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鬱喝醉了,江星宇從未見過他喝醉的樣子,厲鬼竟一時停了手,任由曾經的愛人親吻自己。
卓鬱則是狠狠地閉上眼睛,心裡想著,他犧牲可太大了。
他雖然頭腦清醒,但身體還有著連續宿醉的疲態,裝起來也算得心應手,如果沒聽錯的話,江星宇說是自己殺了他,這不就是厲鬼索命嗎?
不管怎麼樣,先穩住他再說,然後找個機會去寺廟請一請師父,看看能不能把江星宇超度。
對方的嘴唇太冰冷了,卓鬱心裡有點發毛,但他不能半途而廢,他像個真正喝多了的醉漢一樣胡亂親了好幾口,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江星宇看。
“你回來了,不是我的幻覺吧?”
厲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沉默片刻後,竟然笑了。
“你這是做什麼。”
江星宇笑的很溫柔,眼角的小痣讓他看起來沒那麼死氣沉沉了,他將卓鬱抱在懷中,輕輕拍著對方的背。
“我當然回來了,沒有我,你該怎麼辦呢?”
他語氣輕鬆,像是還活著一樣和卓鬱聊了起來:“新來的傭人不明白你的口味,不知道你其實喜歡在咖啡裡加三勺糖,也不知道你喜歡把愛看的書放在手邊。”
卓鬱的淚珠子終於掉了下來,他癡迷的看著江星宇的模樣,雖然對方臉色蒼白,唇色青黑,一雙鳳眼充滿怨恨,連眼白都是暗色的,但因為醉酒,他好像看不清,隻當是愛人真的回來了。
“我……”
然而沒等卓鬱開口說出下一句話,鐵鉗一般的手就再次扼住了脖頸。
“小鬱,我太開心了,你是愛著我的。”厲鬼大笑起來,整個彆墅內陰風陣陣:“既然如此,你就下來陪我吧!”
脆弱的頸骨就這樣被江星宇用手捏碎,卓鬱隻覺脖頸一痛,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死前他還在想,這個鬼怎麼不按套路出牌!果然,他最討厭靈異的東西了!
震蕩的聲浪再次喚醒了卓鬱。
“帥哥,一個人嗎?”熟悉的聲音。
卓鬱迷茫的抬起頭,發現又是那個被剝了皮的大叔,他不僅沒死,現在還活的好好的,試圖騷擾看上的人。
他尚未從死亡的感覺中脫離,他覺得自己好像墜入了一片虛無,直到眼前出現白光,再一睜眼,就回到了當初那個酒吧裡。
啊……
他重新回到影片的開始了?
【已死亡一次,剩餘複活次數8,尚未開啟存檔點。】
卓鬱被係統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費力的用混沌的大腦思考,心想這次的影片是有多難,居然給人九次複活的機會,而且沒有發布主線任務,恐怕真的是存活向了。
身旁的中年大叔還在不停的廢話,卓鬱歎了口氣,將他遞過來的酒一飲而儘。
猥瑣男眼前一亮。
這杯酒裡,可是下了藥的。
很快,卓鬱就感覺自己的神誌更加不清,渾身像燒起來了一樣,一下子歪倒在吧台上。
江星宇……這種事,你管不管呢?
這中年大叔雖然人長得醜了點,但力氣是真的大,他見已經得手,便急不可耐的架起卓鬱,甚至沒發現卓鬱的雙腿無法動彈,就將人帶往洗手間的位置。
“借過一下,朋友喝醉了。”
他甚至急到不停的擠開人群,他快忍耐不下去了。
卓鬱被抓的很疼,但是酒精麻痹了他的痛感。
叮鈴鈴——叮鈴鈴——
卓鬱已經知道電話內容,他不用接,也騰不出手去接。
衛生間裡沒人,卓鬱被按在洗手台上,右臉緊緊的貼著鏡子。他根本站不住,也無法站立,那個中年男人隻當他是喝到走不動路,死死掐著他的後頸,準備拉開褲鏈。
就在此時,天花板上的燈泡不知怎的突然爆裂了。
燈管碎片濺了男人一身,嚇得他趕緊躲開,卓鬱也沒人支撐了,軟軟的摔在了地上,但是,他所接觸的不是硬邦邦的瓷磚,更像是有人接住了他。
廁所裡頓時昏暗起來,一閃一閃的燈光預示著不妙,卓鬱隻聽見了男人驚恐的尖叫聲,隨後就是瘋狂拍打大門的聲音。
他出不去了,整個空間像是被鎖死了一般,成為了捆住獵物的牢籠。
中年男人已經嚇破了膽,抵著廁所門滑坐到地上,他失禁了。
因為眼前的場景實在過於駭人。
他看見了什麼?!
