓁趁榮妃沒注意對惠妃耳語道:“說那麼多廢話,用一句‘三顧茅廬’的典不就都明白了。”

惠妃忍俊不禁,榮妃奇怪地望了兩人一眼,蓁蓁立馬是做回了一副認真看畫的模樣。此時打屋外進來一個送茶的侍女,眾人都在看畫誰也沒在意她。也不知道怎麼她原本走得好好的,同榮妃的貼身宮女擦身而過時人突然晃了晃,手上的托盤一斜托著的茶杯都朝著蓁蓁和惠妃砸了下來。蓁蓁眼明手快把惠妃推到了一邊自己卻沒躲過衣擺上被潑上了半盞茶。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那侍女嚇得臉色都白了,忙解下帕子給蓁蓁擦。蓁蓁剛想說算了她再換一件就是了,榮妃臉色突然一變,猛地抓住了那侍女的手腕。她似乎很用力,侍女痛得“啊”地驚呼了一聲,榮妃卻不管這些,劈手就奪過了她原本捏在手裡的帕子,她隻看了那帕子一眼就掄起胳膊狠狠地打了那侍女兩巴掌。這一連串的事實在發生得太突然誰都沒想到,等大家都回過神的時候,那侍女已經捂著臉摔倒在了地上。

赫舍裡氏嚇得小小地驚呼了一聲,惠妃眉頭微蹙對榮妃說:“你這是做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麼?”

榮妃氣急敗壞,指著那侍女罵道:“對這種勾引阿哥的下人還要給什麼好臉色?”

蓁蓁此時才注意到那侍女很年輕約摸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還頗有幾分姿色。不過這會兒是完全嚇壞了,捂著被打紅的臉直掉眼淚。那邊榮妃還在繼續罵:“我頭一次見你那鶯鶯燕燕的樣就知道你是個狐狸精,我就是不放心你在胤祉身邊怕你勾引他這才把你調到我身邊的,沒想到你這個不要臉的在我眼皮子底下還敢勾搭阿哥。”

那侍女捂著臉一邊哭一邊拚命搖頭。“奴才沒有,奴才不敢。”

榮妃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道;“你還說沒有。”她把手裡的帕子朝那侍女臉上一扔。“你們一個個以為我是傻子是不是?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帕子上繡得是什麼?”

那侍女渾身一個激靈,啞口無言。

“我是沒比不上你們,我是不識字,可胤祉這首連皇上都誇過的《十月雪》我看了有無數遍了,每一個字我都看得能寫了。你們當我不識字好糊弄,竟然敢在我眼皮子低下玩花招,把這詩繡在帕子上!”

那侍女撲倒在榮妃腳邊哭著說:“奴才是繡了三爺的詩在帕子上,可是奴才真得沒有勾引三爺,這詩是三爺送寫了送給奴才的,說給奴才當繡花樣子的。”

榮妃重重地一腳把那侍女踢開,她這是恨到極點用了死勁兒的,那侍女滾出去好遠疼得抱著肚子趴在地上不住□□。榮妃全然不顧她的死活猶罵道:“還在這裡扯謊。胤祉才多大啊哪裡就懂得這些了,分明就是你招惹他慫恿他做這些的。你們不就仗著自己識幾個破字又有幾分姿色就想勾住爺們的心,你們是打量著隻要有了身子橫豎我就不敢拿你們怎麼樣了是吧。呸,我告訴你們這輩子你們想也彆想!我榮妃的媳婦隻能是高門大姓出的女兒,我決不讓我的孫子從你們這些人的肚子裡裡爬出來!”

赫舍裡氏被榮妃這一番罵有些嚇著了,完全沒留意惠妃的臉色都變了。

“榮妃,你一宮妃注意點自己的言行!”

惠妃突然高聲叱責了一句,赫舍裡氏這才想起在坐的嬪妃裡不就還有一位包衣出身的嘛。她偷偷打量蓁蓁,可沒想德妃卻銜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榮妃下巴一揚,“我哪裡說得過分了?我哪句又說錯了?”

蓁蓁冷眼旁觀到現在心裡直發笑。原來在這等著她呢,到底今兒這看畫是假,故意在她麵前唱這出戲指桑罵槐當眾羞辱她是真。她剛要說話,一旁的貴妃突然彎腰拾起了倒在地上的茶杯,又十分突然地把杯子裡還剩下的半杯水往榮妃的臉上一潑,榮妃立時就尖叫一聲,她這一下把其他人也是驚了,簡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貴妃。

“你……你……”

榮妃也是吃驚不已,站在那一連說了好幾個你,臉上的被潑的茶水滴滴嗒嗒地往下滴她都忘記擦。

貴妃卻似乎沒打算理她,淡然地瞥了屋裡的宮女說:“你們去把人扶起來。”

宮女遲疑著沒動,朝榮妃看了看。貴妃見狀也不發作轉過頭對自己的宮女說:“去叫人來,把這屋子裡伺候的人送去慎刑司按照悖逆主子的罪治。”她說話慢聲細語,卻不怒自威。

宮女們這下是驚著了,跪下來討饒道:“求貴主子恕罪,奴才再不敢了。”

榮妃這才從驚嚇中反應過來火冒三丈,指著貴妃道:“這是我的地盤,我看哪個敢動我的人一下!”

貴妃解下身上掛著的荷包,從裡麵摸出一方田黃石印來交給她身邊的宮女。“皇上授我印信令我協理後宮,你拿著我的印出去叫人來拿這兩人去慎刑司,見印如見我,如有不從的俟後一並治罪。”她雖然一眼都沒瞧榮妃,這字字句句卻分明就是說給榮妃聽的。榮妃氣得臉都白了,卻還真的一句話都沒說。

宜妃左右瞧了瞧笑盈盈地出來打圓場。“哎呀貴主子算啦,同兩個沒規矩的奴才置什麼氣,您要心裡不痛快掌嘴教訓教訓就是了,好歹今兒是榮姐姐請我們來的,總得給榮姐姐幾分薄麵。”

“既有宮規在凡事便需以宮規行事,若遇事因情而折理那規矩豈不是白設了?法度又何在?”

宜妃碰了個硬釘子笑都僵在了臉上。貴妃撇下她又說了一次:“還不去叫人來?”

這回是沒人再敢攔了,那宮女捧了印就快步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就領回兩個太監來,宮女們嚇得是麵無菜色,趴在地上不住哀求:“貴主子饒命,奴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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