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紫禁之巔 06(2 / 2)

隻不過他們兩個一個是不太在意這種結果的人,而一個是連翻跟頭都要找回場子的脾氣,可想而知是個什麼結果。

現在聽到戚尋問起來,讓陸小鳳不由想到了一點被卷王迫害的過去。

要知道他被司空摘星禍害去挖幾百條蚯蚓,也就是幾個月前的事情。

陸小鳳決定想個自覺非常靠譜的理由打消她的好奇心,“比試水平這種東西,自然是隨時有變的。但姑娘既然要裝出有傷在身,現在就不太適合圍觀這個輕功比試了。”

戚尋卻覺得現在酒足飯飽,加上這兩日感覺也沒什麼紅名可以刷,正是該給自己找個樂子的時候。

“陸公子這麼說就錯了,若是用輕功離開此地,居然還會被人發現,那麼可見兩位都是名不副實。”

陸小鳳有點頭疼地看了眼司空摘星,試圖從他這裡找個借口。

卻發覺這個才從戚尋這裡得到了易容新花招的家夥現在還正在興頭上,大概也真覺得這比試輕功是個什麼消食的好活動。

他雖然算不上是司空摘星肚子裡的蛔蟲,但互為損友總是猜得出一點他的心思的。

那這個想法便是泡湯了。

而這會兒饒有興致看向他的戚尋,顯然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打退堂鼓的。

這張讓人覺得神秘莫測有增無減的臉,更是讓陸小鳳不得不承認,好奇心害死貓這種行為在他身上也不是那麼一次兩次了,偏偏他這人就是記不住這個教訓。

“比試無妨,姑娘可得跟牢了。”陸小鳳回道。

他也正好再試探試探戚尋的來路。

“那是自然。”戚尋從袖中摸出了一塊碎銀壓在了桌上。

陸小鳳有點好奇她這看起來無比輕盈飄逸的袖子裡到底是如何做到藏下這麼多東西的。

作為武器的長綾看起來就已經要占據不少的空間,居然還能放得下銀子和給司空摘星的那本小冊子。

隻可惜在戚尋並無波瀾的臉上,陸小鳳實在是無法看出什麼信息來。

何況戚尋又已經開了口,“陸公子,若是你還保持這樣一個分心的狀態,我看你怕是輸定了。”

陸小鳳當然不想要還沒開始比就已經認輸。

這再一次開啟的雅間窗扇,這會兒因為樓下看熱鬨的人群散開,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

更隻像是有幾道清風過境,這雅間之內就已經一個人都不剩下了。

春華樓的掌櫃多次敲門發現無人應和推門而入的時候,才發覺此地早已經人去屋空,隻剩下了留在桌上的飯錢。

而在他發覺的時候,原本在此地的幾人早已經在京城內外跑了個來回了。

陸小鳳贏了比賽不錯,司空摘星卻覺得自己的收獲更大一點。

他這會兒又有新目標了。

戚尋說是要看他和陸小鳳之間到底是誰的輕功更勝一籌,也就真保持了一個或者說是看客也或許可以說是裁判的位置。

可要能跟上他們的速度,甚至在這裡做個見證,本就是一件並不那麼容易的事情。

司空摘星甚至覺得,戚尋這個踏月逐風的輕功,顯然還是未儘全力的狀態。

所以這會兒幾人停住了腳步,他也沒為自己輸給了陸小鳳而覺得有什麼覺得心塞的地方。

反而開始琢磨起了,如果戚尋的輕功也和她的易容手段一樣是可以用來交易的東西,他又得拿出什麼樣的籌碼來。

但他沒打算現在就問出來。

司空摘星最喜歡乾的就是自己背地裡偷偷努力,坑一把陸小鳳的事情,他現在的想法也大差不離。

反正為了紫禁之巔的這場決鬥,戚尋暫時是不可能離開紫禁城的,他還有的是開口的機會。

一想到這裡,司空摘星就忍不住露出了個笑容。

“輸了還這麼開心,也不怕我讓你請我喝酒。”陸小鳳看著司空摘星臉上的表情變化調侃道。

“你想讓我請你喝酒我還請不起呢。”司空摘星回道,“半年前我原本有一樁大生意的,出錢的老板讓我去偷一個人,可惜不僅是老板,就連那個要被偷走的人都被官府不是抓走就是當場擊斃了,少了這筆買賣我的荷包本來就不太寬裕,最近還尋了個地方全投進去了。”