一個四肢扭曲,好像被卡車撞過一般的殘破人體,那顆頭顱也沒了一半,眼珠爆掉,半掛不掛的耷拉在臉頰,另一半的臉還能看出這是個長相不錯的男人,那隻血紅的眼珠子死死盯著他。
卓鬱被輕放在地上,隨後,那個厲鬼便擺動著骨骼斷裂的四肢,像一隻蜘蛛般朝著男人爬去。
男人已經嚇得崩潰了,他從兜裡掏出一把瑞士軍刀,顫顫巍巍的對著眼前的厲鬼比劃,但毫無用處。
死去的江星宇展現出了自己充滿戾氣的一麵,那張隻會擁有溫柔笑意的臉龐露出極端的暴戾與怨恨,拎起男人的身體就扔向隔間。
咚的一聲巨響,猥瑣男摔在了馬桶上,手上的刀更是不甚刺入自己的腿中。
江星宇發出了“咯咯咯咯”的詭異聲音,那是他被卡車壓碎頭部前發出的最後聲響,他朝著男人爬去,很快,在他的怨念之下,那個男人失去了神誌,徹底陷入崩潰。
他像個提線木偶一樣,黑著一張臉,毫不留情的用小刀劃向皮膚,緩慢的切割了起來。
江星宇處理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當卓鬱迷迷糊糊的掙紮起身時,眼前支離破碎的厲鬼就又變成了死前的樣子,他依舊是那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
“為什麼這麼沒有警惕心,你不是最討厭陌生人碰你了嗎。”江星宇咬牙切齒,一連幾個問句:“你為什麼不逃,你不是很能跑嗎?”
在這恐怖的氣壓下,水龍頭直接爆掉了,大量的冷水潑灑在卓鬱臉上,讓他清醒了不少。
跑?
“……”卓鬱忽然想起,係統在介紹的時候,可沒說過角色是殘疾人,而是用“完美無缺”來形容。
難道……
現在的江星宇,並不知道他不能走路?
想到上次死亡時,江星宇是看見了他的輪椅的,但也沒表示出什麼詫異。再加上江星宇的死狀,或許,那件“意外事故”是一場車禍,江星宇覺得車禍之後是會受傷,坐輪椅療養是件很正常的事。
而現在的這個江星宇,甚至沒有看見輪椅。
他不知道卓鬱在那場車禍裡也受傷了,甚至導致了殘疾。
事情有趣起來了。
卓鬱沒有回答厲鬼,他隻是發出了難耐的聲音,借著那股遍布全身的焦急火焰,將領口扯開,眼神渙散的看著對方。
“江星宇?你怎麼來了?”
醉酒的人好像忘記了愛人已經死去的事實,仍舊用過去的態度麵對他。
“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我不要,我還沒喝夠!”
厲鬼氣笑了。
“滾回家去,我現在一點都不需要你,我會自己找代駕……唔唔……”
江星宇一把捂住了卓鬱的嘴,將人架起來抵在了隔間的門板上。
“不需要我?我看你現在需要的很。”
那酒裡有東西,江星宇能感覺到卓鬱的身體非常火熱,雖然在抗拒的推搡著他,但是更像迫不及待的往他身上貼。
“你怎麼這麼涼。”卓鬱喃喃道。
“涼才好給你滅火。”厲鬼舔過卓鬱的耳廓,輕輕向裡吹氣,激起了卓鬱一身的雞皮疙瘩,讓他忍不住瑟縮起來。
一邊是恐怖詭異的剝皮場景,一邊是一人一鬼的香豔調情,這畫麵簡直不能再吸引人眼球了。
糟糕糟糕糟糕!!
卓鬱的內心幾乎被紅色感歎號刷屏,他被酒精和迷藥麻痹了神經,沒辦法再那樣鎮定自若,但他也知道,這個後續發展絕對會被馬賽克的,不然也會來一個紅鎖。
他隻能硬生生扭轉眼前的局勢。
“滾開!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卓鬱用力推開江星宇,一屁股坐在了馬桶上。
江星宇後退幾步,眼中再次燃起了怒火。
“怎麼?”厲鬼捏住卓鬱的下巴,語氣冷的能掉出冰渣:“你就這樣看不上我嗎?”
卓鬱的頭驀的一痛。
這句話,江星宇曾經對自己說過。
曾經的片段閃回在卓鬱的腦海中,他一下子想起了不少東西,也不由得感歎係統的設定沒錯,“卓鬱”這個角色的性格,真是爛透了。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試試。
卓鬱挑了下眉,語氣變得高傲起來:“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一個窮學生,靠我才能給你那個好賭的父母還債,你也配對我提出條件嗎?”
江星宇的指尖瞬間刺進了卓鬱的皮膚裡,血珠子滴滴答答的砸在瓷磚上。
卓鬱好像也被疼痛激起了逆反心一樣,醉醺醺道:“如果不是你求著我,說你喜歡我十三年,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怎麼可能還讓你住進我家,可笑。”
卓鬱心想,自己實在是太作死了,但他寧願用一次機會換取情報。
繃住江星宇的那根弦終於斷了。
“對,對,是我犯賤,是我真的太愛你了。”厲鬼癲狂的大笑起來:“你永遠是這樣,哪怕我獻出了生命,你也不會軟化一絲一毫,可我沒辦法放手,我愛你愛到瘋狂了。”
江星宇戾氣深重,一瞬間變回了死時的恐怖樣子,他用那張殘破獵奇到驚悚的臉貼上卓鬱的臉頰:“和我一起走吧,我帶你走,你也不要妄想離開我還能找其他人。”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胸口一痛,卓鬱低頭看,發現是自己的胸膛被厲鬼的手洞穿,鮮血四濺。
“啊!”
卓鬱驚呼一聲,直愣愣的從酒吧吧台的椅子上挺起身。
“帥哥,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