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麵女子歪頭,聲色柔媚:“不乾什麼,就是聽說會澤一小小縣城,竟來了一個絕世大美女,好奇,瞧瞧。”笑嘻嘻挨近她,“你可真美。”
梨胭不喜人近,直接一掌拍去,將人擊退數尺,起身極速奔開。蒙麵女子一驚,似沒料到她會動手,揉了揉肩膀,極速追去,“怎麼打人呀!”幾息間重新追上人。
梨胭麵無表情,心裡多了幾分驚慮——此女子速度在她之上,她跑不掉。
跑不掉索性就不跑了,梨胭停下來,再次冷聲道:“跟著我乾什麼?”
女子也停下來,風吹起她麵紗一角,露出小半張嫵媚至極的臉,她似在笑,眼尾微彎:“都說了來瞧瞧你呀。”
“瞧夠了嗎?”
“沒有。”
“要瞧多久?”
女子盯著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笑道:“美人如此,瞧不夠呢。”
“我要回家。”
女子訝然:“結契了?”
梨胭蹙眉,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你這麼好看,便宜死他了。”女子拉起她的手,“走,我瞧瞧去。”
梨胭目光極冷,退開三尺,敵意瞬間迸出:“你要乾什麼?”
女子眨眨眼,“不乾什麼呀,看看你男人去。”
梨胭齜牙威脅。
樣子又好笑又詭異。
女子笑出聲:“你可真可愛。”她偏了偏頭,“可是,你如果已經結契了,怎麼還在青樓?”
梨胭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被纏得心煩,又跑不掉,眼神一厲,變掌為爪,兩手並用,朝她抓去。
透明的指甲在伸出之時,瞬間變成鋒利的尖爪,尖爪如勾,月色下泛著冷光,速速一抓。
女子目光一驚,靈活一閃,朝左連跳兩下,堪堪躲過此擊。
她眉目一冷:“你乾什麼!”
梨胭也是一愣,她怎麼會長出尖爪?收回手,尖爪已經消失,梨胭疑惑地盯著手看。
女子瞧了瞧她比自己還震驚的眼色,終於覺出不對來,開口道:“萬物複始,得曰情字。本族之始,得曰情字……”
對方毫無反應。
女子幾步躍至她麵前:“你怎麼了?”
梨胭看著自己的手,茫然道:“我不知道。”
女子知她意思,忙道:“有爪子是正常的,這是吾族特性,作戰之時人人皆有,你不必驚慌。”隻是她經曆了什麼,竟然連自己的種族特性都忘得一乾二淨?
“吾族?”
“就是……”女子一頓,謹慎之下,雙手快如閃電,在梨胭身上點了多處穴道,梨胭瞬間動彈不得。
女子扛起她,“得罪。”
女子身嬌體弱,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然力大無窮,肩上扛著人仿佛輕若無物,奔跑的速度絲毫不減。
二人來到人煙寂無之地,女子扛著梨胭爬上一顆巨大無比的樹,以各處樹枝為支撐,將梨胭立住,隨即上手一扒,將衣服褪得乾乾淨淨。
“!!!”梨胭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隻有一雙眼睛,似要殺人。
女子瞧她一眼,“瞪什麼瞪,一會兒就給你穿上。”
她將人從上到下瞧了一遍,不敢置信:“沒有?!”
梨胭眼刀如風,冷氣逼人。
女子視若無睹,竟連摸帶拽,又看了一遍。
還是沒找到她想看到的東西。
“弄錯了?”
女子狐疑地把衣服給梨胭穿上,解了穴,道:“你……”
利爪如刀,轉瞬撓出,女子一蹬,飛出樹間,然還是慢了一秒,脖子上淺淺一道爪印,微辣。
梨胭緊撲而去,瞳孔色變,白耳立出,手中利爪,又長了一寸。
女子見她變化,心下又驚又疑——這些明明都是吾族標識呀,怎麼會沒有?
