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abime(1 / 2)

小班納特“先生” 僅溯 10693 字 3個月前

克莉絲沉默了很久。

她認真說:“從我這裡得到答案以後, 你會去複仇的吧。”

“所以,你說的現在……”

“這個‘現在’會有很多年。”愛德蒙難得強硬道。

“我的三位仇敵, 一個比裡德侯爵更為權重,尤其性子謹慎毫無破綻, 一個背後有威靈頓元帥這個級彆的將軍撐腰,還有一個,如毒蛇一樣奸猾, 偏偏還有一筆不薄的錢財。一旦我出現在巴黎, 就已經進入了鬥獸場, 沒有輸贏不能離場。”

“我從來不做毫無準備的航行。同樣, 想要達到一個目的, 就要查清所有破綻, 做出充足的準備,擬定推演精密的計劃, 訓練自己適應一切……”

這時候, 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麵上的年輕,反而因為言談氣質裡無可比擬的灑脫堅定,將眼角眉梢都賦予了高出年輕人一籌的沉穩魅力。

將“未來”和盤托出後, 愛德蒙借著燈光看她,“要完成你賦予我的最完美複仇, 我們之間可以有很多‘現在’。”

“所以,等倫敦的事務完成後, 我想等你, 等你駐外的調令下來。”

“在裡窩那時, 是我不告而彆。”

“這次,我們一起去羅馬。”

奧布雷答應了魯思文勳爵同遊羅馬的邀請,之後就被他纏上,至死都沒能掙開。有這樣的“前車之鑒”在警告,何況愛德蒙唐泰斯已經對她的矛盾有所察覺了。

不論出於理智和感情,她都應該拒絕的。

克莉絲卻一點點回扣住那隻手,讓十指交錯,似乎要借那片冰涼讓灼燒的思維冷卻。

結果那雙眼睛熾熱看過來,仿佛能看到靈魂深處,以至於一直被高牆封閉保護的心也被燙得一塌糊塗。

“那就一起去羅馬。”

她說。

假期結束的倒數幾天,克莉絲收到了宮中的邀請函。

邀請函的地址不是白金漢宮也不是溫莎城堡,而是他做攝政王時的私人彆院,函裡還特意提出讓她把那位“蒼白長發的好友”帶上。

國王陛下不僅藝術不錯,文學水平相當過關,克莉絲心裡湧上一陣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剛見麵,禮節性的對話後,國王就感慨:“那天有人和我說我還不信,現在看,根本就是唐璜和魯思文嘛,不考慮去希臘見見拜倫嗎?”

唐璜也是拜倫一本詩集的男主,美男子,花心風流。

克莉絲失笑:“我該慶幸您沒有叫我奧布雷嗎。”

國王明顯已經入戲頗深,在信函上特意拜托兩位穿上英式的服裝,克莉絲上次跟著裡德侯爵離開,本來沒想到會花那麼長時間,尤其還去偷文件,無意放了他鴿子,加上心中也有些好奇,所以配合說服了愛德蒙。

對國王毫無敬意的人本來不太情願,尤其還要趁夜翻陽台去拿“威爾莫勳爵”的衣服穿,不過因為有心上人陪著去挑選搭配,還是同意了。

愛德蒙和國王說話時,克莉絲就在一邊心裡腹誹。

同樣對待國王,威爾莫勳爵討好,那意大利伯爵就是冷淡了。

看來這是他的扮演策略了,作為仇人,什麼都要相反才最好。

也就是說,當初勳爵對自己抗拒逃避,伯爵才這麼熱情過頭。

她心下煩悶,乾脆打量被國王襯得更加挺拔俊秀的人。

基督山伯爵這個身份完全沒有掩飾改扮,就是他本來的麵貌,位於法國南部的普羅旺斯本來就接近意大利,過去更是羅馬帝國的統治區域,金發碧眼多是日耳曼人,黑發黑眼則更接近羅馬人的血統,英國卻幾乎都是盎格魯撒克遜人,大家在長相特征上就有很大差異。

頂著異國麵貌,愛德蒙穿了英式三件套,束上發帶,就更像是吸血鬼勳爵了。

這副模樣明明已經看慣了,在浪博恩時他們相處也很自然。

可自從彭伯裡回來,克莉絲就覺得麵前的人變得陌生了很多,她開始想更多看到這個人,卻又心生退縮……

“塞西爾?”

克莉絲一怔,回過神,微露歉意,“陛下。”

胖子國王好脾氣重複說:“你知道威爾莫勳爵的去向嗎?”

