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 202 章(2 / 2)

福全甩開他搭他肩上的手沒好氣地說:“下回?下回我看你還是一樣會遲到。”

常寧哈哈笑著搖頭和福全一起走進寧壽宮,皇帝已經在陪皇太後用早膳,兩人跪下齊齊道:“臣給太後請安,給皇上請安,祝皇上福如東海萬壽無疆。”

皇帝今日心情也好,笑道:“借你倆的吉祥話,朕要是萬歲你倆就是千歲了,成了,兩位千歲爺都起來吧。”

太後慈愛地看著他倆說:“你倆這一早來肚子裡都空著吧,今兒小廚房做的餑餑特彆香,你倆也用一些吧。”

太後讓宮女端了膳桌來,因今天是萬壽日早點也比往常更豐富些,除了餑餑外還很應節地乘上了白麵做的壽桃,常寧看著那點上了粉色的桃尖險些笑出來,多虧福全狠狠地踩了他一腳這才忍住了。這壽桃常寧是下不了嘴,不過這餑餑他咬了一口就直呼好吃。“今兒這餑餑做得甚好,麵裡可是揉了奶酥?”

皇帝也是覺得今兒做得比往常都香不過壓根沒往這地方想,如今常寧一說他越嚼越覺得似乎是有一股子奶香。太後笑著說:“就你嘴刁,一個餑餑不過就咬一口就吃出什麼奶酥味來。”

在旁伺候的烏氏此時道:“太後恭王說得沒錯呢,今兒這餑餑裡是加了奶酥,就是上回大爺送來的那二十斤奶酥皮子。”烏氏口中所說的大爺就是如今的達爾汗親王班弟、端敏公主的額駙,也是太後的堂兄。

常寧舔著臉說:“還是太後這的東西又精巧又好吃,太後要是疼惜孫兒就把這點心師傅賞了孫兒吧。”

烏氏一聽倒是笑了,“恭王爺,這廚子怕太後是賞不了你。這用奶酥揉到皮子裡的法子都是德妃娘娘教底下的奴才做的。”

常寧愣了愣,一瞬間臉上的表情甚是微妙,屋子裡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靜了下來。烏氏覺得自己似乎是說錯話了,可還沒等她想明白到底哪裡錯了,皇帝倒是先開口了。“這不過就是個點心,也不是多難的東西,回頭讓做餑餑的人把方子寫下來就是了。”

烏氏一聽連連點頭。“是呢,皇上說的是呢,都是老奴糊塗了。”

常寧起身朝皇帝一拜,“如此多謝皇兄了。”

皇帝倒沒說什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端起眼前的羊□□喝了起來。

宮女們端著水盆進屋請主子們淨手,常寧在銅盆裡浸了浸手順勢往旁一抓抓了個空,這才發現這宮女竟然忘記把帕子給他拿來了。他抬起頭瞧了那宮女一眼,宮女嚇得舉著盆跪了下來,“王爺恕罪,奴才……奴才疏忽了。”

“算了,多大點事,起來吧。”常寧說著把手伸進袖袋裡想取自己的帕子,福全突然抓住他的手說:“用我這塊吧。”

常寧不肯,“用你的作甚,我自己有呢。”他說話時已經把帕子從袖袋裡抽了出來,福全眼神一暗,沉默著鬆了手。常寧用帕子擦過了手隨手就把它扔進了銅盆裡。

主子們這都伺候過了四個宮女福了福端著盆準備退出去。剛常寧跟前的那個走過皇帝身邊時,皇帝忽然皺著眉頭喊了一句:“等等。”

方才常寧扔進去的帕子泡了這一會兒後舒展開來浮在了水麵上,一簇紅梅露了出來煞是好看。太後也是瞧見了笑著說:“喲,咱們用的都是素帕,這帕子到好看。”

常寧說:“這是我自用的帕子。”

那宮女被皇帝叫住時心都快跳出來了,幾欲昏倒,虧得常寧這句給她解了圍,她在心裡長舒了口氣。此時隻聽太後吩咐說:“這帕子是恭王自個的,你拿去洗過燙過了再還給恭王。”

“等等。”皇帝突然說,“你走過來拿近些。”

“是。”宮女端著水盆戰戰兢兢地走到皇帝跟前,皇帝擰著眉頭盯著那帕子瞧,一屋子的人都覺得奇怪,太後問:“皇上,可是有什麼不妥?”

皇帝問常寧:“這帕子真是你的?”

常寧心裡有一絲絲異樣,一時又想不到是為何下意識地道:“是臣弟的。”

皇帝臉上一時陰晴莫變,但問完這句再沒說什麼,揮了揮手示意那宮女退下。

……

恭王府和裕王府兩位主子交好,兩個府邸的女主人關係也甚好,裕王福晉西魯特氏同恭王福晉馬佳氏也是一同進宮的,進了東華門後兩人就改做步行。馬佳氏一下轎就走得甚快,西魯特氏拉著她說:“妹妹走得這麼快做什麼,離開宴的時間還早呢。”

馬佳氏捂著胸口一臉的憂心忡忡:“今兒我這一天眼皮子就一直跳個沒完,姐姐是不知道,我們家爺每次一進宮,我這心裡就亂跳,就怕他惹了什麼事或者說錯了什麼話又挨皇上訓了。”

西魯特氏因這馬佳氏是因為生了常寧的大阿哥故才在第一位福晉去世後扶正的,所以心裡從來都有些看不上她,對她這話就頗有些不以為然,“我看是妹妹多慮了,恭王行事雖有些不羈,大事上還是知道分寸的,何況今兒是皇上的萬壽日,就是為了喜慶吉利皇上對恭王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的。”

兩人由太監引著進了寧壽宮,福全和常寧在陪太後說話,兩位媳婦行過禮就由太後賜坐各自坐在了自家爺的身旁。馬佳氏見屋子裡氣氛和和睦睦的,有說有笑的這才略略放下心來。隻可惜她也沒高興多久,西魯特氏正同太後說府裡兩位阿哥的時候常寧突然靠了過來,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西院的鈕鈷祿氏什麼時候進府的?”