司空摘星拍了拍自己乾癟的錢包,潛台詞很明顯——

他現在就是個喝西北風的狀態,陸小鳳想讓他請喝酒,那是想都不要想。

他所說的大生意,戚尋倒是猜的出來。

雇傭他的老板正是霍休,原本需要他偷走的人正是上官飛燕,用以製造金鵬王朝繼承人麵對困境危機的假象。

隻可惜這個偷人活動還沒開展,霍休和上官飛燕就已經搶先一步被官府給拿下了。

老板都沒有了,司空摘星當然也沒有了領錢的地方。

至於他現在花錢的地方同樣好猜,大差不離就是這個賭局盤口了。

陸小鳳拿司空摘星沒什麼辦法,隻覺得他的朋友可真是個個都是怪人,當然戚尋也挺怪的。

按理來說,就算是知道了他和司空摘星之間到底是誰的輕功更強,這也畢竟不是什麼有人會花錢去買的情報,她好像並不應該露出這樣滿意的表情才對。

戚尋當然不會告訴他,她滿意的是陸小鳳激活出來的這張卡牌,【陸小鳳·彩鳳雙飛(火)】

這不是一張技能卡牌,而是一個場景卡牌。

大約要麼被陸小鳳帶著飛來個雙人輕功,要麼是跟他進行輕功比試,都能激活這張卡,而屬性也正是戚尋想要的那張火。

這麼看來陸小鳳實在是個慷慨的人,對比之下,司空摘星都沒出一張【司空摘星·手可摘星】之類的,讓戚尋大扣了他一輪印象分。

更讓戚尋覺得陸小鳳慷慨的,無疑是在聽到司空摘星堪稱耍賴地表示自己現在荷包空空後,陸小鳳居然真的開始思考起了司空摘星的夥食問題。

甚至本著反正午飯之後消食溜達了這麼好一會兒,是該考慮晚飯的時候了,便安排上了晚間用餐的地方。

陸小鳳這個人是很懂得吃的。

雖然他也吃街邊攤,更覺得這北京城裡頭一份讓他覺得懷念的就是這鹹菜豆汁配上驢肉火燒,但要說起吃喝的門道,他這人還是很有一手的。

湖州有一家臥雲樓,做出的湖州粽子是一絕,陸小鳳就跟這位臥雲樓主人做上了朋友,每年必定要在端午前後往湖州去一趟住上那麼幾天,隻為了一嘗新鮮的粽子,不必因為這千裡加急運送而破壞了味道。

吃素齋他也自然是記下做的最好的,也趕巧現在這位也在京城之中,正是陸小鳳的好友苦瓜大師。

苦瓜大師的師弟金九齡在先前的繡花大盜案子裡暴露了本性,也將命給送了。

雖然破了繡花大盜案子的人正是陸小鳳,但這顯然並不影響苦瓜大師和陸小鳳之間的交情,也不影響他做出的齋菜的味道。

在陸小鳳上門的時候,暫住京城的苦瓜大師依然熱情地歡迎了這個朋友,又順口問了句,“明明前些日子還聽聞木道人和古鬆居士到了京城,為何這幾日間又不見了他們的消息?”

“我也有些想不通,他們兩個向來是閒雲野鶴慣了的,可不像是我陸小鳳會突然有什麼麻煩事找上門來需要去處理,”陸小鳳回道,“我前些天還找上了龜孫老爺,讓他帶我找上大智大通問問。”

“五十兩銀子一個的問題,你問了幾個?”苦瓜大師追問道。

“個。”陸小鳳比劃了個手勢,露出了個無比肉痛的表情。

一百五十兩銀子還在其次,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才是讓陸小鳳覺得鬱悶的事情。

他又不知道大智大通這兩個角色其實是孫老爺依靠著口技扮演出來的。

孫老爺實在是個本事人,他慣常出入風月場所和酒館,便探聽到了許多旁人或許會忽視掉的消息,又用讓人聽起來好像可信,實際上卻是用模棱兩可方式表述出來的消息,讓人相信他什麼都能回答上來。

