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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班納特“先生” 僅溯 12389 字 3個月前

貝爾圖喬剛上樓, 就見班納特姐弟從書房出來, 結伴往另一邊走,不好貿然出現, 打斷他們談話, 隻能在樓梯下等著他們走到彆墅的另一頭。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論什麼場合,不管裡麵有沒有人, 敲門都是一種基本的禮儀, 讓裡外的人都有心理準備。”

年輕的紳士高挑清瘦, 加上氣質更沉穩, 這會側著頭輕聲說話,看上去反而更像是耐心的兄長在訓妹妹。

因為這個語氣, 莉迪亞先是點頭, 很快反應過來什麼, 腳步不停, 不服氣說:“這不能怪我,明明是你們總是不分場合亂來。我還嫌你們刺激我的神經呢,有什麼情不自禁就不能等到夜裡嗎, 這是第幾次被我碰到啦。你們是有多喜歡書房?”

貝爾圖喬:“……”

好像不小心知道了什麼。

管家默默把打掃書房的人員重新回憶了一遍,確定就算有人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也不會把雇主和少爺的“超友誼”關係捅出去。

“再說,你都是要當爸爸的人了, 應該是你以後注意一點吧,不然教壞小孩子怎麼辦。”

貝爾圖喬:?!

原來樓上那位小姐已經懷孕了嗎,難怪從來不出門見人, 連少爺都搬到伯爵房間裡了。

因為這句話,向來口齒伶俐的領事詭異沉默起來,過了一會才開口。

“你來得正好。最近儘量少出門,買東西就把阿裡帶上。”

“克裡斯,你話題轉移得好僵硬。”

“我在和你說正事……”

後麵的話就聽不到了。

等到兩個人走遠,貝爾圖喬才拾級而上,敲響書房的門,聽到一聲低啞的回應。

伯爵坐在窗邊,衣領敞開,長發披散,臉色比以往更蒼白,捧著冒熱氣的杯子,低垂著眼睛,似乎在思索什麼。

聯係剛剛的對話,想起伯爵的敏銳聽力,貝爾圖喬腦中一瞬間跑過了無數念頭。

能在挑剔富豪手下當頭一號人物,管家有著相當過人的自製力,他表情自然說:“您和少爺的婚戒已經送去了。”

甚至選了最能讓雇主滿意的說法。

果然,伯爵輕輕微笑起來。

貝爾圖喬借機繼續道:“之前您讓我送到城外的消息,有回信了。”

伯爵單手接過,碾去蠟封,展開看完,將紙條放在了茶托上,用火柴點燃銷毀。

從始至終沒有放開那隻杯子。

這個過程裡,管家靜靜站在原處,等待他的下一個命令。

“貝爾圖喬先生。你最近藏了一個秘密。”

因為這個稱呼,還有話中的冷誚,管家不由驚懼起來。

“我不是一個喜歡打探的主人,我本來打算讓你和自己去和解的,不過我感覺到,現在它似乎關乎到我了。所以,你還不打算坦白嗎?”

貝爾圖喬感覺到,伯爵說話時在細細端詳他。

讓人窒息的威嚴和審視後,雇主在他掙紮的天平另一頭精準放下了最後的籌碼。

“你應該記得,你曾經和巴浦斯汀一起失去了一次犯錯的機會。”

聽到這一句的通牒,貝爾圖喬絕望叫起來:“可是,這樣的秘密,我可以保守一輩子的。我可以發誓,即使發現後,我也一心侍奉您,絕無二心。您真的要我將它說出來嗎?”

他竟然還想幫那個安德烈亞一直瞞著自己?

看著一直忠心耿耿,現在卻滿臉為難的管家,伯爵的臉色變沉了。

因為這樣的反應,知道避無可避,貝爾圖喬心裡一顫,撲倒在主人的椅子邊。

他脫口道:“不錯,我知道您和少爺的秘密了。”

“我們的?!”

這句話裡完全沒有掩飾驚訝,不過心中一橫的管家沒有發現,反而不管不顧說了下去:“那天看到您抱著少爺上樓,還有阿裡的反應,我就已經猜到二位的關係了。我聽巴浦斯汀說您打算以後就留在英國,可是英國那樣的環境,是容不下您和少爺正大光明來往的。”

“埃德米小姐搬進後就從未下過樓,從來隻有侍女照應。而且,我不小心聽到,那位小姐有孕了。結果少爺最近從沒去看過她,反而是和您住在一個房間,現在還要打同樣的訂婚戒指……”

“兩份遺囑您都給我看過,所以,那位小姐隻是幫忙誕下少爺的孩子,您當了孩子的教父,不僅有了繼承人,還能不被懷疑關係,還可以理所當然和少爺戴一樣的戒指。”

咬牙把所有話說完,貝爾圖喬膽戰心驚抬頭,就見伯爵一臉高深莫測看著他,最後緩緩笑了。

因為他的模樣,十分具有嘲諷意味。

“貝爾圖喬先生,我手下有一個弗倫奇行長就夠了,你以後還是儘量少和他來往吧。”

貝爾圖喬:“……”

知道自己猜錯了方向,還把腦內小故事交代了,管家整個消沉下來,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死期將至。

