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ivresse(1 / 2)

小班納特“先生” 僅溯 10962 字 3個月前

單單因為她這一句話, 剛得到解脫的信徒又一次陷入了狼狽。

屋內一時間隻剩爐膛裡的柴火作響。

許久後,從頭到尾都衣衫整齊的人才被放過, 愛德蒙捉住她的雙手,另一隻手拿了手帕, 垂了頭, 慢條斯理替她一點點認真擦著指腹和指隙。

像是一位神甫在虔誠擦拭神像。

綢製的手帕在壁爐裡依偎著靜靜燃燒。

被滾燙的目光看著, 她彆開頭, 還是用本來的聲音, 不自在說:“趁著天還沒亮, 你先回隔壁吧。”

“不和我走嗎,還是要回去和你的情人繼續同床共枕?”

彆的不說, 光那些吻痕都會被歐也妮調侃或者教訓的吧。

意識到自己乾了有些出格的事情, 剛剛腦中粘稠的記憶開始變得清晰, 克莉絲臉上後知後覺燙起來,把終於收拾好的人跟著拉起來,往窗口搡。

“……至少在冬天結束之前,我不會搬去你那的。”

看來她和中部富婆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南部人想著,不免有些遺憾。

愛德蒙順勢後退, 口頭卻完全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意有所指說:“其實, 地道的法國菜, 是在說南部的菜係, 南部菜比中部的要經典很多。”

被這句提醒, 知道剛才吃醋時口不擇言打了多幼稚的比方, 又把對那位未婚妻的在乎表現得多明顯,她臉上更紅了,手上動作加重,埋著頭難為情咕噥:“知道了,我會搬回這個客房的。”

好好欣賞過隻有自己能看到,也因他展露的動人情態,愛德蒙打開窗子,臨走又想起一件事,停下了攀出去的動作,而是扶著窗台,垂目深邃看她。

四下裡一片闃靜,整條街隻剩清冷的煤氣燈,連那位夫人也等不住,隔壁陽台裡一片漆黑。

好像全世界就隻剩他們兩個人還醒著。

屋內曖昧的味道被冬夜清冷的風稀薄了很多,眼前一幕終於有點戲劇裡爬窗台的氛圍了。

他忍不住又湊近,細碎吻她麵上的月光和霞色。

“我們和好了對吧?”

年輕人點頭,很快又像是小妻子一樣交代:“但是對外還是要保持原樣,臨時改變計劃太冒險了,我們現在和好,可能會影響其他人的判斷,會把你的‘工作’變複雜。”

“即使我要常駐國外,最多十年後還是要回英國的,我們不能傳出一點風聲。”

滿腦子事務的人果然不會讓他失望。

愛德蒙輕笑一聲:“如果我為了儘快與你和好,開始主動接近你呢?”

“我也不希望你被我的仇人注意,所以你可以對我冷淡,讓我來對你好,就像在意大利時一樣。他們會說,這是東方人的行事風格。”

克莉絲忍不住瞪他。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借口相當好用。

即使是獲取信息便捷的現代,東西方都還存在偏見和一些刻板印象,歐美日常分不清日風和中國風。這個時代大部分歐洲人對東方隻覺得雲山霧罩的神秘,他總說自己是東方式生活,所有說不通的地方甩鍋給東方就行。

前東方人因為想要見到他而默許了,還是不服氣輕哼著補充:“幾百年後的東方人肯定會拆穿你的。”

“那就讓他們去猜。”

他看著曆史學的畢業生,忍不住笑了。

“我相信,將來那些書冊上肯定會有你的名字。”

“我不要讓你孤零零的。”

“既然許諾了未來,我就要連我們的名字也綁在一起。”