而戚尋送古鬆居士和木道人去見閻王的時候可沒有人看到,小顧捕頭也自然不會透露他們收斂起來了那位的屍體,又前往黃山小居秘密收集消息,這就觸及到孫老爺的知識盲區了。

所以當陸小鳳問到了木道人的所在的時候,並非全知全能的孫老爺回複他的是——

他們兩個在自己該去的地方。

這話聽了就非常氣人。

偏偏陸小鳳這人又做不出來把人從逼仄的山洞裡掏出來這樣的舉動,也隻能權當自己的一百五十兩銀子打了水漂。

至於另外兩個問題同樣跟戚尋有點關係,孫老爺的回答也是說了等於白說。

“看來我不該跟你提起這個。”苦瓜大師笑道。

“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大不了就是下次再不去贖龜孫老爺這家夥了,讓他多打幾天工償還他的酒錢。”陸小鳳攤了攤手。

“你這話說的不對,這些日子就算沒有你陸小鳳,孫老爺也能吃喝不愁。”苦瓜大師道,“要知道如今的京城裡可多的是人想要問出你身後這兩位的來曆,也多的是人想要知道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這兩方到底是誰占上風。”

“先不提這個了,你今日還真是來對了,我這裡有位客人來得比你早。”

戚尋早已經發覺這個布置得很是舒服清爽的小院子裡,除了苦瓜大師之外還有一個人在。

等到過了照壁之後她便看到了坐在院中石桌邊的青年。

庭中青樹鋪展開的濃陰,讓初秋時節依然有些殘存酷烈的日光也被遮擋在了外麵,隻留下了一點從縫隙中透出來的碎金之色,跌落在這青年的發絲之間。

這個場麵讓戚尋覺得好像有點眼熟,但這又顯然與那個對應的畫麵有本質的區彆。

在樹下桌邊給自己斟了一杯清茶,舉止悠然自適的青年,並非是為了做出什麼歲月靜好的樣子而有的這樣的舉動,而分明是即便自己目盲不可視物,也依然有自己的一份心境寧和。

也和那位原少莊主有著本質的區彆。

正是戚尋此前有過一麵之緣,也薅過一張卡牌的花滿樓。

聽到門外走進來的動靜,更聽到了陸小鳳和苦瓜大師的對話,花滿樓怎麼會不知道是自己的朋友到了,司空摘星的腳步聲他也算得上是耳熟了,同樣不會認不出來。

至於最後的兩位,在苦瓜大師的話中其實也暗示給他了,便是如今的京城風雲中橫插一腳進來的那兩位。

花滿樓並沒有什麼要靠著這個賭局發家致富的想法,也就自然沒有什麼探究的**。

當然他大概也不可能知道的是,這兩人的其中一個是半年前百花樓下經過,一個背負著黃金重擔的老父親帶著的那個,曾經朝著他要過一支花枝的小姑娘。

戚尋現在無論是聲音還是年紀都和半年前大不相同,何況花滿樓大約也並不會覺得,送出一支鮮花會是什麼需要他長久記住的事情,誰讓他的百花樓本就是讓人都能欣賞到花木生機之美的地方。

所以他也從不在意自己送花給了一位衣冠楚楚的公子佳人,還是一個街邊的乞丐。

他朝著幾人笑了笑,誰看了這樣春風溫煦的笑容隻怕都會忍不住放鬆下心神來。

苦瓜大師除外,他搬桌子去了,一張石桌可坐不下這麼多人。

“你倒是很懂得使喚我,木道人和古鬆這兩位不在,你就帶來了兩位彆的朋友。”

“你話是這麼說,但我看你是樂在其中的。”陸小鳳回道。

他沒上桌,而是在樹蔭之下鋪開的躺椅上仰躺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近來對李燕北的憂慮,還是因為擔心他的朋友西門吹雪,又或者是因為此刻這個日光融融的環境讓他覺得放鬆,在他靠到這個躺椅上的時候,先前鉚足了勁發動輕功讓他多少也覺得有點累的後勁慢慢湧現了上來。

