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蒼穹絕不甘心坐以待斃。
但凡戚尋晚上個幾年搞出這種場麵來,米蒼穹和方應看之間的默契更深,足以讓他在第一時間發覺方應看的不對勁。
又或者米蒼穹在有橋集團中的積威更重,尤其是在那朝天一棍打出來後,再無人敢有這樣的膽子輕易挑釁他。
有任何一種情況,她都不可能如此容易地做到這一點。
戚尋對白愁飛和方應看的操縱更像是一種將指令下達到他們頭腦中的模式。
她看起來還遊刃有餘地站在遠處對著米蒼穹挑釁,實際上並沒有對方所看到的那樣輕鬆。
要讓八大刀王被迫從圍堵阻截變成圍殺,自然要讓方應看和白愁飛先對著米蒼穹下死手,逼出他的殺招來。
戚尋這會兒有種在打網遊的感覺了。
她要麵對的boss是個狠人,等級也並不比九幽神君差到哪裡去,甚至此刻的交手環境也並不像是先前易水江上一般,對她來說是個更加適合發揮的環境。
好在她不僅有一堆莫名其妙被拉上的隊友,還是個雙開了小號,大號還沒進戰的掛逼。
再次感謝九幽神君!祝您九泉之下多吃兩頓飯!雖然可能沒有人給他送紙錢買飯就是了……
也意思意思感謝一下方應看好了。
白愁飛的驚蟄指力橫空直指,米蒼穹的避讓之中,方應看的血河神劍也已經斜切而來。
若是尋常時候,他或許還能分得出這其實並不是方應看平日裡出手的習慣,可在這兩人的配合之下,他隻能意識到這是兩個武道天賦絕佳的小輩對他發起的死亡包抄。
方應看素來有對著他藏拙的習慣,米蒼穹看在眼裡,隻覺得對方確實沒有辜負他的教導,會遲早在這京師風雲之地占據一個位置。
但現在他將自己引出皇宮,卻要做的是卸磨殺驢的舉動,這無疑隻會讓他覺得心驚,更一步步產生了錯誤的認知。
他得活著!
米蒼穹的袖中甩出了一根長棍,這棍子的形貌有些特殊,一頭粗一些一頭要更細一點,在棍子出現與米蒼穹的移位騰挪之間,一道有若龍蛇嘶鳴的聲響在棍花之間綻放。
他朝著血河神劍打下了一棍。
方應看畢竟是方歌吟的義子,米蒼穹起碼還不能一句不問地就殺了他,他這一招出手還留存了一點分寸,起碼若是以血河之鋒銳絕不會完全招架不住,頂多就是把劍打脫手而已。
可方應看在此時做出了一個實在異常的舉動,他忽然一點猶豫的跡象都沒有,猝然收劍,而後就地打了個滾,朝著米蒼穹的棍下縫隙之間躲閃了出去。
金尊玉貴的小侯爺何時會讓自己有這樣失態的舉動!
即便是上天也怎麼都要比入地好得多。
可誰讓現在操縱方應看的是戚尋而不是他本人。
方應看哪有什麼話語權。
他隻能當好一個工具人而已。
這個身位的交錯讓米蒼穹蓄勢待發的長棍,卷帶著由龍蛇化虎豹的凶鳴,直接掃向了此刻正在方應看身後的習煉天。
習煉天的驚夢刀確實是一種如夢似幻,讓人分辨不清真正的刀光何在的刀法,但再如何夢幻的刀光,既然連戚尋的眼光都瞞不過去,又如何有可能瞞得過米蒼穹的眼睛,更絕無可能是米蒼穹這狠絕的一棍拍下的對手。
棍到尖端越細的特殊讓這一棍朝天而後掃來,尖鋒有若含著一點森冷的幽光。
驚夢的劍光頃刻之間被這一道棍影所攪碎,更可怕的無疑是這被打散的刀光仿佛化入了這棍影之中倒襲而來。
習煉天隻覺得胸口一涼,他手中的刀已經變成了不知道多少的碎片,儘數倒卷而來紮入了他的胸膛。
而這根長棍呼嘯的攻勢甚至還不曾有絲毫停滯的意思,依然在朝著下一個目標橫掃。
鐵樹開花之中的張鐵樹粗苯到五指收攏的手掌,朝著這棍子撞了上去,發出了一聲古怪又沉悶的聲響。
下一刻張鐵樹自以為是個銅牆鐵壁的手掌上,便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骨裂之聲。
他痛呼一聲就想後退,卻被緊追而來的棍子橫掃了出去,第二道筋骨斷折的聲音發出在了他的腹部。
然而米蒼穹在一擊殺人,一擊將人重傷瀕死的成功挫敗敵人中,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成就感。
他驟然驚覺自己這個得到過江湖人稱老奸巨猾第一流讚譽的老家夥,也做出了個錯誤的判斷。
他殺人之前還好,殺人之後——
那八大刀王中剩下的,連帶著張烈心朝著他襲來的攻擊中,才真正可以說是帶上了一種凜然殺氣。
那分明是之前所沒有的!
