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對漂亮俊俏的姐弟倆。
相對而言,姐姐長得更清淡柔美一些,洗得發白的樸素衣裙依然難掩楚楚麗質,鳳眼微挑,看過來時,自有一股淡然篤定的成竹在胸之意在裡麵。
弟弟則似乎是身體不大好,暮春初夏相交之際,謹身殿本是不燒地暖了的,隻近幾日恰有了兩天的倒春寒,便複又燒了起來,弟弟卻似乎是受不得那份燥意,低垂的臉頰燒得通紅,喉嚨間是不是地壓著傳來兩聲淺淺的咳嗽,看得出他已經儘力克製著不在人前失了儀態,隻是病體難熬,整個人透著一股不自然的病態豔麗來。
允僖抬眼打量之時,弟弟是非常敏銳地第一個覺察到的,回望過來,初初時,看人的眼光是異常冰冷漠然的。
不過下一刻,就瞬時化作了脈脈柔情,仰起臉對著允僖甜甜一笑,異常的玉雪可愛。
允僖立刻就把方才被看得透心涼的一眼拋到了腦後,幾乎是頓時就蓋章是自己眼神不好看岔了。
“僖兒,”鐘情開口,招手攬了允僖過去,指著對麵激動得坐立不安,仿佛凳子上撒了釘子一刻也按不住的郇叔越道,“......來,見過這兩位,這是你的舅舅與舅母。”
“舅舅?”允僖這才第一次把目光放在了那一家四口的兩個大人身上,疑惑地歪了歪頭,衝著郇叔越試探地叫了一句,“......舅舅?”
郇叔越當即被萌得滿眼紅心,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暈倒過去了。
旃娘也驚詫於這位小殿下的親近平和,羞澀得通紅著臉褪下了手上的鐲子,不好意思道:“第一次見殿下,沒有準備什麼好東西,隻這鐲子還略略拿得出手,萬望殿下和娘娘莫要嫌棄......”
允僖愣頭愣腦的,就絲毫不見外地收了旃娘的鐲子,白給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嘛,允僖樂嗬嗬地收了,還甜蜜蜜地將將旃娘狠狠地誇讚了一番,漂亮話不要錢似的,鬨得旃娘感覺自己也要步入丈夫的後塵,當庭暈倒過去了。
郇瑾正低頭規矩地喝著熱茶來壓抑喉間的咳嗽,不經意地一抬頭,看到眼前這一幕,當即岔了氣,茶水從鼻子裡狠狠地噴了出來,狼狽地捂住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瑾哥兒這是怎麼了?”鐘情連忙喚了宮人過去幫忙順背,擔憂道,“......可是有哪裡不妥?”
“無妨,”郇如不動聲色地在桌下狠狠地踩了弟弟郇瑾一腳,巧笑倩兮,含蓄道,“弟弟就是初見小殿下,他怕生。”
然後回過頭,淡淡地給了郇瑾一個“不就是一個傳家玉鐲麼?阿娘會給你未來的媳婦重新換個見麵禮的,不要丟人”的警告眼神,微微笑著:“是吧......弟弟?”
郇瑾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那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樂嗬嗬的四殿下,從容不迫地擦了擦嘴巴,一語雙關道:“是啊,我無妨的......四殿下高興就好。”
允僖暈頭暈腦的,隻覺得眼前這人的眼神明顯不大對勁,卻覺不出不對在哪裡來。
但允僖已經無暇分心這個了,他蹭到鐘情腿邊,小心翼翼地與鐘情咬耳朵道:“母妃......我要喊‘舅舅’?......我哪個兄弟的舅舅啊?”
成帝自然看到了允僖的小動作,略有不滿地輕輕咳嗽了一聲,示意允僖規矩坐好,然後不鹹不淡地開口為兒子解惑道:“這位青州司馬郇大人......是你母妃的大哥,你的親舅舅。”
允僖的嘴巴緩緩地長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形。
下一刻,他突然靈光一閃,開心地衝著對麵的郇瑾道:“那這是......弟弟?!”
郇瑾第二次光榮地岔了氣,捂住嘴巴瘋狂地咳嗽了起來。
郇如一臉同情,悄悄給他塞了帕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