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1 / 2)

如果寵妾想逃跑 斐嫵 14503 字 6個月前

雲黛以為自己用詞已經足夠委婉。

畢竟她說的是“多醜”而不是“多美”。

倘若她說美, 到最後大失所望, 豈不掃興。

可她說醜,到時候一看果真很醜,她也還能給彼此一個台階下去。

她這般一想,正覺自己是個體貼的人。

葉清雋被她體貼得近乎鬱卒。

旁的東西他尚且還能拿來和旁人比美,這東西要如何比?

對於他而言,很多東西,並不是都需要美貌這項屬性。

他當初挑選貼身侍衛的時候, 也從未想過要選出一個樣貌出眾的侍衛。

他曾經選中過的一個侍衛, 便是生得其貌不揚, 可對方每每都能為他立下功勞, 遠不知比小白臉要厲害多少。

所以有些東西隻要能用得上,能用得好, 便已經算是合格。

哪怕如他的侍衛一般體型壯碩, 麵貌猙獰可怖些,又有何妨。

若是光如小白臉一般, 華而不實, 打不了兩下就吐血倒地,從此一蹶不振,豈不是更令人扼腕。

可如今看來,最可怕的事情與侍衛倒是沒什麼乾係。

他怕就怕她日後喜好再不是看旁人的臉,而是致力於尋出最美的長蟲。

到時候, 他臆想中的攀比就會從他的臉美不過人家, 變成了另一種可怕的比較。

倘若真叫她找著了, 他怕也是得身中劇、毒一般,吐口血都是綠色的。

雲黛打量著他,卻愈是疑心,難不成果真醜得叫他拿不出手?

葉清雋思慮了一瞬,在雲黛飽含期待的目光下做出了決定……

隻要他沒聽見她方才說過什麼,便也就不必有這般多的惱人的假設。

雲黛再想說出什麼話來,卻被他親得氣都喘不勻了。

等正題開始了,雲黛也沒要到瞧見脖子以下能瞧見的。

隻是才開始沒多久,她就忙淚光瑩瑩與他道:“您真威猛,我就要死在這裡了。”

葉清雋正是淪肌浹髓,汗流浹背,聽她諂媚嬌泣地說出這話,頓時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雲黛發覺這話果真管用,悄悄鬆了口氣。

葉清雋額角青筋微鼓,卻忍下了。

他撫了撫她微濕的鬢角,溫柔道:“困了嗎?”

雲黛忙點了點頭。

“那不成……”

葉清雋認真說:“此事乃是今日禮節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方才我出了差錯,沒能儘力,還得再重來一遍。”

雲黛麵色微駭。

葉清雋又溫聲道:“萬事開頭難,咱們必須得有個美好的開頭,你說對不對?”

雲黛蒼白得點了點頭。

她雖然不太情願,但倘若是要遵守的禮節,那自然該配合完了。

到後半夜,雲黛咬著枕巾淚珠子幾乎攢了一銀盒了。

如今她覺得醜不醜也不要緊,主要就是得要個溫柔的。

那些平日裡都是純良模樣,一旦被惹得生氣,就都不想叫她好過的,一個都不能要。

一夜狂風席卷海棠梢頭,落了滿地殘紅。

清晨雲黛被人從被子裡挖出來,眼睛都睜不開。

葉清雋袍帶整齊,神情淡然地坐在外麵等她。

長粟將她扶到屏風後的浴桶裡去,給她洗去身上的黏膩汗痕,卻又瞧見她身上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淤跡。

雲黛身上仿佛是塊被人開掘過的菜田一般,不是這裡青一塊,就是那裡紫一塊,後背上竟也有。

她昨夜裡就像是塊大餅,被人翻來覆去的烙,連覺也沒能睡夠。

“姑娘可還覺得不適?”長粟好心地問她。

雲黛臉頰微紅,搖了搖頭。

她到底是個沒經驗的,哪裡疼了不好了的,也羞得說不出口。

長粟也不追問,扶她出來更衣梳妝。

過了半個時辰,雲黛才穿著海棠色妝花織金對襟襖子走出。

她臉上了層妝,黛眉朱唇,白、粉遮去了眼底了青痕,雙眸裡緩緩流淌著一股春水般的嫵媚柔波,宛若海棠怒放而出的光華美豔。

她從前是個清新脫俗又水嫩的小白菜,如今正經打扮起來,便成了氣質華貴的皇子妃。

這會兒她長裙及踝,蓋住了鞋麵,乍一看她正是明豔動人,大方端莊。

可實際上她裙下的兩條細腿正在打顫。

葉清雋掃了一眼,在她甚是艱難地往外走時,便驀地將她抱起,跨過了門檻而出。

雲黛嚇了一跳,忙捂著頭上的頭飾,生怕被他的動作給震掉。

上午二人進宮去,雲黛與葉清雋先去拜見過天子。

天子打量了一眼雲黛,見她確實撐得起皇子妃的端莊明媚,也愈發滿意。

他交代了一些過好日子之類的家常話,又額外叮囑葉清雋道:“如今你成了家,朝政之事亦該多背負些。”

