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ivresse(1 / 2)

小班納特“先生” 僅溯 11091 字 3個月前

奧古斯特沉默了很久,吐詞艱難提醒:“閣下, 我不太明白東方的風俗, 但是在巴黎, 這種事情並不體麵, 何況班納特現在還住在葛朗台夫人那裡。”

“原來是這樣嗎,我看你們的戲劇常演這樣的情節,以為這是一種為人稱道的行為呢。”

偽裝的法國人漫不經心回答。

針對三個仇人的複仇中, 愛德蒙最有把握的是唐格拉爾。

他有意露財揮霍,就是打算借助弗倫奇的介紹信找到唐格拉爾,再和仇人周旋一陣, 布下經濟陷阱。結果因為給克莉絲買的那顆鑽石, 唐格拉爾竟然主動找了上來。

這個人是當年的主謀和策劃者,曾經是法老號的會計, 隻是因為有一些嫌隙, 又嫉妒唐泰斯將要當上船長, 才策劃了那封舉報信誣告。

唐格拉爾的後台是三個人中最淺的。他發財後, 和缺錢的貴族聯姻,婚後借由這個關係獲得第一手的投資消息,賺得更多, 於是對貴族出身的妻子討好有加。

這些年,他的嶽家逐漸失勢,他自己又當上了議員, 銀行也辦得有聲有色, 腰板變硬, 最近開始和他的夫人互相較勁。

唐格拉爾夫人明顯也感覺到了,所以開始有意在官員中結交合夥人,意圖重新掌控家中話語權。

如果那天和男爵夫人聊天的是其他年輕人,愛德蒙肯定會樂見其成,說不定要出手促成,把這夫妻倆的平衡打破。

結果就在唐格拉爾夫人的會客廳,克莉絲突然出現,什麼都沒做,隻是在那裡,就像攪亂他的心思一樣,成功把一切打亂,輕鬆讓他在感情和形勢上都完全陷入了被動。

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現在後院起了火,愛德蒙隻能直麵問題,試圖找機會當麵解釋一下。

結果他們完全沒有說話的機會。

他在巴黎布置已經有些年頭,可是年輕人似乎也接手了掌璽大臣在巴黎的一切,關於宴會的消息比他要靈通得多,她總能在各種場合非常湊巧躲開他。

他也想過換成扮作其他模樣,先和她碰麵再說,最好能單獨和她說清楚,沒有什麼夫人在一邊。

但是以他們的熟悉程度,克莉絲輕鬆就能戳穿,這樣隻會讓她更氣惱,連著過去揭過的隱藏身份的賬一起算。

現在正是冬天,他們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偶遇”。

這種避而不見給了本來就忐忑不安的人最後一擊。

見眼前的人拿定主意,奧古斯特隻好說:“東方的作風可真神奇,不僅在船上漂流晚餐,連道歉都要避開彆人。”

事關班納特,麵前的人果然沒有了那份鎮定,“您是怎麼知道的?”

奧古斯特幸災樂禍道:“你們在英國時關係明明好成那樣,現在卻連麵都不見,又都是話題人物,他們當然會好奇你們為什麼不和。那些人不僅來問我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還會反過來向我求證聽聞,我最近可知道太多了。”

“來這邊做客的倫敦人和羅馬人,回來過社交季的巴黎人,也都很樂意幫你們好好‘宣傳’一下過去的事情。最近還有人開賭局競猜,你們會什麼時候和好。您能透露一下,您打算什麼時候爬窗子嗎?”

當初他隔著院牆和吉蒂聊天,班納特還拿槍威脅他,現在終於輪到他被人扒窗台了。

愛德蒙忍不住問:“現在賠率最高是多久?”

“一周,他們說你們忍不了那麼長時間,更長的就都在賭你們會絕交了。”

想到“絕交”背後代表的意義,愛德蒙站起身。

“那就一周後。”

“在這之前,我需要做一些準備。我也看出來,您得到答案就花光了耐心。省去那些客套,讓貝爾圖喬帶您去見班納特小姐吧。”

自己體會過不能見麵的心情後,他突然不那麼想為難巴黎人了。

奧古斯特抬頭,不禁問:“您要出門了?”

