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抱琴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高聲喝罵道,“......竟敢在禦花園裡妄議當朝皇子!還不快速速滾出來認錯!”
海棠花叢之後,謝清雅聽到抱琴怒喝的第一反應是驚惶無措,隔著花木,她是不知那背後的芳菲亭裡正是坐了好幾位宮妃娘娘的,她再是自恃身份、看不起鐘情一個教坊司賤婢的出身,也沒想著直接跑到鐘情麵前去招惹人的......她也就是在背後痛快痛快嘴,欽想著這些話,隻要不抓個現行,自己說的又也確確實實就是那事實而已,她鐘妃再是得寵、再是生氣,還敢真為了這些子無根無據的流言蜚語與自己撕破臉抓頭花不成?......真鬨出來,還不夠她永壽宮丟人的份呢!
誰成想,背後說人,就這麼被人逮了個正著呢?
謝清雅的第一反應確實是驚惶的,她一開始,也確實是想認錯的。
若是抱琴沒有後邊跟了那句“速速滾出來認錯”的話!
謝清雅一口氣憋到胸口,世間事有時便是這般奇怪——越是沒有道理的人,越是憤怒於旁人竟然敢罵她“沒有道理”......謝清雅一聽抱琴這話,登時大怒,心道,好啊,你不過是那永壽宮裡一個低賤的宮仆,都敢叫姑奶奶“滾出來認錯了”!放在幾年前,看你家主子敢不敢這麼與姑奶奶說話呢!......本是與你們幾分臉麵、留著大家日後好相見的......既然你們給臉不要臉,那就不要怪姑奶奶說話直,直往你家娘娘的心窩裡戳了!
謝清雅帶著身後的幾個立馬窩的像鵪鶉一般老實的秀女繞過花叢,惱羞成怒,冷笑著回敬抱琴道:“姑娘這話臣女聽得可就不明白了......當朝並不禁‘清談國事’,陛下都不在意,更何況是那後宮裡的皇子殿下們呢......所謂‘妄議’,關鍵不在‘議’,而在‘妄’......臣女愚鈍,敢問這位姑娘,臣女方才所言的,可哪有半分‘妄’處?”
“你!”抱琴一時語塞,竟被謝清雅給噎著了,隻憤憤道,“......尖嘴滑舌!”
白雙箬上前一步,挑眉嗬斥謝清雅道:“......這就是你對鐘妃娘娘說話的態度?......此處幾位陛下的妃嬪娘娘,你身為最末等的待選秀女,卻是連個禮都不曾行,你這些日子在儲秀宮學的規矩呢?”
“不就是一個福身見禮嘛?”謝清雅懶洋洋地彎了彎膝蓋,她是瞧不上白雙箬這個各項平平、卻僅僅靠著救了長信宮二皇子的狗屎運便在本屆秀女裡拔得頭籌、第一個獲封入宮的秀女的......旁人倒是罷了,白雙箬與自己同日入宮,又何德何能,竟敢壓了自己一頭,謝清雅爭強好勝慣了,她不是傅韻秋,沒有半分能包涵忍讓的胸襟,她看不慣白雙箬業已許久了,說來說去,不過是“嫉妒”二字罷了......謝清雅壓低了聲音,衝著最近的白雙箬譏諷道,“白美人又何必如此著急......說不得半個月後,我們再見,是誰與誰行禮呢?”
白雙箬也一般地微微笑著,心裡暗道蠢貨,就你這般得罪了鐘賢妃,還想著入宮?......怕是一輩子都得跪著見本宮了!
鐘情拂開身前的白雙箬,站到謝清雅麵前,微微一笑,抬起手,直接給了她一個毫不留情的巴掌。
謝清雅捂住臉,登時大怒。
“你不是問本宮‘妄’在哪裡麼?”鐘情微微笑著,絲毫不把謝清雅的憤怒放在眼裡,施施然道,“那本宮這就一句一句的,與你慢慢分說。”
然後緊接著便又是一個巴掌揮了過去!
竟是要說一句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