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誰?
這是個好問題。
琴酒揚眉一笑, 頗為誠懇的問道:“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有喜歡的人?”
席拉嘴角一抽, 她微微後仰, 同這個不娶何撩的男人拉開了距離:“你彆告訴我……你一個都看不上啊?”
容顏清豔的女孩默默翻了個白眼,她嘴角抽搐著嘀咕:“這眼光未免有點高啊。”
雖然她兄長是芳心縱火犯一枚, 血緣上的父母也是風流不羈的性格, 就連她自己,長著一張驚豔眾生的臉, 或多或少還是有幾朵灼灼綻放的桃花的。
——這一家子都是一個德行。
不過即使如此, 自認見多識廣的席拉覺得,琴酒招惹的人中都是質量不錯——不對, 是真心實意——的人, 一個都看不上眼……似乎有點奇怪。
小仙女不甘心的盯著琴酒, 用一種堪稱天真爛漫的口吻好奇道:“就沒有一個讓你有一點點動心嗎?”
琴酒:……
對麵人的這一表現令席拉眼前一亮,她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 捧著牛奶雙眸灼灼:“說罷,是哪一個?”
安安靜靜的琴酒手中的高腳杯一晃,一時幾乎有點無言以對。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跟席拉有這麼熟嗎?為什麼她就這麼大大方方的把現場氣氛扭成了座談會?
這邊的琴酒還在懷疑人生, 那邊的席拉已經開始盲猜了。
“我覺得是她——青梅竹馬、相互扶持、我用生命化作你心頭的朱砂痣窗邊的白月光……”席拉情不自禁的感歎:“嘖嘖嘖……我可以!”
她發出追星女孩一般的呼喊,真心誠意的抬眸看向琴酒,仿佛無言的催促。
琴酒:…………
他略略有點無奈的阻止席拉越開越偏的腦洞,:“彆把她扯進來。”
這句話一說出口, 銀發男人就微微一頓, 他垂下眼眸, 再次重申了一片,聲音略略艱澀,但語氣卻莫名篤定:
“彆把她扯進來。”
席拉眸光一閃。
小仙女雖然大膽的在琴酒的容忍範圍內反複橫跳,不過她還真的沒有作死的念頭。
於是幾秒種後,女孩再次恢複了一貫的神色,她略略揚起唇角,從善如流的換了個話題:“不提青梅竹馬的話,我們談一談天將係?”
“黑麥——不對,fbi的那顆銀色子彈怎麼樣?”席拉一手托腮,手肘抵在沙發的扶手上,笑容頗有深意。
琴酒眨了眨眼睛,為席拉的敏銳點了個讚。
說起來……能發現他和赤井秀一之間的糾葛的人,還真不多。
席拉不一定了解,但她一定隱約有所預感,才會在這時候提出赤井秀一的名字。
隻是——
這其中有多少好奇,又有多少試探呢?
琴酒無意去探究,畢竟這對他來說無甚區彆。
也許是因為近來發生的事情太過壓抑,又或許是因為他此刻喝了酒。
一瞬間,琴酒覺得有個人能聽聽他的傾訴,做個情緒垃圾桶也沒什麼不好的。
這個念頭真的隻存在了一瞬間。
——但也夠了。
銀發男人微微偏頭,放下了手中的玻璃高腳杯,冷綠色的眼眸似笑非笑,直直的凝視了席拉一會。
後者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額頭上隱隱有冷汗冒出。
不會吧?席拉無聲琢磨:真踩雷了?
半晌,琴酒挪開了視線,竟然破天荒的真的回應了席拉的問題:“如果你指的是赤井秀一的話……”
“我其實,覺得他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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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是棋逢對手,適合針鋒相對……彼此之間,大抵有不少共同點吧?”銀發男人微微偏頭,語氣難得有點不確定:“不過——”
“我們的本質不相同。”
很多時候,琴酒都覺得他和赤井秀一……相當的契合。
這種契合不僅僅體現他他們搭檔的時候,還體現在他們做對手的時候。
這個他從書中認識到的所謂“宿敵”,自少年時代就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當時的琴酒對此十分不屑。
然而赤井秀一卻不斷的在成長。
琴酒隱約見證了這一點,從幾年後組織又見時候驚鴻一瞥,到任務測評時的勉強認同,到後來用槍支與子彈的互相贈禮。
他們的交往充滿的試探與危險,與纏繞不斷的暴力血腥,隱約中幾乎分不清有多少的真心、多少的假意。
然而他們彼此都是喜歡危險的人。
他們的血液中包含著對危險的躍躍欲試,在旁人眼裡仿佛走鋼絲一般的任務,在他們眼中卻仿佛罌粟花一般令人上癮。
他們同樣熱愛挑戰性,喜歡挑戰強敵,並對旗鼓相當的對手有著本能的在意與好感。
以至於很多時候,琴酒都懷疑赤井秀一對他的執著,究竟是出於敵意,出於愛意,還是出於他天性中對危險的喜愛。
前兩者是針對【琴酒】本人,後者則是對方的一種喜好而已。
畢竟,在所謂的【劇情】中,在兩人直到七百碼狙擊才將將相遇的平行世界裡,【赤井秀一】也對【琴酒】的存在非常在意。
——並作出了很多問題發言。
比起一見鐘情見色起意這種猜測,琴酒更偏向於是棋逢對手後的躍躍欲試,是天性中的互相吸引。
——畢竟他從來沒有一見鐘情見色起意的經驗。
隻有被一見鐘情的經驗(劃掉)
可是,琴酒也知道,不全是這樣的。
在針鋒相對之中,在對危險的渴求中,未必不是沒有真心。
或者說,那份真心實意的程度,甚至超過了赤井秀一本人的預料。
琴酒微微偏頭,覺得實在有點可笑。
“所以……你討厭他嗎?”席拉對此不置可否,她微微偏頭,問了另一個問題。
“……”琴酒沉默良久,才做出回應。
然而回應卻和席拉的問題毫不相關:“你知道嗎……我覺得赤井秀一他……想要‘救’我?”
“……哈?”席拉一臉懵逼。
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對‘你說的事情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嗎?’而苦惱,還是為‘赤井秀一想‘救’琴酒’這個新聞而吐槽。
她用呆滯的目光凝視著對麵石破天驚的男人,等待著下文。
“其實我也不確定……不,或者說——”琴酒猶豫著措辭:“不是常規的那種‘救’。”
“他想要拉我一把。”
自打那次,黑發的fbi探員拿著書正大光明的追問他,並不怕死的做出想要探查他秘密的發言時,琴酒就隱隱約約有預感了。
他們都是那種獨立的人。
他們也不是需要救贖的人。
琴酒和貝爾摩德不一樣,相比之下心中仍舊渴求光明的貝爾摩德,琴酒更加堅定,也更加無情。
他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對——哪怕他心知肚明這是違法。
畢竟,他從小獲得的教育,就是黑暗的。
同樣的,如果不是因為綠子,他可能也不會覺得“感情”這種累贅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