克莉絲隻好把他們串過的“決鬥”劇本無奈重複了一遍。

為了避免繞回那天俱樂部的尷尬,她把那位“黑發小姐”給模糊處理了。

國王驚訝了一會,先替她忿忿不平起來:“想不到威爾莫勳爵竟然這樣對你,奪友人所愛實在不是紳士所為,我恥於和這樣的人在建築上聯名。你不要生氣,我會把他寄來的支票退回的。”

國王的舉動受人矚目,他平白推拒一份錢,當然會引人注意,約等於替愛德蒙把這個身份完全坐實了,比什麼勳章和俱樂部還好用。

基督山伯爵在一邊插嘴:“隻要能讓威爾莫勳爵不開心,我願意掏這筆錢。”

克莉絲不著痕跡瞪了他一眼,又連忙向看上去還氣呼呼的國王道:“我現在已經不在意了。”

國王細細打量她,這才微笑說:“不錯,你看上去比去年更愉快,看來和家人的假期過得還不錯?我早就想找你,從布萊頓回來一問,沒想到你去愛爾蘭了,等我過段時間再問,你又回家了。”

克莉絲解釋說:“我沒想到您還願意見我,所以每次到倫敦落腳也就沒有遞求見函。”

國王滿不在乎擺手,“我年輕的時候被人當麵嘲諷,寫的諷刺詩全倫敦城都念,不也照樣過來了?人年紀大了,就更不在乎這些了。”

“而且,你已經是我見過最好脾氣的年輕人,那天會反應這麼激烈,看來葛朗台夫人對你的確很重要。”

克莉絲本來以為,那天在妓|院懟了國王一通,他脾氣雖然好,一國之君的麵子還是有的,應該也不會再主動談那天的話題了。

結果自己顯然低估了國王的八卦心。

“不過沒想到,就那麼一會,你都能被女人勾走,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國王意味深長笑起來,看來,克莉絲說著那番義正嚴詞的話,結果還是沒能控製住第三條腿,讓他老人家產生了某種男人間的共鳴。

他又感慨了一番,“我實在好奇,所以打聽你那天是什麼時候走的,然後才知道你居然連口紅都沒擦乾淨就離開了?年輕可真好。”

突然被這番話喚醒回憶,克莉絲臉上一燙。

在一邊安靜坐著的人突然再次開口:“我也很好奇,克裡斯,比起馬賽讓你念念不忘的黑發小姐,你覺得哪一個更得你的心?”

國王眼睛一亮,像是嗅到了瓜香的狗仔隊長,探身看向基督山伯爵,“馬賽那位女士,原來你也知道嗎?”

背後有人在掐他,愛德蒙借著椅背阻擋,輕鬆反手捉住,蘊了笑意開口,把杜朗當初說的“膚白貌美,黑色長發,氣質憂鬱”的事跡換了些用詞,完整重新說了一遍。

馬賽頭子顯然比班納特少爺要有戲劇天賦,這個“感人”故事被他用平直的語氣說完,先前滿不在乎的藝術腦國王聽得不住吸鼻子,時不時用手帕擦淚。

“克裡斯,我真沒想到,難怪她得你愛重,再也不能忘懷,你當初隻說她待你如國王,卻沒說這位女士也如此深情。這樣看,她扮作那麼多身份,明顯是患得患失,不想失去你,隻能用這樣的計策挽回啊。”

我自己都不知道有這一出啊!

克莉絲瞪向瞎編的人,愛德蒙卻表情誠懇回視:“我在羅馬曾經說過,我可以替你打聽她的下落吧。後來,我恰好因為一樁生意認識了那間俱樂部的老板。他親口告訴了我這個動人的故事。”

克莉絲:“……”

她瞬間把買了護照的冤大頭,能編出這種狗血故事的戲精串聯到了一起。

——杜朗你死了。

愛德蒙解釋完,又堅持問道:“所以,你更喜歡哪一位?”

連國王也期待看過來。

克莉絲咬牙,麵上動情說:“那天隻算一時忘情,歡場做戲,當然比不上馬賽的回憶了。聽你說過這其中原委,我才知道原來她的離開是有苦衷的,我更加忘,不,掉,她了。”

國王似乎深受這“愛情故事”的打動,也回憶起自己和瑪利亞的過去,說到動情處還請他倆上樓。

“那時候我太糊塗了,因為國會也因為父親的要求,對外宣布我們將不再來往,可是即使這樣,我也控製不住想要見她。”

走進書房,國王一麵說著話,一邊撥動了一邊固定在牆壁上的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