唯恐這位先生又說出什麼震撼發言,不再故弄玄虛套話,愛德蒙直接把唐格拉爾和安德烈亞合謀,要威脅他的事情說了。

“所以,唐格拉爾因為缺錢走投無路,他知道了安德烈亞的底細,想著以私生子身份來要挾,這樣控製了你以後,還能黑吃黑,不用和他分成。”

“不過安德烈亞根本不想要錢,他隻是盤算著借刀殺人,害你的性命,好高枕無憂繼續在巴黎做富貴公子哥”

一直沒想好怎麼攤牌自己的過去,現在雇主不僅知道一切,還洞悉一切,反過來告訴了他背後的陰謀。

可惜有了前麵一個烏龍,貝爾圖喬根本驚訝不起來。

良久後,他苦笑一聲,無奈道:“我知道了。是布沙尼神甫告訴您的吧,我聽說了,這個神甫的口風不太嚴,很多人的告解他都會往外說。我沒有什麼好辯駁的,我確實曾經刺殺過維爾福先生,也隱瞞了坐牢的事情,一切任您處置。”

同樣坐過牢,愛德蒙並不在意管家的過去,本來還想好好安慰一下一直很得力的手下,結果又一個身份莫名被懟。

他麵無表情回視。

“你都這麼說了,不如你先死一次?”

+

貝爾圖喬被迫下線,發配到羅馬和弗倫奇作伴,換了新的身份等待再次提拔。

愛德蒙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也完全沒有手軟,先是把管家的“死”和安德烈亞聯係到一起,借著追查和管家一起遺失的財務,把唐格拉爾也扯了進去。

唐格拉爾為了保全自己,就一定會把安德烈亞的身世給捅出來。

當初扮作布沙尼神甫去救一個無辜的人時,從貝爾圖喬的告解裡,他聽到了維爾福私生子的消息。在知道那孩子是個和維爾福如出一轍的惡徒後,愛德蒙就計劃了這一天。

他把科西嘉人從獄中保釋出來,以神甫的名義推薦給伯爵做管家,又讓神甫不小心告訴了威爾莫勳爵這件事。

仇恨基督山伯爵的“英國勳爵”為了威脅管家,幫助安德烈亞越獄,用錢將這個籌碼引來巴黎。

沒想到安德烈亞把卡德魯斯也引來了巴黎。

在愛德蒙的複仇劇本裡,本來是沒有卡德魯斯這個名字的。

唐格拉爾和弗爾南密謀時,卡德魯斯旁聽到了,但是他沒有做幫凶,更沒有拆穿他們。就像克莉絲說的,這個人性格懦弱沒有決斷,做不來正直好人,也做不了絕對的壞人,於是富貴和坦蕩都與他無關,隻能罵唐格拉爾這樣的惡人都能發財,自己守著一個破客棧度日。

生活已經給了他懲罰,所以愛德蒙隻是用一顆鑽石換取當年情報,沒有對他做什麼。

結果卡德魯斯反而被橫財激出了惡膽,為了這顆鑽石先後殺了珠寶商和妻子,入了獄,和安德烈亞巧合做了獄友。

卡德魯斯看著安德烈亞發財,想要分一碗羹,結果被安德烈亞失手殺了。

已經是逃犯,現在又背了一條人命,再入獄一定會判死刑,安德烈亞隻好向維爾福求助,以公開私生子身份做威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然後才有了維爾福對他和克莉絲的調查。

到這一步,愛德蒙對維爾福的複仇已經進行了一大半,隻等引線點燃。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檢察官為了他的父親和政途誣陷自己,那麼愛德蒙就要他因為兒子而入獄,親眼看著政|治地位崩塌。

幾天後,唐格拉爾說出了安德烈亞的身世,而那隻祖母綠戒指是他在唐格拉爾夫人房中發現的。

愛德蒙順勢將真相的餌料趁亂投了進去,讓盯著**官的人循著這個軌跡查下去,時不時將線索隱秘遞送到他們眼前。

很快,追蹤案子的記者在報紙上發布了新消息,警務隊查到,維爾福的私生子本來就是一個造假|幣的逃犯,甚至在此之前,也曾經殺了名叫卡德魯斯的人,而**官在這樁案子裡包庇了自己的兒子。

全城嘩然。

住在**官家裡的少年突然成了嫌疑犯,還是法官和唐格拉爾夫人的私生子,維爾福毫無破綻“乾淨”了這麼多年,終於被捉住把柄,那些過去的政敵就像是發現血腥的鯊魚,一擁而上,城中本來就因為國王最近的法令情緒緊張,很快,緊盯著唐格拉爾夫人母家的人也加入進來,越來越多的人被牽動,整個巴黎被攪得風起雲湧。

“你連這件事都能用上?”

杜朗放下報紙,表情很複雜。

克莉絲點頭,因為知道所謂“大公無私”的法官是什麼本性,又和自己心上人有仇,所以利用起維爾福毫無心理負擔。

好友實在太凶殘,至今還是流竄人員的賊首眼前一黑,頓覺前路無望。

克莉絲又說:“莉迪亞說這裡有她的朋友,每天都要來,往返反而不安全。我想了下,有埃裡克的地道,你的人也在這,劇院確實比較方便,所以她最近就留下來和黛西(*弗拉格小姐)一起,你替我照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