梨胭的速度快得可怕,利刃破空,響聲錚錚,樹林中隻看得見一白一粉兩道殘影。
女子被生氣的梨胭逼得節節敗退,一抓一撓,皆有殺心,她沒有辦法,目光一凝,瞳孔色變,白耳立出,手上也長出和梨胭相似的利爪,女子的速度也快起來。
“冷靜,冷靜。”
“我隻是在檢查你身上的標誌而已。”
“我們同為女子,你有的我都有,我的胸還比你大……”
“彆氣啦,氣大傷身。”
梨胭突然無力,整個人從空中垂直而落。
女子一驚,反身回抓,匆匆抓到半截衣袖,她借樹一蹬,快其一秒落地,雙手一伸,堪堪接住梨胭。
呼,好險。
不過一秒,手裡的女子化成一隻白狐,雙目緊闔,昏死過去。
女子眉頭一蹙,抱著狐狸躍進夜色裡。
天亮,狐狸沒有回來。棠籬麵色沉鬱。
他坐了半個時辰,太陽升起,天光大亮。狐狸沒有回來。
按狐狸如今的身手,此處絕無一人可困住它。它雖連著五夜出門,但天亮必回。
今日有異。
棠籬鎖上門,雇了一輛馬車,往會澤縣去。
晌午,梨胭醒。
她瞧了一眼天光,心下一跳,起身欲走。
未曾想昨日的女子就在一旁,見她動作,幾下一點,梨胭又動彈不得。
梨胭瞪她。
女子歎氣,道:“我先道歉。昨夜我不知你失憶,言語失當,得罪。”又道,“又擅自扒了你的衣服,抱歉。”
“道歉就道歉,點穴什麼意思?”
“你要跑嘛,不點穴聽不進我話的。”女子偏了偏頭,“這是白天,可彆像昨天那樣露出爪子,會被當作妖怪的。”
“可以解開了嗎?”
女子搖頭,“我有話問你。”
“問。”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不知道。”
“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不記得。”
“你去青樓乾什麼?”
“找解藥。”
“救誰?”
“救我之人。”
“他知不知道你的奇異之處?”
“……不知道。”梨胭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如何說?
“他在哪兒救的你?”
“七仙鎮。”
女子歎氣一聲,盯著她道:“問什麼都回答,我若是殺你之人,你可怎麼辦?”
梨胭瞧她一眼,“要殺早殺了,你能力遠在我之上。”
女子眯眼:“那我若是宿敵,故意不殺,摸你底細呢?”
“我什麼都記不得,有什麼好摸的。”
“那你對我凶什麼凶?我昨晚還救你呢!”
“生氣。”
“我道歉了呀!”
“再生會兒氣。”
女子噗哧一笑:“你可真有趣。”
梨胭再次看了日光一眼,皺眉,“我要回去了。”
女子給她解開穴道,道:“你身體有異,怪處甚多,今……”
“今夜凝香樓。”梨胭化作白狐,躍出房間,瞬間不見。
梨胭一躍出房間就嗅到棠籬的味道,似有似無,虛無縹緲。
它鼻子動了動,朝左一轉,飛速奔跑,簷角間閃過一道一道白光。
棠籬駕著馬車,方向朝著凝香樓而去。
狐狸半夜跑出,身上有脂粉味,會澤縣出現絕色清倌,棠籬腦中第一反應,便是去此處找。
馬車使到一半,一道白光直衝而來,棠籬還未看清身形,心裡就是一鬆。
待熟悉的白團子“嗚”了一聲,直直撞進他懷裡,棠籬的心緩緩落下。
是它。
狐狸在他懷裡滾了幾滾,又“嗚嗚嗚”叫了幾聲,揚起白白圓圓的腦袋,睜大眼睛看他。
棠籬唇一抿,將其提起來,冷聲道:“撒嬌沒有用。”
狐狸偏了偏頭,舔了他手腕一下。
“回去再說。”
狐狸又在他懷裡滾了幾滾,隨後抱著他手腕,沒心沒肺睡著了。
馬車慢悠悠往回駛,一路上隻有馬蹄聲。
狐狸趴成一團,淡粉耳尖短短的,它的白肚皮有規律地起起伏伏。
棠籬看著它,目光平靜,神色疏淡,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一路上看著它。
作者有話要說:不管是上一章還是這一章,文中打醬油眾人吟的詩都是引用的,有個彆字詞為適應劇情,有一點改動,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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