偏偏坐在桌邊的戚尋和花滿樓之間輕聲的交談聲,以及司空摘星這人的嗑瓜子聲響,都形成了一種讓人格外舒服的背景音。

空氣裡還有一種素齋食材在苦瓜大師手中處理,而發出的一種並不衝人,甚至該說有些清香的氣味。

在這種環境之下,陸小鳳實在很難不睡過去。

戚尋也覺得此地實在是個難得的清淨地。

起碼比她那種挖寶消遣的方式,看起來更像是個合格的休息。

等到陸小鳳結束了這讓他恢複過來精力的小憩醒來的時候,這天色都已經開始有些擦黑了。

而苦瓜大師已經在把煮了一下午的素高湯給端上桌,陸小鳳正是被瓦罐揭開時候的香氣給叫醒的。

他一睜眼就聽到了戚尋在跟花滿樓請教種植的一些小竅門,似乎是針對的北方的園林。

“姑娘是打算在這裡買一塊地?”陸小鳳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不,我在太原有一座山莊。”戚尋搖頭回道。

“那這問題你不該問花滿樓,你應該去問珠光寶氣閣的閻老板,他們珠光寶氣閣的莊園就被霍天青霍總管打理得不錯,加上山西的話……”陸小鳳說道,“閻老板大約會是個好客的鄰居。”

“我看是閻鐵珊那裡窖藏了上好的山西老汾酒,你這人又嘴饞了。”苦瓜大師重新從後廚走出來的手裡,手裡捧著個大酒壇子。

他一邊朝著這邊走來,一邊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陸小鳳的小心思。“不過我這裡可沒有什麼上好品類的酒,你就將就著喝吧。”

陸小鳳笑了笑回道,“你可彆當我的鼻子不夠靈敏聞不出來你手裡的味,你算是將你這裡最好的酒給拿出來了。”

“那也不是因為你這個麻煩精。”苦瓜大師回道,“這是招待這兩位客人的。既然是你領來的那便算是朋友了,這一頓齋菜和酒也算是認識新朋友的禮物。”

戚尋覺得苦瓜大師這人有點意思。

他好客也好酒,朋友是真不少,但就像是陸小鳳會不小心認識那些個反派朋友一樣,苦瓜大師也會遇到這樣的麻煩。

比如說少林五羅漢中的無龍就跟他關係不錯,但這人喝酒喝過了頭卻不肯乾脆等到酒醒了之後再回去,非要照舊回到藏經閣中,結果來了一出火燒藏經閣,被責打之後又在心裡想不開,就這麼鬱悶死了。

無龍的幾個兄弟,如今都身在幽靈山莊之中,就等著哪一天來找苦瓜大師的麻煩。

再比如說苦瓜大師的師弟金九齡。

對這個唯一的師弟苦瓜大師還是自認儘心儘責的,偏偏金九齡這人早早因為感情問題入了公門,混到了六扇門第一捕快的位置卻還是想著要撈錢享樂,也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再比如說木道人和古鬆居士也是苦瓜大師的座上常客,大約是因為都是出家人彼此之間比較有共同話題。

但即便經曆了這些個事情,苦瓜大師也顯然並沒改變這種熱情款待朋友的性子,難怪陸小鳳會這麼惦念他……的菜。

隻不過他的性子不變,他和陸小鳳招紅名的體質也屬實是沒變過啊……

戚尋朝著小地圖掃了眼,忽然看到有兩個紅名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不由眼皮一跳。

下一刻陸小鳳就看到她忽然捂住胸口,臉色蒼白了幾分。

花滿樓看不到戚尋麵色的變化卻能聽出她的呼吸有所轉變,本還想問她是出了什麼狀態,卻忽然聽到了外麵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趕在苦瓜大師前去開門的時候,他聽到戚尋用幾乎類似於傳音的法門說道:“裝作我受傷了。”

雖然花滿樓並不知道今日戚尋和葉孤城對的那一劍,但他一向不是個喜歡問及緣由的人,現在也不例外。

於是從外邊在苦瓜大師的領路下走進來的兩人,看到的便是麵有病容的白發少女,在漸起的夜色之中,被院中樹上掛著的一點星燈照得越發顯得憔悴的臉色。

隻不過這種病態好像並不影響到她從陸小鳳的麵前把菜給搶走就是了,她也還能趁著間隙與身邊的花滿樓搭上兩句話。

一個這樣長相的姑娘如此接地氣是不是好像哪裡不太對?

