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腳步聲驚得門外兩個趕緊散了:“啊,霍局,我們都走了!真的走了。”
“趕緊的,嗯!”
霍庭也隻是嚇唬一下人,見那倆貨走了,他也就站在了原地,伸手在太陽穴上按了按。
屋裡沉默了片刻,沈華濃先打破了局麵。
她把鄧培林按過手印的那張紙拿出來,隔著幾步遠給霍庭展示,生怕他又給撕了,趕緊道:“這種垃圾人,你居然還包庇他!你看看,你看看,他當時怎麼說的,現在又怎麼說的,怎麼好處都歸他,有點問題就趕緊往外推,不是人!”
霍庭的視力還是很不錯的,看完之後,如墨的眸子緊盯著沈華濃還帶餘怒的臉。
他突然發現自己還是小看她了,早就做下了套等著鄧培林上鉤。
一次舉報,讓鄧培林嚇破膽,他為求擺脫害命的罪名,隻能承認自己被壞分子蒙蔽、被他們拋出來的利益所誘惑,立場不堅定的罪名總歸是跑不掉的。
現在這張紙,還充分暴露鄧培林虛偽狡猾沒擔當的渣人品,道德品質上的汙點在生活中顯然更加嚴重,這種人誰還敢往跟前湊真心跟他交好?
雖然說一切算是鄧培林自找的,但這一環一環將人拽進深坑,沈華濃也不是個簡單的女人,更彆說她居然還寫下那一段“耍流氓片段”,足以弄死鄧培林了。
她的戾氣很重。
至於沈家父子,隻要藥水確定沒問題,他們又沒有因此獲得一丁點的利益,能算得上利益的那三十塊錢已經被沈華濃還清了,人證物證都有。不圖名不圖利,還費勁心機讓一個道德品質敗壞的人幫忙造福大家,那圖什麼呢?
哪怕沈明澤交代了,其實是在鄧培林瞞著他們竊取他們的成果,在他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沙眼壹號問世銷售,但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這就是一場無懈可擊的翻身仗。
霍庭暗暗深呼吸。
沈華濃卻還在不忿:“就算是有人懷疑,我不承認他本子上的是我寫的,你能拿我怎麼樣,鄧培林不承認你們不也不能拿他如何?”
這就有些耍無賴了。
換做以前,霍庭是不會接她的話的,可現在沈華濃再次刷新了他對她的新認識,她不僅心眼多壞主意一出接一出,以前霍庭覺得她死要麵子端著,沒想到她還能豁得出去撒潑,這正經的不跟女人動手的霍庭而言,簡直就無敵了。
不想再跟她繼續歪纏下去,霍庭再次保證道:“鄧培林會受到教訓的。”警告的看向沈華濃,又說:“無視法紀自作聰明的人都會受到教訓,遲早的。”
沈華濃撇撇嘴說:“這麼說你是要抓我咯?直說不就行了,暗示明示說這麼多有意思嗎?隻要你有證據,隨便你。”
頓了頓,又試探著問道:“鄧培林本子上的都被你撕了,沙眼壹號的那些事都是你自己猜的吧?我才不信”
霍庭給她一個莫測的眼神,“你說呢?”
沈華濃還真看不出來,“就算你知道彭振華的弟弟也沒有什麼用。”
舉報信?
開玩笑,那字跡她是不會認的。
至於其他地方,她想不出來還有什麼破綻。
霍庭目光動了動,還沒扽他回答,她又不確定的問:“你真的會憑個猜測就抓我嗎?”
她謹慎措詞道:“鄧培林本子上的那頁紙你給撕了,真要抓我應該不差這件流氓罪?畢竟,我還是對你有所幫助的,對吧?早上咱們已經談好了,是吧?”
霍庭看看她,心裡突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這女人還真是該說她能屈能伸還是會見風使舵,翻臉比翻書都快?
真想不到沈克勤那樣的人能養出這樣的女兒。
他故作深沉,不肯給個答案,沈華濃耐心耗儘,正想著互相傷害的籌碼她也不缺啊,要不要給他透個底敲打敲打?
霍庭看她變了臉,也覺得差不多了,適時的開口了,說:“你彆再有下次。”
“嗯。”沈華濃保證道。
她又不是有毛病會自己找事,當然如果有人非得找她麻煩,她肯定會吸取今天的教訓,更加小心謹慎行事的。
“你接下來也彆再摻和這件事。”霍庭又囑咐了句。
沈華濃雖然還有後續打算,但這會還是答應下來了。
雖然霍庭揭過這件事卻並不能讓她放心,這個霍庭答應了,她更加防備的是那個精分的鎖子,不確定他會做出什麼事來,於是,她又追問道:“除了彭振華的弟弟,你還有什麼發現?”
這個霍庭就堅決不肯再告訴她了。
不過沈華濃覺得可以從他的態度上猜出來,他多半沒有實錘,不然肯定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她。
既然沒有證據,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不說算了,那我爸爸呢?他的嫌疑解除了嗎?你覺得他是凶手嗎?這個是賭約,你不能不說。”
其實,霍庭在主觀上已經相信了沈克勤的話,並且客觀上也找不到漏洞,提及這個他心裡煩歸煩,壓抑歸壓抑,但是並沒有再懷疑沈克勤,也沒有責怪他撞到人。
霍庭的回答有所保留:“暫時解除嫌疑。”
“那你們審清楚了我來接人。”
見霍庭沒有反駁,沈華濃也是徹底放心了,這件事總算是快要告以段落了,比現在要美好的前途在跟她招手。
最後就隻剩下一個問題了:“那按照約定,我們什麼時候去辦離婚手續?”
既然沒證據,他精分她也不用怕,威脅什麼的都是不作數的。
幾次接觸,他雖然有些邪乎,但是並沒有表露出很明顯的暴力傾向和太大的威脅性,沈華濃心裡還是抱有僥幸想法的,因此也並不是特彆的緊張。
在沈華濃看來,威脅這種事一旦開了頭,那就是個無底洞,她也不能坐以待斃一直被他糾纏吧,總要過自己的日子,第一次就該乾脆利落的拒絕他。
他能徹底康複,大家相安無事那當然是最好了,不過這個難度有點大,也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她覺得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趕緊離婚。
當然,慎重起見,她也不得不防備著在萬一,所以自己能舉手之勞就能助於他治病的,她還是會幫一幫。
於是,她又跟霍庭說:“霍庭你放心,我早上說了會幫你的,就肯定會繼續幫,咱倆離婚後,也一樣不會食言。”
至於早上還說可能會住在一起的那件事,因為自覺沒有威脅了,這會兒她就直接給拋在腦後了,提也未提,自然是不當作數的。
因為心裡鬆快了,沈華濃就想著,還是友善的結束這段孽緣,沒求他能給自己什麼幫助,但求彆給自己添堵就成,麵子上總要裝一裝的。
她的語氣都比之前要柔和誠懇了許多:“你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問,我知道的肯定告訴你,我再想起什麼也會跟你說,我會儘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