之前或許他們並不是奔著殺人的目的來的。
可他何來爭辯的機會和時間!
方應看這個狼心狗肺的玩意恐怕真覺得自己的羽翼豐滿可以飛了,竟然來了一句“叛徒”的宣判,甚至在這就地一滾後彈射而起,揚劍朝著他刺來,這道從下往上的攻勢正指他的肋下。
而在他身後的白愁飛,指尖亂作打出的七道風聲,交錯成一片朝他籠來的羅網。
血河神劍!長空神指!
米蒼穹又哪裡會知道白愁飛的長空神指來路不正,其實是他殺人越貨得來的。
他隻知道方歌吟身為桑書雲的女婿,也學過這一手長空神指,若是傳給了哪個弟子,更是讓這個弟子上京城來協助方應看,那可真是沒有一點問題!
他淒然一笑,已經知道今日絕無可能善罷甘休了,偏偏那個離奇出現在神通侯府中的姑娘,還想是在看戲一樣。
等等,看戲?
米蒼穹的心中忽然閃過了一種奇怪的猜測。
在這種讓他驚疑不定的猜測中,他手中的長棍再一次舞出了可怕的棍花。
這棍花揚空,仿佛要卷帶著他全部的怒氣掃來,實在是很難不讓人為之神懾,更不必說他此刻眼中原本隻是微微發藍的顏色,在這一刻赫然化作了完全的亮藍色,讓人覺得在這個瞳色的變化中,他渾身的氣勢也為之一改。
他不像是尋常太監一樣,還殘存了一部分的胡須,都在此時化作了蒼黃色。
風刀霜劍化為的朝天一棍,讓人看來眼暈的棍花中分明是一種四大皆凶的境界。
孟空空意識到他這個八大刀王中慣來隻當軍師而不親自動手的人,隻怕現在也不得不動手了。
小侯爺的這一出圍堵為何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圍殺,他也說不出。
起碼在方應看劍出血蹤萬裡之時,孟空空知道自己能做的也隻是站定立場,而後在米蒼穹的朝天一棍之下活下去而已。
先撞上這棍風的是習練了五虎斷門刀的彭尖,他的強刀遇上更加強勢的棍法便如同他的同伴一般,根本沒有撐過一個回合,而是極快地被氣勢所迫。
仿佛刀鋒的前方就是一片可怕的漩渦。
這個漩渦不僅吞掉了白愁飛的七道指風,也吞掉了彭尖的刀,更是吞掉了他的性命。
飛濺而起的鮮血落在了孟空空的臉上,但伴隨著這抹昭示著米蒼穹又殺一人的血腥味,一並讓他所察覺到的是米蒼穹身上傳來的一種老人味。
他本就不是意氣風發之輩,原以為靠著方應看能從此有了涉足朝政的機會,卻迎來的是今日的圍殺。
米蒼穹越想越有一種心氣摧折,心力耗儘之感。
他嘗試著折身從另一側突破這出圍剿,便朝著白愁飛襲來,但戚尋想開個遠程號來拿下米蒼穹本就是衝著遠程打怪的便利來的,又怎麼可能樂意被米蒼穹破壞掉這種一近一遠的合作關係。
白愁飛仿佛絲毫不在意自己若是用出了大招,在被米蒼穹近身後,會不會無力逃遁。
在這一刻他渾身的內力都幾乎被抽調一空,仿佛也連帶著抽調去了他的精氣神,可這煞白麵色換來的正是三指彈天之中的最後一式——
天敵!
也幾乎在同時,方才還就地一滾明擺著避戰的方小侯爺忽然搶身而前,以九弧震日擋在了他的棍風之前。
那實在是讓人覺得默契到不需要言說的一招,這種奇怪的配合,米蒼穹之前從未從方應看和任何人的配合中看到。
他就是個骨子裡藏著一種唯我獨尊念頭的人,怎麼會甘願替人擋在前麵?
米蒼穹終於在方應看擋招咳血的時候,發覺他的目光並非是正常的神采,可此刻發現這一點又有什麼用?