“是的,我約了布爾蒙元帥。”

布爾蒙元帥的心腹,就是他另一位仇人弗爾南。

當初扮作威爾莫勳爵時,愛德蒙在射擊俱樂部結識了許多紅製服,從參加當年戰役的英國軍官那裡了解到,布爾蒙元帥作為拿破侖的手下,卻裡通英國,半夜出營投奔。

當晚恰好是弗爾南值班,他沒有檢舉元帥,而是隨著他投靠英國,出賣了法軍。

對波旁王朝來說,這樣的行為反而是有功的,元帥很得路易十八信任,弗爾南娶了梅塞苔絲後,改名換姓繼續為這位將軍賣命,地位也就跟著水漲船高。

隻要搭上布爾蒙元帥這條線,弗爾南這邊複仇會輕鬆很多。

所以愛德蒙故作神秘,引起警務局的注意,“基督山伯爵”厭煩交際和麻煩,為了不被那些調查打攪,順理成章就要在布爾蒙元帥那裡“捐”一筆費用。

在憑單上,愛德蒙簽了唐格拉爾銀行的抬頭。

之後,元帥的管家以意外的熱情接待了他,並為他介紹了早就等在一邊的警務大臣。

警務大臣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大抵概括為先前都是一場誤會,有了英國領事這層關係在,為免影響國際關係,警務局自然不會再調查他。

“我能理解的,先生。”

伯爵說,“畢竟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還有一大筆現金,很容易被人懷疑來曆。”

“我去過太多國家,交這種保證金再熟悉不過了,隻不過交給的人不一樣罷了。而您願意讓我以憑單支付,反而方便了我呢,畢竟我手裡已經沒有那麼多現金了,而那些強盜都隻要金幣。”

因為這樣富有技巧的諷刺,警務大臣臉上一紅,道:“請您原諒,閣下。我們最近正在緝拿那位杜朗,我們得到消息,他最近流竄到了巴黎,所以上頭的人都很緊張。”

伯爵露出極淡的微笑:“杜朗是個很常見的姓。”

“但是馬賽隻有一個杜朗。他幾乎是那裡的王,本來四年前,他還忙著在地中海和羅馬的萬帕較量,沒想到他們在西西裡島握手言和了。多可笑啊,兩個強盜,居然像是國家一樣劃定了界限互不相犯。”

“萬帕。”伯爵若有所思說,“這個名字我太熟悉了,我就曾經在羅馬被他打劫過。說不定他們在西西裡島交換了消息,他告訴杜朗,我是一頭很好宰的肥羊,所以杜朗才跟來巴黎呢。我還是很期待和他見麵的。”

警務大臣忍不住笑了。

“這點您可以放心,您對警務隊資助的善舉絕不是白費。我們已經在巴黎布下了天羅地網,一個紅頭發都逃不過去,隻要抓到他,我可以讓您親眼見一見。”

剛走進飯廳,克莉絲就聞到一陣濃鬱的花香。

拿儂正同歐也妮高興說:“現在可是冬天,每天都能找到這麼多玫瑰,還都是不同的品種,克裡斯少爺太花心思了。”

葛朗台夫人含笑抬眼,瞥了一眼站在扶手邊,低頭裝作不經意整理袖口的年輕人,問:“你怎麼知道是克裡斯送的?”

拿儂興致勃勃道:“我問了門衛,送來的人說是讓班納特先生收。這麼多天了,都沒有一張卡片便簽,如果是其他人要討好您,哪會費這麼大功夫,最後連名字都不留下呢。”

歐也妮故意感慨:“年輕人戀愛起來就是浪漫,不僅每天早上送花,晚上還要雇人拉曲子說晚安。”

拿儂驚訝問:“原來租下隔壁的音樂家也是克裡斯少爺安排的嗎?”

“可惜我不懂音樂,偏偏我問他那些曲子的意思,克裡斯還不願意解釋給我聽。”

“克裡斯少爺或許是在害羞吧。”

拿儂全然不知其中內幕,卻因為常和夫人聯合起來騙索漠的勢利眼,接她的話已經成為習慣,主仆倆一應一合,歪打正著配合得天衣無縫。

克莉絲將領巾拉鬆了一些,清嗓子提醒,在一邊不自在落座。

等拿儂去替她拿黃油的空檔,克莉絲才低聲說:“明明是你勸我任性一點,現在又調侃我。”

“我可沒讓你躲著他。你覺得生氣,那就讓他知道,最好讓他感覺到你的在乎,不論怎麼對待他都好,就是不要逃避見麵。”

歐也妮認真看她:“兩個人有來有往才能解決問題,如果一直是一個人努力,誰都會累的。”

克莉絲知道這和她自己的經曆有關,沒有急著反駁,過一會才點頭。

“其實見麵還好。我擔心,如果不收斂一些獨占欲,我會做得太過分。”

歐也妮失笑:“你能對他做什麼?”

克莉絲張口欲言,想到什麼,漲紅臉閉了嘴。

用過早飯,年輕的領事搭車去使館。

她的辦公室有兩個一級秘書和一位參讚,需要親手做的事務不多,把事情交代下去就行。隻是因為剛赴任,而且以前做的是事務官,很多事情要從頭學起。

所有手下比她年長,目前大家還處在互相試探階段,而且都是做和人打交道的工作,所以麵上相處還是很和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