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眼波橫(2 / 2)

罷了,成帝的神色淡了淡,自嘲道,無論如何,人如今總是在自己懷裡的......旁的什麼,計較再多了,也確是無甚意味了。

鐘情心尖一顫,暗道一句不好,與成帝多年相處的經驗立即給了鐘情一個預警:怕是自己當下再不不迅速給出個確切而令人十足信服的答案來,可就又要不知道戳到成帝這個矯情精、王子病的哪裡,又要平白得他一陣冷臉與白眼了。

鐘情雖然心裡並不是有多麼想哄著眼前這位毛病多還譜兒大的主兒......但她也確實暫時還不想馬上“失寵”。

鐘情啞了啞,伏在成帝的肩窩裡,用自己臉緊緊貼著成帝,一下複一下地蹭著,拖著一口不太標準的吳儂軟語,輕嗔著撒嬌道:“自然不隻這一樁,韓家那個小姑娘和謝......”

鐘情話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與韓雪蘭打起來的,好像恰恰正是婉貴妃的庶妹,她略頓了一頓,又輕笑著蹭著撒嬌道:“......陛下當真要問麼?那可就不能怪臣妾多嘴了啊?”

成帝有點受不了鐘情這麼個蹭法,摸著她的臉順到下巴處,輕輕一扭,托著鐘情的下巴把她的臉捧起來,笑著揉著鐘情軟綿綿的小臉調侃道:“......好好說話,這是哪兒跑來的小狸奴?”

鐘情恨恨啟唇,露出一口鋒利的小白牙,心有不甘地想向成帝宣示了自己的戰鬥力。

成帝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指肚子在鐘情那口養尊處優、鮮潔如玉的貝齒上一一劃過,酥酥麻麻的觸感讓他的指尖經不住般的顫了顫,收回去後,啞著嗓子開了口:“原來不是狸奴......是頭小獾啊......”

話出口,鐘情才驟然發覺,原來自己的嗓子早已比成帝還啞得多了,猛一發音,如破鑼一般,嘔啞嘲哳,叫鐘情立刻又難為情地閉上了嘴。

成帝伸出手指,在鐘情的唇角揉了揉,眼神間頗有些勤學好問的意味,專注地盯著鐘情,認真地問她:“你方才要說什麼呢?”

鐘情也不知道,她的腦子已經徹底糊成一團,隻知道呆呆地看著成帝,看著那半明半暗的燭光下,成帝眼尾上延,上眼瞼微微下伸,內勾外翹,長睫一根一根,纖毫必現,開合之間,神光逼人......

鐘情好懸才按捺住自己胸腔中那顆“見色起意”正在活潑潑的不甘地狂跳著來主人這裡找存在感的心臟,暗罵了自己一句“狗膽包天”,壓抑著自己的聲氣,低低地小小聲道:“韓家那姑娘與謝家的姑娘鬨了起來,誤了去複選,去複選的時辰......啊!季郎......”

鐘情重重地喘息了一口,聲調破碎地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然後呢?”成帝卻仿若自己方才什麼都沒有做一般,依舊一臉正色地望著鐘情,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問她,“......然後就落選了麼?”

如果鐘情這時候是腦子正常的狀態的話,必然是會在心裡將對成帝的這麼一句話翻出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腹誹道“那不然呢?......這不是廢話麼?!”但很顯然,就跟此時裝腔作樣都因懶得花費心思隻肯草草裝一半的皇帝陛下一樣,鐘情的腦子已經被情/欲燒了又燒,燒的隻剩下漿糊了。

鐘情呆呆地看著上麵皇帝陛下那端莊嚴肅的臉色,像一個在學堂裡被夫子考校的學生一般,乖乖地一個問題一個答案地回道:“......然後臣妾就問,問她們還想不想,想不想......季郎!”鐘情被弄得有點疼了,嗔怪地瞪了成帝一眼。

成帝本來都想要放過她了,被那麼眼波流轉、媚色春含的一瞪,心頭一悸,又忍不住重重地親了下去,一邊親著鐘情的唇畔一邊輕輕地咬著,不滿地質問她:“......寶兒想要她們入宮麼?”

——還豁達地問那些因故錯選的秀女想不想再參加複選,這可真是......好一個賢惠大度的鐘妃娘娘啊!

成帝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了。

憤鬱之下,成帝下手就更有些沒輕沒重了。

本來整個人就都被折騰得有些呆呆的鐘情,發現自己的腦子整個完全不能用了,好在眼前這位先生這回考的是一道“熟悉”的老題目了,這回的正確答案鐘情一直牢牢記著呢,聞言倒是不急,就緩緩地將自己的雙臂搭到成帝的肩膀上,乖乖地搖了搖頭,非常標準地回答道:“不是,不想,一個也不喜歡,不要。”

成帝的眸色猛地一下變了,徹底的深不見底,渦旋著無儘的風暴於其中。

夜裡到後來的時候,鐘情無數次在心裡暗暗叫苦,痛罵自己真是昏了頭了,為什麼要在床笫之間與成帝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弄得他還更來勁了......不過,鐘情想著想著,突然反應過來:這話茬也不是自己挑起的啊!......當時那情況,她是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所以......成帝他就是想找個由頭折騰自己的吧!

鐘情悲憤欲絕地感覺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一塊魚肉,由著敵人翻過來,再翻過去,再翻過來,再翻回去......反複烹炒。

翌日鐘情晨起時,滿身的青紫,抱琴服侍她更衣的時候見著了,眼睛裡對成帝隱約的怒火登時都要直接噴射出來了,鐘情頭暈腦脹地漱個口的時候,拘惠撩起簾子進來了。

鐘情險些一口嗆過氣去,倉促地漱口淨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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