正在他發覺方應看和白愁飛是一模一樣情況,腦海中一道串聯線索的驚雷閃過的瞬間,孟空空手持相見寶刀,蔡小頭的伶仃刀,都衝著他持棍的手而來。
米蒼穹到底不是關七,他沒有這個獨對群雄的恣意。
更沒有這個絕對靠著直覺應對圍攻的武道造詣和天賦。
在雪亮的一片刀鋒中他隻能先丟掉了自己的長棍,脫手的長棍依然不改凶悍地捅入了孟空空的胸膛,而後他扛過了伶仃刀,一掌打在了對方的身上。
這兩招得手的同時,天敵一指已經貫穿了他的身體,打出了一個分明的血窟窿。
他死死地咬著牙,頂過了終究被他發覺為人操縱的方應看的一劍,一把扛起了從另一側襲來的張烈心的身體,以緊扣脈門將人製住的方式,將人朝著兆蘭容的陣雨廿八刀陣中丟了出去。
而他本人則身化殘影,從這頂著傷勢被蠻力打開的縫隙中竄了出去,騰空而起朝著戚尋襲來。
既然是控製的本事,那麼隻要殺掉這個控製的人就應當可以了吧!
解決掉這個罪魁禍首,讓方應看恢複正常,他們損失也不過是鐵樹開花和四位刀王而已,遲早還可以卷土重來。
他的棍是丟了不錯,可朝天一棍從不是非要拘泥於棍子本身的一種絕招,就像傷心小箭這種武功,在元十三限的手中也可以以自己的手指化作一支箭一樣,朝天一棍的棍同樣可以是他的手指。
那才是真正擺脫了外物製約的一棍。
朝天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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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朝天一棍相對的驚豔一槍,此刻握在諸葛神侯的手中。
他在這皇宮中不知道走動過多少次,卻沒有一次是如今日這般抱著這樣的目的而來的。
朝會結束之後他便順著宮牆間的甬道朝著延福宮的方向走去。
他帶著濃豔槍就像是米蒼穹隨身帶著那根棍子一樣,都經過了趙佶的允準,正是為了保護這位昏聵的君主。
確實是昏聵!
他如今另立新君的誌氣重新提起來,便越發覺得他此前的諸多遲疑,實在是讓他的不當人君之舉一日多過一日。
他早不該繼續放縱對方這樣做下去!
如今無情的腿在黑玉斷續膏的作用下,確實有了知覺恢複的征兆,想來真能如戚尋所說最遲一月便重新站起來,他經脈薄弱的病症也總能找到個解決的法子。
天降一個挽救朝局的機會在麵前,無情又並非不樂意去做這件事,他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誰坐在這帝位上都要比趙佶這個,能因為人踢蹴鞠踢得好便給對方擢升機會的君主,要好上太多了,更不必說還是他親自照看長大的無情。
就以這宮室來說,延福宮本為帝後的遊樂之所,在哲宗皇帝在位的時候,甚至還規模占地並不大,可如今的這位官家即位之後便覺得此地實在過於逼仄,不能滿足他的遊樂需求,將延福宮進行了擴建,也讓此地變成了他長留之所。
諸葛神侯又不由想到了艮嶽園林,若不是因為趙佶覺得這京城的東北角需要墊高有利皇族子嗣繁衍,又哪裡會有此前的花石綱一事。
更讓他下定了這改天換日決心的,是當他踏入延福宮見到趙佶的時候,對方將手中的書畫卷軸朝著他舉了起來說道:“先生來得正好,我昨夜寫就了一張青詞奏章,寫完後便將此物燒毀了,今日見到林愛卿的時候問起是否上達天聽,他卻說我寫錯了個字,更將奏章中的文字儘數誦念了出來,此真神人也!”
“先生覺得,若是敕封其為玉真教主可合適?”