但對苦瓜大師來說,有人對自己的菜表達出認可,就已經是個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我來給姑娘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師叔鐵肩大師的俗家弟子葉星士,也是江湖上的四大神醫之一。”

葉星士的名聲不小,但出來走動並不多,算起來他跟陸小鳳的交情也不太深,倒是跟花滿樓打過幾次交道。

以江南花家的財力,在花滿樓的眼睛出現了問題的時候,將四大名醫都找了一輪實在不足為奇,隻不過就算是他也對此沒什麼辦法。

“至於另一位……”

“不如讓我猜猜看吧,”戚尋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眼另一個紅名。

葉星士是個紅名是因為他隸屬於無名島麾下,無名島這個殺手組織的宗旨是隱形的人,像是這種既是少林名門弟子,又是江湖上有名的神醫的,誰也不會想到他會跟殺手兩個字扯上關係。

這就是“隱形”的意思。

而跟著他一道前來的是個穿著僧侶衣裳的和尚,這身份也不難猜了。

“這位想必就是不太老實的老實和尚了。”

說實話戚尋其實不太清楚老實和尚到底是因為什麼而被算入紅名的。

不是因為他不該出紅名提示,而是因為這位的屬性稍微有點複雜。

算起來他跟無名島也有點關係,或者說起碼是聽從宮九的調配的。

而他跟平南王府也很難不說有沒有關係,誰讓葉孤城受傷在了唐天儀的毒砂之下的這個消息是老實和尚無意間透露出來的。

戚尋更不會忘記,因為大明官府的聲望在正向,一口氣被她拉入了紅名列表的名單裡,還有一個勢力叫做白襪子,也正是陸小鳳猜測過的老實和尚的勢力歸屬。

不過反正既然他是個紅名,還是個嘴碎的紅名,戚尋就絕不允許他破壞自己的計劃,當然要繼續裝作受傷的樣子,說不定還能借著老實和尚的嘴再宣傳宣傳。

“施主說笑了,和尚哪有什麼不老實的。”老實和尚回了個禮,也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雖然跟紅名同桌,但這兩個紅名要頭疼也是陸小鳳的問題,戚尋並不覺得會破壞自己的食欲。

何況這兩人一看就沒什麼油水可撈,反而說不定能幫她繼續擴散假消息,那她還有有什麼可動手的。

她安逸地享用過了這一頓美食之後,目送著老實和尚和葉星士都消失在了她視線之中。

又不出意外地看到在小地圖上,這兩個紅名一出了院子就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走了出去,誰知道是不是去找各自的上峰去了。

她的目的達成,陸小鳳便看到她幾乎在須臾之間麵色已經恢複如常。

“……戚姑娘,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必要。”陸小鳳搖晃著手中隻殘存了一點清酒的杯子。

雖說苦瓜大師開玩笑說好酒是為了招待這兩位新朋友的,但事實上絕大多數的酒還是進了陸小鳳的肚子,他這會兒已經有幾分薄醉之色了,也越來越覺得戚尋這演戲的逼真程度,足以讓人歎為觀止。

以老實和尚這種吃一碗麵就能把消息散步到全京城的嘴碎本事,陸小鳳毫不懷疑今夜過後,大家也會對戚尋和葉孤城的對劍,名為戰平實則還是葉孤城更勝一籌,也隻怕更能在紫禁之巔取勝深信不疑。

怎麼說呢,陸小鳳也有點想押注一下孫青霞了。

雖然這家夥跟司空摘星磕瓜子磕成了朋友,就個性來說實在看起來不像是個正兒八經的劍客,但架不住他有個實在很想贏錢的朋友。

“我有說自己受傷是因為葉孤城嗎?”戚尋回問了句,“有點隱疾之類的會時不時變成這樣也不奇怪吧,至於看到的人想要往哪個方麵理解那是另外的事情。”

她這個格外無辜的回複,讓陸小鳳都不由被噎住了一下。

但總的來說,彆人要按照什麼方式傳,還真不能怪她。

戚尋和孫青霞已經打算起身告辭了。

給苦瓜大師這樣好客的主人留下什麼用餐的費用,等同於是在侮辱他,但戚尋又覺得自己在這院落裡過了這麼個舒坦的下午,用了一頓的確配得上天下第一齋菜名號的晚膳,卻什麼都沒給人回饋實在有點不太妥當,乾脆留下了兩張神水宮中的素齋方子。

“施主何必這麼客氣。”苦瓜大師翻了翻,發覺這菜譜有點意思。

“自然是為了賄賂賄賂大師,下次還有這樣的齋菜宴席記得給我留個門。到時候我便可以不必說是因為陸小鳳才能有的這個登門上桌的臉麵。”

