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讓霍庭回去是不可能的,沈華濃要他帶到附近的醫院去重新上藥,再查看一下傷勢,霍庭不答應。
“槍傷容易被認出來,還是小心謹慎些,就知道你不把危險當回事。”
見沈華濃一臉不高興,他又心情大好的逗她:“等傷口愈合了再去開點祛疤的藥,應該是沒問題的。”
“隨便你!”
沈華濃其實也說不上是生氣,就是不想搭理他了。
就連坐在去延安賓館的電車上,也是跟坐在前排的霍國安說話,之前在電話裡隻簡單提了提,具體的情況還沒有給霍國安說。
霍國安才不願意湊他們兩口子的熱鬨。
他在外麵其實挺想裝一裝的,裝得大氣淡然一些,彆讓大城市的人覺得他鄉下來的小家子氣,不就是滬市麼,有什麼了不起,他不也來了,這裡的大廠子還得跟他鄉下地方的做生意。
隻不過,現在被沈華濃抓著當擋箭牌,他又兩邊都不想得罪,他就不裝了,隻能作踐他自己,讓車上的其他人看笑話。
他望著窗外眼睛都跟不夠使似的,道:“這個不著急,一會我們在找個安靜的地方再細談,現在我也沒有心情聽這些,這次來滬市還有彆的任務,這裡是比省城要熱鬨,那邊是喲,這裡是這麼多人排隊呢,抽空我也來買點東西。”
“你是不知道啊,知道我要來滬市,村裡的娘們都跟瘋了似的,一個個的寫了單子讓我帶東西,寫了一場竄的,還讓我放聰明點,遇上便宜的多帶點回去。”
“什麼海魂衫,軍裝,大頭皮鞋,懶人鞋,解放鞋,皮包,發卡,擦臉油,發油都讓我捎帶回去,一個個的,手上有倆錢就造得慌。對了,還有讓你幫忙帶的,也給寫了單子”
說著還從隨身的包裡摸出一個本子,從裡麵拿出一張紙遞給沈華濃,“錢我帶了些,票臨時換了一些,也不知道夠不夠,先記賬。”
沈華濃:
車上的本地人往這邊瞅了兩眼,撇撇嘴也就收回了視線,已經都見怪不怪了。
霍國安鄉下人進城,這會兒眼睛耳朵長到窗外去了,沈華濃碰了個釘子,霍庭見狀靠著椅背上悶笑,被沈華濃暗暗給掐了一把,他才借著膝蓋上提包的遮擋握住了她的手,使勁攥了攥,隻覺得連日來的焦躁都一掃而空了,一顆心落到了原處,眉梢眼角都蘊著笑意。
車外陽光熾烈,車內的男人看似在看窗外風景,但實則黏在沈華濃身上的目光也不比這陽光要淺多少,沈華濃感覺到了,被窗裡窗外兩邊灼得也似乎燃起來,手上被攥得汗津津的,卻並不想甩開他,心跳不由得加快,越是接近目的地就越是快了,既期待又有點兒彆的什麼。
公眾場合,霍庭還有分寸,等回到賓館跟霍國安分開,走進沈華濃的房間,他就再也忍不住了,將沈華濃按在門上,低下頭就親過來,後來嫌往下彎著不爽,大掌順著她腰滑到臀上再往上一拖,沈華濃摟著他脖子纏著他腰。
門外走廊裡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霍庭準備親上去的動作頓了頓,他突然腦子都發懵了,生怕昭昭會突然從外麵跑過來喊爸爸媽媽。
他甚至下意識的看了眼那門,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裡插上了插銷,外人是看不見,這裡是滬市,昭昭在她姑姑家裡,並沒有跟過來。
天知道他從嘗到有媳婦的好處開始,就沒有過上一天肆無忌憚的日子,做點兒什麼都得偷偷摸摸怕被昭昭給撞見了,確實不能怪他反應過度,沈華濃也跟他差不多,待反應過來現在的情形,沈華濃都忍不住笑了。
“看你那慫樣,你的小祖宗現在不在這裡。”
霍庭看看她,才熱烈的、肆無忌憚的貼下來。
中途間歇的時候,霍庭抵著她額頭問道,“我來濃濃高興嗎?”
不待她回答,他就自個兒搶答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很高興,那怎麼在車站還故意擺臉色給我看?”
說著還帶著她旋了半圈,眼尾餘光瞥見房間中的大床,心中一熱,已經慢慢朝著目標退過去,然後直接將人壓下去,居高臨下望著她,問道:“真的不想理我?打算跟我僵著?”
沈華濃輕“嗯”了聲。
霍庭惡狠狠的盯著她,沈華濃捏他臉,被他挪開,指頭擠進她指縫裡十指交握著,壓在她身體兩側了。
“我天天都在想你,怕你個娘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怕你暴露了被人發現了,怕人欺負你,晚上做夢都嚇醒了。”
“哪有這麼嚴重。”沈華濃咕噥道,“我就是過來開會學習的,暴露的可能性很低,我也很注意的。”
“這是嫌我多管閒事了?說實話,這幾天想我了沒?”
“天天太忙了,整天都要開會,還得惦記任務”
霍庭不想聽這答案,低頭唇齒狠狠的撬著她的,舌擠進去跟她纏著一起,含糊道:“你個娘們死鴨子嘴硬,用你的話說那就叫口嫌體正直,你就是想了,肯定是想了,高興了假裝生氣,想了又死不承認,我都知道。”
親了一波,他挪開湊在沈華濃耳邊喘息,突然低語:“看你口是心非的樣子,我想起去年那次在院子裡,你氣得都哭了,老實說,是不是其實很喜歡?不用你承認,剛才在路上我就想這麼乾了,想了一路,先這樣,再這樣”
沈華濃忍不住抱怨道:“彆說了,你可真的是”
這種事,做就行了,說出來就沒趣了,真的是越來越流氓了。
霍庭盯著她麵上升起的粉霞,理直氣壯道:“我一直就是個俗人,說點兒渾話粗話怎麼了?這不挺正常?濃濃,你聽得害臊了?”
他原本就跟沈華濃自幼在城裡長大的嬌小姐不一樣,隻是以前再怎麼糙野,他也沒有給她說過這種放浪的話,一方麵是他之前也沒有這麼猥瑣,再一個,也是怕被她嫌棄。
隻是,剛才在車上他就發現了,沈華濃雖然是第一次來滬市,但對這個全國人民心目中的時尚之都、最大的城市,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的自然和如魚得水。那種對外麵的繁華與熱鬨表現出來的隨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有個婦女大嗓門跟同行的男人說了一大竄的本地方言,他反正是一個字也沒有聽懂,但是看沈華濃的神色,他覺得她應該是聽懂了,隻是他問的時候,她假裝不知道。
霍庭善於觀察,哪能不知道她撒謊。
他一直就知道沈華濃有秘密,他雖然從來不過問,但不表示他不會胡思亂想,除了最開始發現異常的時候,他多想過,之後一直平平靜靜,他也將之放下了,直到現在,再一次的挑動了他敏感的神經。
霍庭自己也不知道他這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他越是慌,越是察覺到兩人之間巨大的鴻溝,他不僅沒有想過美化一下,縮小跟她的距離,裝裝嘛,他是會的,反倒是就越想要破罐子破摔,甚至迫不及待想將距離她最遠那一麵,跟她截然相反的那一麵給她看。
真的是病得不輕了。
但他就是控製不住。
沈華濃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