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2 / 2)

一直到鎮南侯世子走了,傅從楦才將將冷靜下來,召來手下,顫抖著手讓人去查:“去,看看潘永文那個案子,二房是不是也摻合進去了!”

手下一驚,但也不敢多說什麼,趕緊低頭應是退了出去。

潘永文案蓋棺定論,但相關牽涉人家還沒有完全確定下來,成宗皇帝讓刑部進一步收排證據,江翀目前,正是其間的主掌者,鎮南侯世子打小自視甚高,秉持著他讀書人的尊嚴,一向看不起寒門軍戶,這回卻轉了性一樣拚命在傅從楦麵前給江翀抬轎子,想給兩邊說親,受的是誰的主意、又為的是什麼,傅從楦簡直都不用想,也不想去想了。

越想越氣!

傅從楦坐在書房裡,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一時間想著,若是叔祖在地下,知道了傅家如今這番的處境,怕是都能直接讓這些不肖子弟給氣活了,一時間又想著,二十年前,那時候二房還是叔祖當家,這牽涉,到底是大牽涉還是小牽涉,叔祖到底知不知道……傅從楦閉了閉眼,都恨不得直接掐死二房那群蠢貨一了百了算了。

上一回傅從楦有這般憤怒的想法,還是在傅皇後的事情上。

書房的門被人輕輕叩響,傅從楦隨口道了聲“進來”,傅從楦的庶幼子傅懷勇的生母,姨娘安荷走了進來。

“怎麼過來這邊了?”傅從楦皺了皺眉,有些淡淡的不悅。

“給侯爺請安,”安荷拿了個食盒,小心翼翼地擺在邊上的小幾上,恭謹道,“筠姑娘親手下廚做了些點心,說想給父親嘗嘗,小姑娘麵皮薄,奴婢就腆著臉厚顏替她拿過來了。”

想到筠姐兒,傅從楦又忍不住想歎氣,心煩意亂地拿筷子用了點,勉強撐著和藹的顏色,點了點頭,道了句“不錯”,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奴婢過來時,撞見了世子,世子他好像,是不是對侯爺有了些誤會?”安荷抬起眼,小心翼翼地望著傅從楦,輕輕道,“世子與侯爺畢竟是自家兄弟,若是有了誤會,宜早不宜遲,還是趁早解開了的好。”

“哦?”傅從楦抬起眼,冷冷道,“你聽到他說什麼了?”

安荷訥訥地不敢開口。

傅從楦揚聲叫了仆人進來,不多時,書房裡便擠滿了方才在外麵服侍的仆婦們。

安荷歎息著避到了屏風後去。

傅從楦木著一張臉,聽仆婦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完,冷著臉揮退了眾人,撐在額頭,在書房裡咬著牙大笑了出來。

“好,好,我竟成了四殿下的人了!我倒真是希望,我能成了四殿下的人了!”

傅從楦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因為先前由傅韻秋牽線,本意無心深入參與成宗皇帝後宮爭鬥的他,不過是本著能多咬謝家一口也無妨的想法,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給那蘇鳴嵐提供了些許幫助,到如今,在鎮南侯世子等被潘永文案牽連到的洛陽眾世家心裡,這倒成了他與四皇子相互勾結,分彆在朝堂和後宮裡陷害謝家的證據了!

謝域那在詔獄裡的一自儘,反倒是把他自儘成了一個聖人不成!

說完全不後悔倒也不是,如今再怎麼傻,傅從楦也知道,先前在蘇鳴嵐那裡,自己是中了大皇子的算計了,也怪自己大意,明知對方與大皇子關係匪淺,還是想著本著利益相合的原則,隻要不深入參與,隻是幫上一些無足輕重的小忙,倒也未必會如何了。畢竟,資源就那麼些,傅謝兩家,在朝堂上,也多是“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