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étoi|es(2 / 2)

愛德蒙:“這位先生名叫弗雷德裡克·黑爾。”

顯然沒想到雇主會將自己的真實名字說出來,也猜不出其中目的,黑爾先生臉色一變,下意識就想逃跑,卻接收到了威爾莫勳爵帶了警告的一瞥,出於這段時間的敬畏,沒有動彈。

“如果您派人去查,很快就會發現這個名字曾經出現在通緝名單上,因為救了您的人恰好是一名逃犯。”

侯爵夫人並沒有像那些貴婦一樣驚叫出聲,或者叫嚷著要嗅鹽,反而笑起來,“您敢大膽說到我的麵前,看來這位先生有冤屈啦?”

在突尼斯的半年,愛德蒙強迫自己去看那些阿拉伯人對待奴隸血腥殘酷的畫麵,借此訓練自己能對任何場景都習以為常,甚至露出微笑。

說起“逃犯”和“冤屈”,他已經可以保持麵無表情,“倒也說不上什麼冤屈,因為他曾經在海軍服役,和整艘船的水手一起‘兵變’,流放了他們的船長。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隻是那位船長專橫殘暴,將水手當做畜生一樣支使的事情,您最好聽一下。”說到這裡時,曾經差點成為船長的人才露出輕蔑鄙夷的笑容,示意黑爾先生親自解釋。

本想隱藏身份來英國,借機看一眼妹妹如今生活得怎麼樣,黑爾先生實在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在雇主那裡暴露的,過於震驚下,這時候也隻好如實把至今都無法忘記的那一天說了,這件事情在心裡藏了太久,以至於在侯爵夫人溫和帶著鼓勵的目光下,他說得都有些哽咽了。

提出這個事情,不僅是因為臨時改變了主意,愛德蒙也有意在測試自己。

同樣當過水手,被國家拋棄,隱藏姓名過活,他以為自己聽到這番真相會很感同身受。

結果沒有。

連侯爵夫人都麵露惻隱,自己從頭到尾像是一個旁觀者,漠視一切,似乎眼前的是一頭被大象踩死的螞蟻,無法讓他對同類產生半點憐憫同情心。

愛德蒙捫心自問,牢獄生活後,他確實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了。

可是就在他以為自己終於成功變得和命運一樣冷酷無情時,隻要假設到站在這裡的是剛剛離開的那個人,他又一次無法冷靜下來了。

從師母那裡確定了下一步的計劃,知道至少在那個功課方麵,老師不會再有什麼幺蛾子了,克莉絲去附近的鎮上將論文寄往了維也納。

也沒遵照自己一開始的想法選郵費到付。

這個方法隻能拿來坑她爸,換做老狐狸肯定不會認賬,也不至於拒收打回來,因為到時候倒黴的還是那位近侍軍官,老好人巴特先生幫忙掏錢。

克莉絲嘖了一聲,覺得自己還是沒有政治家那麼黑心。

在德比郡,達西的馬車就是個活招牌,尤其克莉絲長相太有辨識度,驛點的人也都認識她,直接提出有好幾封她的信到了。

克莉絲道謝接過了。

剛剛和師母提到歐也妮,所以回到彭伯裡後,她先拆了來自法國的那一封。

「歐也妮·葛朗台致克裡斯蒂安·班納特

我親愛的小先生,我要很高興告訴你,今年日曬不錯,整個中部的葡萄大豐收,就連當年你為了好玩種下的那株葡萄也長勢喜人,我想,它明年就可以開始結果了。

雖然現在說還為時過早,到時候釀出來的那瓶葡萄酒,我會給你寄過來。畢竟當初你親口勸我,自己種下的東西,收獲起來才更甜美。

因此,我一直是這樣看待慈善的,隻是因為在業內名聲漸起,所以常有一些使我困擾的事情……

……被這番言論綁束起來,實在叫我進退兩難。

我雖然已經掌管了事務很多年,可是我從不在乎那些錢物,反而是在意的這番事業,叫我心裡從沒有那麼難受過,所以拿儂勸我來向你傾訴一番。

又及,你上次來信時說,認識了一位意大利的神甫,我又想起你在羅馬時,也與一位基督山伯爵交往甚密。你是我最親愛的人,隻要與你相關,我就會抱著好感,所以我突然覺得這個國家也可愛起來,因此,我的國外財務代理來問我時,我便沒有聽你勸說撤回那些投資。

現在我明白你為什麼勸我了,它們又大大賺了一筆,使我更煩惱了。

下次我一定會聽你的話。

八月,索漠」

克莉絲看完,哭笑不得開始寫回信,正蘸墨水時,達西走了進來。

看到她在伏案書寫,達西警惕起來,語氣卻很無奈:“不是說讓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怎麼又開始碰筆了?”

克莉絲沒在意,“寫回信是不可避免的,基本社交嘛。”

達西走到一邊坐下,開始看書,一麵用餘光注意小舅子,發現他寫時噙著笑,又問:“你在給你的情人寫信?”

二姐夫今天怎麼這麼八卦?

克莉絲這下覺得不對勁了,表情古怪看他:“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她想了想,還是解釋:“我和南希……就是那天在米爾頓的姑娘,確實隻是朋友。”

得知是那位法國情人不是意大利神甫,達西長長鬆了一口氣,倒也誤打誤撞讓克莉絲以為他在操心自己在亂來。

寫完回信收好,克莉絲又拆開了下一封倫敦的來信。

居然是杜朗從馬賽寄過來的。

雖然是朋友,但是彼此一黑一白,不該有明麵牽扯,所以他們通信都是由納什代為轉交。不過這位兄弟自從自己回國後就再也沒來過信件。

這次來信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克莉絲沉了臉,打開匆匆掃了一眼,大概有數,準備先想辦法,等晚上回房間再寫回信。

不過這小子為什麼會和萬帕乾上。

克莉絲對路易吉萬帕這個名字還有印象,在羅馬時,基督山伯爵就被這位強盜頭子給盯上了,她當時剛好被邀請吃“流水席”。

以伯爵的性子,應該是自己花錢擺平的。

和基督山有宿怨,現在又和杜朗有新仇,克莉絲毫不猶豫計劃給朋友支些招,遠程協助一下。

——“希望您能給予一些援助。路易吉·萬帕”

愛德蒙將紙燃了,看著桌上的發套和假下巴,陷入了沉思。

這封求助倒是提醒了他一些問題。

當初在馬賽扮男仆時,他幫助莫雷爾家,搜集證據暗中送給議員,扳倒了桑切茲。那個叫杜朗的地頭,就是趁著桑切茲倒台起來的,算是馬賽的新勢力,愛德蒙為了保險起見,在馬賽時會選擇和他打交道。

“威爾莫勳爵”這個身份,也是他從杜朗那裡買來的。

知道克裡斯班納特不簡單這個前提,再加上在馬賽他們基本上沒有分開過,他對這個人投注了過分的關注,很多事情都曆曆在目,可以輕易翻閱。

愛德蒙很快就得到了結果。

桑切茲說軍|火消息是由一個英國人調查的,還懷疑到了少爺身上,當時他覺得可笑,現在想來,即使不是克裡斯,那也一定和他有關,不然他不會每天往接近港口的紅|燈區跑。

他每晚都去那條街,帶自己去的俱樂部還恰好就是杜朗未來的總部。

杜朗的標誌是一頭紅發。

當初他抓到的“小偷”,和在酒館時的接頭的人,恰好都是紅發。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