他話中隱著暗示,可細想也說不出什麼來。

朝政之事說來都是本職分內,他卻用詞令葉清雋多背負些,便顯得彆有意味。

待從天子殿中離開,葉清雋又領著雲黛去往彆宮。

蔣貴妃近日生了病,誰也不見,他們便徑直去了慕妃宮中。

慕妃居處偏僻,曾為冷宮。

當年慕貴妃死在了那裡之後,旁人都忌憚那處,唯有慕妃不覺得忌憚,反而還搬進去住了,可見她與慕貴妃感情甚篤。

雲黛第二回見慕妃時,便發覺她與其他宮妃大不相同。

慕妃就像一枝冷梅,清麗孤傲,亦不願參與後宮的爭鬥裡去。

後來葉清雋的養父葉流川特意尋到了她,她才知曉姐姐的皇子仍活在世上。

慕妃也不知回想到了哪些記憶,這時目光溫柔下來,清麗的臉上也多出幾分淺笑,溫和與雲黛道:“夫妻二人最難得的便是過好日子,你們要互相照應彼此,明白嗎?”

雲黛忽然被她握住了手,卻被她手上極涼的溫度驚了驚。

好在她也未露出失禮的神情來,隻是心下微微驚奇,便也沒再多想。

成親這幾日雲黛並不悠閒。

除卻去宮中拜見過一番後,冷清的皇子府上也難得有了些往來之人。

來人多是宗室親戚,有些是叫得上名號的,有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頭一日雲黛忙著待客見禮,餘下的時間她便要去熟悉府上的人事賬簿。

晚上雲黛頗是疲累,早早睡下去了。

葉清雋進屋來時,便聽見床上有細細的呼嚕聲。

雲黛像個貓兒一般,蜷在枕邊,睡夢中眉心亦微微顰起。

葉清雋靜靜地打量了她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在外側躺下,想到明日還要陪她回門,便熄了燈,讓她睡得更是舒服。

第二日清晨。

雲黛因前夜歇得早,又是回家去看望父母,自然是精神振奮。

霽國公府自然也是一早便準備好了迎接三皇子夫婦二人。

敬茶之後,牧虞正有些體己話要與雲黛說,男人們便都離開了屋內。

牧虞仔細打量了雲黛一眼,這才緩聲道:“他待你還好嗎?”

雲黛笑道:“都挺好的,我不在府上,母親可有想念我?”

牧虞笑了笑說:“除了憂心你會被人欺負,旁的也沒什麼好想念的,咱們府上距離皇子府也算不得遠,你回家裡來常看看就是了。”

雲黛知曉她心裡必然是想的,又道:“我若是嫁出去不回來了,母親可不就得想了。”

牧虞冷哼一聲,道:“你不回來我難不成就不會裝病了,待我病了,你再不回來,官府都得治你個不孝之罪。”

雲黛笑著撲到她懷裡去,“母親真壞。”

牧虞見她仍是喜歡動不動撲到自己身上,成了親後也仿佛沒見長。

女兒心性純良,水汪汪的小白菜被豬拱了,她怎麼都是要心疼的。

她再要開口,這時長穀進來道:“夫人,玄耀侯夫人到府上來了。”

牧虞神情微斂,道:“請她過來吧。”

雲黛疑心得很:“母親,這是何人?”

牧虞道:“她是雲家旁支血脈,說起關係來,該是你父親的堂妹。”

隻是關係隔了幾房,也算不上是個什麼親近的親戚。

但都是姓雲的,有來往時,自然也是客氣招待。

雲黛大婚那日,雲氏來府上參加婚宴卻不小心被熱水燙到了腿,牧虞瞧見了將她領去房中擦了藥膏,又得了她一頓感謝,她又說過幾日再來府上道謝,順便好生看看新娘的模樣。

親戚一場,牧虞自然欣然應允。

待雲氏領著兩個女兒進來,牧虞讓丫鬟端來茶果,給雲氏看了座。

雲氏笑說:“往日裡我們都不常走動,今日路過你府上聽見熱鬨,便又特意帶兩個姑娘過來認一認門。”

她說著又與牧虞道:“您可彆嫌我這人不懂規矩。”

牧虞抿了口茶,淡笑道:“怎麼會呢,黛黛,她是你堂姑姑。”

雲黛聞言便給雲氏見了禮。

雲氏笑說:“皇子妃果真是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偏我兩個姑娘都比不得。”

雲氏說著便牽過一個粉裙姑娘,粉裙姑娘容貌嬌美,眼睛與雲氏正有幾分相像。

“這是我女兒雁珠。”

她說著又指了指另一個,道:“那是我家幺女流蘇。”

“你們快些過去行個禮。”

紀雁珠聞言,便捏著帕子乖巧地福了福,道:“雁珠見過公主,見過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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