林愛卿就是那位金門羽客林靈素。
諸葛神侯剛進來就聞聽到這一句,現在滿腦子除了荒謬就是荒謬。
趙佶更是仿佛沒看出他的情緒有何不對之處一般繼續說道:“既然是玉真教主,那麼如今神霄上院中一道守衛五雷天書的人手就太少了,還得允林愛卿多收容幾人才是。”
諸葛神侯捏了捏指尖,讓自己莫要還因為他的話把自己給氣壞了。
趙佶自言自語的決定,並沒指望得到諸葛神侯的回複。
他本就是個相當“有想法”而且必須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實施的君主,若是當個藝術家便也罷了,可當將這樣一個人安置在皇位上的時候,那便當真成了忠臣良將和百姓的大難臨頭之日。
他仿佛終於想起來他今日讓諸葛神侯到延福宮來的理由,放下了手中寫了“玉真教主”四字的書卷,朝著諸葛神侯看來。
諸葛神侯的同門,趙佶也大多見過,他在其中身量算是最矮的,但他站在此地便讓人感覺到了十足的安全感。
不過趙佶還是要多說兩句的,“先生既然是來護駕的,其實也可以多帶幾個人手。”
他本以為諸葛神侯會說什麼有他在此地便夠了,卻沒想到對方說的是,“官家說的不錯,臣此番前來,還帶上了小徒。”
這可不像是諸葛神侯一貫的作風。
趙佶不疑有他,更因為沉浸在給林靈素挑選尊號這樣的行動中,根本沒留意到這延福宮周遭的禁軍都被撤換了相當一部分,他看到的隻是四大名捕在諸葛神侯說完這話後走了進來。
當然無情是坐在這輪椅上被推進來的。
“官家應當還記得他們?”諸葛神侯問道。
“這是自然,”趙佶對自己的記性還是很有把握的,“平亂玦是禦賜之物,你將它們交給這幾位辦案所用,是與我知會過的,我怎麼會忘記。”
“那麼容臣再重新將他介紹給官家。”諸葛神侯素來平靜到讓趙佶覺得無趣的臉上,現在隱約浮動著一種讓他覺得心慌氣短的神情。
他順著對方的手指向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正是坐在輪椅上的無情。
“這是你們六扇門的大捕頭無情,我記得他……”
他話還未說完,便已經被諸葛神侯給打斷了。
換做彆的時候,趙佶早就要跟對方翻臉了,可他聽到的這句話有若一個晴天霹靂朝著他劈了下來,又哪裡還能讓他有這個問罪的意圖,從諸葛神侯口中說出的赫然是,“他也是哲宗皇帝的後裔,由盛鼎天大人以李代桃僵之法保了下來,現在也是時候讓他跟陛下見一見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趙佶死死地攥緊了手中還未鬆開的那隻墨筆,甚至連墨跡在袍袖上暈染開來都不曾察覺到。
就仿佛那並不是一隻筆,而是能夠用來防身的一把利劍。
他原本想高聲喊“來人”,卻又深知諸葛神侯到底是個何種的本事人,在被人拿下之前,他趙佶的小命可未必能夠保得住。
他隻能懷著一點不切實際的希望,指望從對方這裡得到的回話是,隻不過是需要他承認無情的皇室身份而已。
畢竟他斷了雙腿,顯然也不能做個君主。
等到了他身邊可用之人召集齊了,現在允諾下來的東西還不是他怎麼想就能怎麼收回。
可諸葛神侯緊跟著說出的話,無疑是徹底打碎了他的美夢。
在諸葛神侯的手中一張出自趙似手筆的血書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麵前,那正是從連雲寨中得來的那份血書,現在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趙佶的麵前。
卻不再是他一度希冀過的那樣被徹底銷毀圖個安心,而是成為了一個催命符的標誌。
“請官家好走,無情會替您執掌這大宋河山,還天下清明的。”諸葛神侯語氣溫和卻不容辯駁地說道。
“你說什麼?”趙佶很清楚他沒有幻聽,他隻是覺得今日所見到的諸葛神侯當真是瘋了!
這屋外本是晴朗炎陽之日,他卻忽然被一種可怕的冷意所簇擁,覺得渾身都冷得出奇。
“我說,恭送官家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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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米蒼穹襲來的一棍,戚尋的眼簾都沒動。
他現在才發現異常,在她看來實在應該說是晚了,而他的速度雖快,卻哪裡比得上戚尋的早有所準備。
白愁飛本就已經臉色煞白的天敵一指,堪稱是對心力的極度耗損,若是他本能意識占據了上風,他絕不會選擇在此時再出一指,可誰讓現在他就是戚尋的右手開的號。
米蒼穹的背後一道不弱於天敵的指風襲來,分明就是同屬三指彈天之中的驚夢。
可習煉天的驚夢刀相比,這一指驚夢才當真有了讓人夢中驚動,為之心悸的力量。
這一指更是直指他的後心,讓他在意識到有人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也要殺了他的攻擊中,必須做出一個抉擇。
而正在他的這個停頓之中,本就身法不弱的方應看已經一把撲了上來,以一種同樣絕無可能在他這裡用出的招式——攔腰拽人的流氓打法,將米蒼穹給乾脆利落地拽了下去。
這道本該有擎天一擊威力的朝天一棍,現在在被人拽下地來的動作中,隻能砸向了地麵,掃出的指風餘力甚至割開了另一位刀王的咽喉。
可這一個戰果對米蒼穹來說毫無意義。
甚至白愁飛因為連出三指彈天,此刻渾身的經絡之中已然有一道失控的內力正在亂竄,讓他原本隻能說是不太好看的慘白麵色中,多出了一種仿佛走火入魔的青紅之色,對米蒼穹來說也沒有了什麼意義。
他這一擊的失敗要想重新蓄力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戚尋也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她當機立斷地讓白愁飛成了個掛機的狀態,自己加入了戰局。
百丈含光綾化作一道冷酷異常的劍光,在方應看依然鉗製住米蒼穹的狀態下橫亙而過。
這一道隻成一線的劍光根本不給人留下生機的選擇了貫穿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