基督山伯爵和班納特領事開始在同一個場合出現了。

不過他們似乎還在冷戰。

這讓先前的賭局變得不太方便判斷勝負,不過冬天隻能跳舞聚會的人們找到了新的樂趣。他們開始賭被基督山追隨的“基督追隨者”會什麼時候態度鬆動。

那些道歉求和的手段,被對其他人冷淡的東方作風伯爵用來,簡直就像是追求姑娘。

不過他出手大方闊綽,自己的生活都極端奢侈,朋友當然也都要儘心儘力挑出最好,這一切被他表現很理所當然。

有對自己文化自豪傲慢的人也開始富有優越感猜測,伯爵一定來自一個比歐洲落後得多的國度,他對刑罰律法的認識過分原始殘忍,對好友則是通過肢體接觸來直接傳遞歉意。

這些接觸反而會更加惹惱英國人。

領事總會憤怒漲紅臉,道歉起身離席,伯爵則匆匆跟上。

這往往意味著離場,可能班納特忍受不了對方的糾纏,先一步回家了。

和言談委婉風趣、抗拒肢體接觸的英國人完全相反,這兩個人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在加利涅亞尼兄弟書店,有位參議員最先得到了解釋。英國某家大報紙刊登了對最年輕議員的專訪,班納特的學長在裡麵花了一部分去寫這位寸步不離的好友。

他們是患難生死的交情。

東方隱士一樣的伯爵對所有人其餘疏離冷淡,隻有這一個至交好友,會為了他決鬥,買下了班納特隔壁的房子,連先前拍的鑽石,也出現在了領事的袖口。

早就不滿被搶走風頭的巴黎浪蕩子開始調侃。

——嫁給班納特吧,你將得到一個插手你家事的鄰居,他管理手下如同對待奴隸,毫無歐洲文明世界的法|製觀念,說不定還信奉一夫多妻那種原始的規則,會給你的丈夫安排無數異國風情的妃子。

“我並不支持一夫多妻,也絕對不會給克裡斯介紹女性。”

對一邊大使夫人的求證詢問,伯爵認真說。

他身邊的座椅裡,正在推棋子的領事動作一頓,好好下完了這步棋,才說:“我親愛的伯爵,您之前想著替我找到我在馬賽的黑發情人,我還以為您要做戲劇裡的美洲叔叔呢。就是什麼都願意給我繼承的那種,有個女兒也肯定要想方設法嫁給我。”

在座的都是外國人,來法國聽多了戲劇,也知道美洲叔叔這種特色救場角色。聯係起最近聽說的軼事,發現這個人確實和美洲叔叔一樣,挖空心思對年輕人好,恨不得把一切獻上,都忍不住笑出來。

伯爵的麵色過分蒼白,臉紅起來尤其明顯,不像是被這麼多人笑出來的,因為在領事說出有些親密的稱呼時,他已經不由自主挪得離朋友近了一些。

一邊的荷蘭大使玩笑道:“班納特,我如果有個女兒,我也會想把她嫁給你的。”

年輕人沒有過分複雜的背景,能前程似錦是因為自己的本事,棋風還有著超出年紀的謹慎穩重,未來不可小覷。

執白棋的聖埃蒂安納總督也湊熱鬨,“這麼看來,我們莉莎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啦”

聊到當時在意大利非常照顧自己的小小姐,克莉絲不免關心了幾句。

和一邊好奇的夫人說話時,她不用推棋的那隻手隨便搭著,自然垂在陰翳裡。

然後就突然被一片冰涼捉住。

因為眾目睽睽下的這個驚嚇,優秀的演說家在一句話中間不必要停頓了一下,“……是我的老師替我起的中間名,所以莉莎才叫我塞西利奧。”

接下來的談話裡,大使夫人打趣了幾句聽到的傳言,大概就是她很受女性歡迎的場麵話。

“你對小孩子這麼有耐心,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好父親。”

那隻手和她十指扣住了。

英國大使的夫人出於自己的經曆,客觀且真誠建議,“你這麼受女孩子歡迎,來巴黎前有沒有中意的女孩子?如果未來要長期駐外,還是儘早結婚比較好,孩子在多個國家的環境長大,是相當好的紳士教育,說不定未來還能接你的職務呢。”

這時候又有幾位先生按約定時間到了,原先看她和總督下棋的人就都到一邊打牌,隻剩下他們三個在角落裡。

座位朝向優勢,知道不會被人看見,身邊的人更加明目張膽,拿出一本書開始看,不用翻頁的時候,看書思索著,桌下卻拉著她的手,每次因為翻頁分開後,又要重新摸索一遍。

克莉絲開始覺得明明冰冷的手變得滾燙,想要掙脫甩開,卻被輕鬆攥住,又擔心更大的反抗動作反而被其他人發現,隻能任由他十指扣著,摩挲她的每一個指節。

總督自己閒不住,看著似乎有些分神的領事,轉向伯爵,開口問:“閣下,我剛剛似乎看見了希臘語,您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