戚尋擺了擺手,示意苦瓜大師不必送出來。

京城裡的夜市街燈確實是要比尋常地方持續得更久,也要更加亮堂一些,但大概照不太到苦瓜大師這精心挑選的小院落所在的街巷裡。

在昏昧的夜色中,戚尋的藍衣和孫青霞的白衣起先還因為顏色在遠處有一點白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沉落下去的夜色中。

“這位戚姑娘倒是個自在行事之人。”花滿樓說道。

讓他覺得頗有意思的是,他總覺得戚尋給了他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可他卻實在沒能想到到底是何時見過對方。

陸小鳳也這樣覺得,戚尋這與人相處的分寸確實有種自在俠情,挺對他的胃口。

就是秘密太多了點。

他憑著自己惹出麻煩事情的慣例,有一種奇怪的預感,戚尋所做的事情,或許並不隻是為了在劍客決戰中撈上一筆,還有些彆的用意。

隻不過畢竟不宜交淺言深,就算他問出來,戚尋十有**也不會回答的。

“被她戲耍的人大概不會這麼覺得的,以她今日對上葉孤城表現出的實力,隻希望不會有誰這麼想不開上門找麻煩吧。”

如果戚尋聽到了陸小鳳的這句話,恐怕是要譴責一下他的烏鴉嘴屬性的。

她還真被人給找上門來了,不過並不能算是找麻煩,因為對方本人也是個麻煩。

本就能見度不高的夜色中,若是有個人裹挾在一團濃霧之中出現,大概也就更像個鬼魅了。

他隻有一雙讓人覺得並不簡單的眼睛,在這片霧氣之中讓人窺見一點痕跡。

而比起灰白色的霧氣,他整個人更呈現出了一種讓人捉摸不定的灰白色。

誰若是在深夜遇到這樣一個攔路之人,多少都會覺得有點恐懼的,尤其是來人的呼吸幾乎也都湮滅在了這個濃霧之中。

戚尋卻隻是感慨了一句:“我可能遇見同行了。”

哪種同行?自然是裝神弄鬼的同行。

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羅刹當然要比那個“北方一玉”來得有本事得多,會被他找上門來戚尋其實也有過心理準備。

誰讓她這一出胡搞,讓西門吹雪的處境難免有點麻煩。

而若是按照玉羅刹和西門吹雪都與雪衣人以及西門鶯有關的線索,這兩人之間存在什麼親緣關係,這位的確有這個上門來試探,或者是給人找回場子的可能。

也或許是因為黑虎堂這個競爭對手折在了她手中,才讓玉羅刹大駕光臨。

隻不過戚尋一向很雙標的。

她自己可以玩神秘,彆人不成。

尤其是在她原本覺得今日晚膳的酒勁有些上頭,是欣賞這京中夜色的好時節的時候,這會兒若是有一個跳出來打擾她賞月的家夥,她就難免有點手癢了。

也正好驗證一個她一直以來都很好奇的問題。

“小姑娘的膽子倒是很大。”來人的聲音也仿佛是那團縈繞的迷霧一樣,有種如墜夢中的虛渺。

戚尋的膽子當然很大。

她朝著孫青霞伸出了手。

在上次銀鉤賭坊一行,孫青霞用火器轟開了方玉飛的機關後,孫青霞就看出來戚尋對他那把騰騰騰很感興趣,甚至在東北返回京城的路上,還自己試驗了幾次,若非如此戚尋也不會出錢填補火藥。

現在看到戚尋伸手,孫青霞怎麼會猜不出她要的是什麼東西。

正是那把能轉火器的琴!

玉羅刹的目光看向了這月下的白發美人,因為麵上的微醺,她身上的冷意消退了幾分,和他今日在春華樓下見到的兩位劍客對峙時候的樣子不太相同。

但他陡然驚覺,那其實不是一種讓她的態度有所軟化的變化。

恰恰相反,因為這種醉意,她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驚心動魄的星火。

這讓玉羅刹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這個預感更是在戚尋開口的時候得到了證實。

“我好奇很久了,玉教主,”她接過琴,指尖撥動開啟了機關,毫不猶豫地指向了玉羅刹的方向,唇畔掛著一縷玩味而張揚的笑意。

“你這個霧,它扛得住火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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