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歪頭,沈斐眉頭蹙緊, 似是難受的狠了, 撐起身子, 手臂墊在朝曦背上,緩口氣後瞧了瞧四周。
十二史是死了,還剩下一些善後的黑衣人, 潛伏在黑暗裡, 也不露麵, 隻在有人接近的時候打暈拖走,保這裡一片寧靜,不被打擾。
樓上那人不死心,含恨道, “主子,這一片都被咱們控製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蠢貨!”屏風後的女人怒喝,“你想告訴全天下是我殺了寧王嗎?”
寧王的身份特殊, 既是攝政王, 又是皇上的師傅, 還是保住大順的英雄,呼聲極高,朝廷七成的人心甘情願被他控製,一旦她殺寧王的事泄露出去, 隻怕自己的位子也坐不穩。
所以這事隻能暗中做, 偷偷的做, 決不能讓任何人走漏風聲。
人越多,越容易暴露,可事到如今,已彆無他法。
那女子朝窗外瞧了一眼,沒想到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冒出個武藝高強的鄉野村姑,壞了她的計劃,可恨!
“這裡鬨得這麼大,已經瞞不住,寧王的人很快就會知道,胭脂,你繼續傳遞假消息,誤導寧王的人,千萬不能讓他們找來。”
簾子後有一姑娘單膝跪地,叩了一禮後翻另一個窗戶離開。
“至於你……”女子陰冷的笑聲透過簾子傳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一柱香的時辰內殺了寧王,若是辦不到,提頭來見我。”
跪著那人當即跌坐在地,不是他沒出息,是一柱香的時間太短了,他小命休也。
主子太謹慎了,不讓請當地的殺手,也不放心花重金求來的,怕這些人出賣她,既然能為了錢殺人,自然也能為了錢出賣她。
況且很多殺手組織都有規矩,第一條就是不殺寧王,不敢殺,也不會殺,寧王是保住大順的英雄,他們再沒有道德,這點良知還是有的。
沒辦法隻能動用從小培養的暗衛,少一個,主子便心疼一回,這些人都是萬裡挑一選出來的,不知道養了多少年,花了多少心血和銀子,全折損在朝曦手裡,彆說是主子心疼,就是他也心疼。
他可是親眼瞧見主子對這些暗衛多上心,給了最大的方便和支持。
初接觸時這些人個個不屑,根本不受他控製,隻聽主子一個人的,主子給了他一麵令牌,他們才聽話。
都說有多大本事就有多大脾氣,現在死了,還真是諷刺啊。
主子不知何時已經走了,無聲無息,屋裡隻剩下他一個人,他爬起來,出了小屋,吩咐人過來,交代些事情。
好幾次交手,他並非對朝曦完全沒有了解,朝曦功夫再高也沒用,她單純,不曉得隱藏自己,暴露了很多東西。
譬如說無論再好的輕功,落地無聲,隱藏,潛行的完美無缺,誰也發現不了的情況下,她居然每次都能提前知曉,並且做好準備。
本來應該他們在暗,登時變成了她在暗偷襲,攻個防不勝防,如此才會接連失敗。
可她是怎麼發現的?
沒瞧見她與外人交涉,單單純純一個人,買不著消息,他們的人也都很可靠,不可能自投羅網告訴她自己幾時偷襲,那麼問題一定出在她身上。
她有什麼遠超常人的能力,比如說聽力過人。
並非沒有這種人,他以前見過一個嗅覺特彆靈敏的人,他一進門便知道他乾了什麼,從哪條巷子進來的,早上吃了什麼,儘數猜了出來,厲害異常,如果所料不錯,朝曦也是這樣的人。
到底是不是他還不確定,不過馬上就知道了。
朝曦遇到了一個麻煩,有人敲打兵器,不停的乾擾她的判斷,她使的是暗器,需要在聽力的配合下才能百發百中,叮當叮當的響聲讓她無法安心,已經失手好幾次,失手一次,便代表著倆人多一份危險。
她畢竟隻有一個人,還要護著沈斐,怕他們傷著沈斐,不敢站出來,始終靠著牆走。
雖然有可能被人包餃子,但是好歹不用腹背受敵,後麵是安全的。
“朝曦,把我放下來吧。”他的腿還沒好,兩隻手要摟住朝曦,空不出手幫朝曦,如此隻會拖累朝曦,不如將他放下,“我坐在角落等你。”
朝曦不肯,“我還要突圍呢。”
這話更像笑話,人這麼多,她還帶著沈斐,又剛經曆了一場大戰,身上掛了彩,體力嚴重消耗,架不住這麼多人的車輪戰,那些人還拿捏了她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