馬佳氏是妾室扶正故從來對常寧的話都是說一不二,隻是這鈕鈷祿氏最近頗得寵,馬佳氏到底是個女人,想到這茬心中難免有些泛酸,“爺可是忘了,妹妹是去年爺回京後才進府的。”

常寧沒說話隻是挑高了一邊的眉毛,馬佳氏心裡也是有些小小的心虛,這鈕鈷祿氏因得寵已經找了她幾次每月想要多支幾兩月俸購置衣物和胭脂水粉都被她擋了回去,她此時以為常寧是知道了這事要責難她虧待他的寵妾,這昨晚才吹得枕頭風今兒都等不到回府在宮裡常寧就要同她計較這事,馬佳氏心裡一下就委屈得不行:“妹妹要漲月俸的事妾本來也打算同爺說了,隻是今兒爺進宮早沒來得及,回去後爺怎麼說妾依著辦就是了。”

她說話間眼淚就掉了下來,常寧被氣得笑了,說:“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好好的哭什麼。”

馬佳氏這一哭太後也是瞧見了。太後也知道這馬佳氏因出身不好事事都順著常寧,心裡也是一把的委屈,這會兒馬佳氏好好的哭了,太後立馬就覺得肯定又是常寧說了什麼讓她為難的話了:“常哥兒,你這媳婦平素是賢惠又能乾,天天順著你,好好的日子又惹她哭做什麼?”

常寧莫名惹來一頓說教簡直是哭笑不得,“皇額娘,我什麼都沒說呢她就哭上了。”

馬佳氏這邊見太後責怪自家爺,心裡又是一萬個後悔。她匆匆擦了眼淚起身福了福,“太後,王爺沒說什麼,是臣妾自個誤會了。”

太後見她眼眶紅紅的,問:“真沒什麼?”

馬佳氏用力地點了點頭,太後心裡一歎,這就叫一個鍋配一個蓋,也就馬佳氏這逆來順受隻一昧討好常寧才把常寧慣的這樣的性子。

被馬佳氏這一打岔常寧後麵的話也問不出口了,四人在寧壽宮又坐了會兒,乾清宮那就派人來請他們過去赴宴了。四人到時乾清宮已經架起了屏風,屏風後燭光搖動,巧笑倩兮,幾位娘娘們也都入席了。皇帝沒一會兒也進到殿裡,眾人起身朝皇帝行禮,齊聲道:“臣妾/臣祝皇上萬壽無疆,萬歲萬萬歲。”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坐下,自己也坐到了禦座上。皇帝從進殿就一直肅著一張臉,並沒有因為萬壽日顯得特彆高興,反倒是看得出有心事。惠妃側過頭對蓁蓁耳語道:“皇上怎麼了?是有什麼事不高興嗎?”

蓁蓁也是不明白,“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啊。”她去夾魚肉的筷子一頓。“彆是西北噶爾丹又出岔子了吧。”

惠妃聽得也是心裡一跳,“不會吧。”

這俗話說的好說曹操,曹操就到,還真是這麼回事。惠妃和蓁蓁這邊才提到那噶爾丹,那邊貴妃舉起酒杯說:“臣妾祝皇上心想事成,早日蕩平葛爾丹。”

皇帝舉杯回敬一杯,貴妃紅光滿麵,她又自斟一杯,這一次她轉向了福全和常寧。

“普通人家常說兄弟協力其力斷金,天子之家又何嘗不是如此。這一杯臣妾要敬兩位王爺,一謝兩位王爺分君憂去歲領兵擊退葛爾丹,二謝恭王爺彼時出手相救,德妃妹妹才免於九死一生平安將藥送到,三請二位王爺繼續儘心儘力輔佐皇上,早日翦除西北大患。”

福全和常寧忙站了起來回敬了一杯,“臣不敢,臣自當儘心儘力輔佐皇上。”

貴妃這二謝提到了常寧去年搭救蓁蓁的事,蓁蓁回宮這兩日耳邊也刮過了幾句話,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自斟一杯衝著常寧說:“王爺搭救之情沒齒難忘,今僅以這區區一杯酒水聊表心意。”蓁蓁說罷仰頭將酒一飲而儘。

隔著屏風蓁蓁的樣子有些瞧不真切,但她馳騁千裡,縱然危險重重、縱然疲憊不堪仍是意誌堅定的模樣早已深深刻在了常寧心底。皇兄真正是好福氣,身邊有這樣一位才貌雙全的奇女子相伴。常寧微微頷首淺淺一笑。“娘娘多禮了。”

他回敬過酒便坐了回去。馬佳氏緊張地湊過來問:“爺什麼時候救過德妃娘娘,妾怎麼半點都沒聽爺提過?”

常寧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況且是去歲出兵在外時候的事了,事關軍機也不方便同你說。”

皇帝自斟一杯酒一口喝下,算來這已經是宴席開始到現在皇帝喝的第六杯酒了。皇帝不是個愛酒的,除非節日或逢喜事平日是滴酒不沾,但此時此刻,若無這穿腸□□,他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化解心中這一團燃燒的火焰。

“皇上,恭王的帕子洗好了。”

皇帝一扭頭,魏珠的手上捧著的果不是先前那條繡著梅花的帕子麼。他本就心裡頭悶極了,此時看見這塊帕子更是像有人拿刀子在他心裡挖洞般難受。皇帝用力捏著手裡的酒杯半天才說:“拿去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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