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畢竟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公子險些被她累垮,本來腿腳便不好,被她這麼來一出,搖搖欲墜宛如下一刻便會倒下似的。
鏡花儘量離公子近一些,怕他撐不住,勸道,“公子,才三更,您再歇息歇息吧,趕路不急在一時。”
沈斐搖搖頭,“不了,元軍來勢洶洶,一刻拖不得,我在車上眯一會兒就是。”
他執意如此,鏡花倒不好再勸,隻低歎一聲扶住公子,叫他有個撐的地方,公子腿腳不好,走一段路便要歇息歇息,從樓上到樓下,再到門口,花了小半柱香的時間。
外麵下著雨,沒有人不滿,全都任勞任怨等著,鏡花撐了把傘在公子頭上,公子讓她再拿一把過來。
鏡花沒多想,傘交給水月,自己去馬車上又抽了一把,壓在眾多小物件中,稍稍有些歪,她抖了抖,撐開拿給公子。
公子接過來後將傘收起,往角落裡一放,也不知什麼意思,隻緊了緊披風冷聲道,“走吧。”
馬車朝這邊攆了一些,在公子前頭停下,水月放下踩凳,讓公子踩著上去。
凳子收起,倆人坐在馬車兩旁,揮揮手,整個隊伍跟上,緩緩朝黑暗裡奔去。
馬車華麗,四周係了鈴鐺,偶爾被風吹起,響起叮叮當當的空靈聲。
隨行的下人手裡拿著燈籠,亮起昏黃的光,像一顆顆繁星,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
朝曦從角落裡走出來,瞧了瞧擱在一邊的傘,挪動腳步過去,微低下身子將傘拿在手裡。
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這傘精致異常,扇骨用的材料不是木頭,摸著光滑細膩,有點像象牙。
畢竟是沈斐用的,能理解。
他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鳳凰終究還是回到了他該回的地方。
那她呢?
她該回哪裡?
村裡?還是鬼穀?亦或是找拋棄妻女的父親報仇?再或者去找師傅?
她不想再等了,一個都不等了,不等沈斐,也不想等師傅,等人太累了,她想主動一點,就像沈斐消失之後,她出去找沈斐,師傅也失蹤了很久,她也該找找師傅。
可怎麼找又成了問題,天大地大,她怎麼知道師傅會去哪?
平安也是個事,不交代好,她不放心,朝曦先回了一趟村裡,這回趕得不急,走走停停花了一兩天,吃吃喝喝也沒委屈自己,仔細養著身子,養好了,懷孕的可能性才能提高。
她去找沈斐,其實是想借個種。
那日回到村裡,沈斐已經走了,他的東西一件也沒留,屋裡仔細一尋,仿佛沒有另一個人生活過的痕跡,隻廚房擱了許多餃子。
朝曦沒包,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包的,走都走了,包些餃子算補償嗎?
她不怎麼喜歡吃餃子,這人看不出來嗎?
朝曦沒瞧見餃子倒還好,瞧見了更加氣悶,沈斐不在,她隻能一個人坐著發呆,發了一會兒聽到隔壁劉大娘挨個哄娃睡覺的聲音。
隱約記起劉大娘曾向她抱怨,說娃黏人的很,沒考慮好之前千萬不要生孩子,累人。
養孩子跟養平安,應該沒什麼區彆,養平安也很累,但是朝曦樂在其中,可惜平安畢竟是野獸,要留在山裡不能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如果生個娃,是不是就可以日日待在一起?言傳身教?
她起了心思,也不猶豫,當即追上沈斐,找他借種,過程很成功,就看她肚子夠不夠爭氣。
朝曦自己就是大夫,每日盯著自己的變化,一晃小兩天過去,她來了葵水。
借種失敗。
朝曦有一瞬間的懊惱,恨不得當即跑去京城追回沈斐,再借種一次,這人長得這般好看,他的孩子肯定也差不了,找彆人朝曦擔心樣貌不好。
在糾結了小半天之後,朝曦放棄了,沒有了沈斐,又恢複成原來的生活,上山采藥,下山開醫館,不斷買臘肉和鹹魚過來,掛在平安的山洞裡,夠它吃一兩個月才停手,它這一冬眠,最少兩個月醒不過來,也許可以用這段時間找找師傅。
師傅最愛美男,美男最多的地方肯定就是她的藏身之處,譬如說京城。
京城是大順最繁華的城市,往來四處奔走的商人必去之地,聽說有百萬人口,所有長得好看,有才華的男子都會聚集京城,或從商,或科舉,又或者等著哪家小姐看中,做一回上門女婿。
師傅臨走前去的地方也是京城,要找線索,還是要去京城找,可沈斐也在京城。
京城那麼大,哪是那麼容易碰麵的,不管他。
朝曦琢磨了一下有可能找到師傅的法子,發現隻有一種最穩妥。
讓師傅找她。
倒也簡單,隻需將師傅最喜歡最喜歡的美男睡了,也不一定要真睡,告訴大家被她‘睡了’便是,師傅收到消息自然會主動上門。
雖說師傅最喜歡的是沈斐,字文竹,但是第二她也喜歡的不得了,‘睡了’第二美男,師傅一樣會找上門。
朝曦掀開師傅的美男圖,發現第二是個從商的公子,位置趕巧了似的,也在京城。
還有些餘氣沒有消,暫時不想看見沈斐,朝曦翻了翻下一頁,想換一個人,最好不在京城,誰料瞧了整本,發現前三都是京城人。
畢竟是最繁華,最有錢,所有權利都集中的地方,美人生美人,越來越美,男俊女俏,下一代更完美,如此長期下來,前三都在京城似乎也能理解。
剩下的排名太低,不是師傅的心頭愛,她去找了也沒用,鞭長莫及,師傅如果真的在京城,她跑那麼遠‘睡’彆的美男,師傅根本接不到消息。
罷了,就去京城吧。
朝曦其實不太想去,可又想去,上次借種失敗,想去找沈斐再借一次。
太沒用了,沒能讓她一次借種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