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是一種什麼樣的動物?
這對於在現世裡有過養貓經驗的蘇瑜有話要說。
準確來說不是她養,而是老家的外婆。
但是這並不影響她每次寒暑假回去享受擼貓的快.感。
外婆家養的那隻是橘貓,十多斤,每天能吃五六頓。偶爾吃撐了運動一會兒還能接著再吃一頓加餐。
它的性格很溫順,但是卻有脾氣不好的時候。
貓這種動物和狗不一樣,大多時候能夠讓你抱著摸著也不過是心情不錯,或者懶得動而已。
它很少會主動靠近人,隻是在你身上氣息淡了的時候過來蹭蹭你,留下屬於自己的氣息。
這種情況根本不算是親近,而是――占有欲。
按照貓的寵物史來看,它們被人類馴服的時間要比狗短上太多了。
以至於它們並沒有被人類完全馴化,還保留著我行我素,獨立冷淡的性子。
它們不像其他寵物那樣依賴人類,比起是人類飼養它們,倒不如說是它們引誘人類。
你有沒有那種情況?
在看到貓的時候會想要抱住它,將自己的臉埋在它的身體裡。又或者在和它說話的時候會不自覺放低放柔,甚至發嗲聲音?
這幾乎等同於潛移默化的蠱惑,馴服了。
就像是現在,哪怕知道眼前的男人並不是一隻普普通通的貓,而是獸人。
可在蘇瑜看到對方不滿的將手抬高湊近她的唇邊,再用有些不耐煩的口吻帶著些許命令的語氣語她說話的時候。
她並沒有多生氣,反而覺得一絲熟悉,和理所當然。
蘇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貓這種生物在她之前所處的世界裡是寵物界裡金字塔尖的存在,還是她早就習慣了貓的一些脾性。
在被這般失禮的命令的時候,她沒有覺得任何不對勁。
甚至在心裡下意識的感歎道。
對啊,這就是貓啊。
阿萊瑞自己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本身就常年身居高位,習慣了下達命令。
“你怎麼不動?”
他見蘇瑜沒什麼反應,悶悶地開口又說了一次。
“我說我還疼。這傷是你弄得,你得給我吹吹。”
蘇瑜挑了挑眉,也不生氣,甚至覺得有些有趣的學著他之前歪著頭的樣子,抬眸看了阿萊瑞一眼。
“你在和我撒嬌嗎?”
“撒嬌?”
他並沒有意識到蘇瑜在學自己,習慣性的也將腦袋歪了下,來表達自己的疑惑。
“不,我是在命令你。”
“撒嬌”這種詞聽著古怪又女氣,在阿萊瑞眼裡隻有那些擅長用容貌和甜言蜜語來捕食獵物的血族人會這樣做。
至少像他這樣的魔族和阿爾諾斯那樣的神族是絕對不會向人族低頭,更彆說取悅對方了。
要是阿萊瑞的語氣強硬些,情緒波動再大一點兒可能蘇瑜會更加相信這算是個命令。
她沒有從阿萊瑞的身上感到絲毫惡意,也沒有任何壓迫感。
在能夠確定對方還算態度和善的情況下,蘇瑜並不介意哄哄這個因為自己失誤而受傷撒嬌等著順毛的大黑貓。
這麼想著,蘇瑜又低頭湊近吹了吹阿萊瑞的傷口。
那溫熱的氣息清晰地灑在阿萊瑞的掌心。
他覺得很舒服,就像是他原形時候有人撓著他的下巴一樣――當然,現如今並沒有敢這麼乾就是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拿這種舒適度做舉例。他不自覺眯了眯眼睛,愜意享受著。
然而這樣的輕柔對待並沒有持續多久,在蘇瑜吹了幾下後,不知怎麼的便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繼續,我還疼著呢。”
阿萊瑞睜開眼睛垂眸不愉地看著蘇瑜,見她不僅停下了動作,還皺著眉抬頭看了過來。
“……你確定你還疼?”
蘇瑜神情微妙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在他抬起下頜用一種不容置喙的眼神落下來的時候。
她歎了口氣,有些哭笑不得的將阿萊瑞的手托起些,讓他的手掌心完全映入他的視野裡。
好讓他看清楚。
剛才還有道很深傷痕的地方現在已經愈合的隻剩下一道淺淡的痕跡了,等過一會兒估計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這個大陸裡似乎除了人族之外,其他種族的身體素質都很強悍。
哪怕弱小如人族,隻要傷的不是很重使用治愈術也能很快愈合。
因此蘇瑜在看到阿萊瑞驚人的愈合速度的時候,也就一瞬的驚訝,但是很快便接受了。
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這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了阿萊瑞最開始對這傷口漫不經心的態度,原來他根本沒把這種程度的傷當回事。
倒是蘇瑜反應大了些。
對,她對眼前這個初次見麵,甚至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人表現的關心實在過了些。
蘇瑜沉默了,到了這個時候她才覺察到了不大對勁。
“你對我做了什麼嗎?”
這是在看到阿萊瑞傷口愈合之後,蘇瑜冷著聲線說的第一句話。
聽起來像是詢問,實則卻和質問無疑。
正皺著眉對自己傷口愈合太快很是不高興的阿萊瑞聽到蘇瑜突然這麼問了一句,他一頓,不解地看了過去。
“不該是你對我做了什麼嗎?”
阿萊瑞用一種[人族果然莫名其的眼神盯著蘇瑜瞧了許久,想到了什麼後又把自己傷口快要愈合的那隻手伸到了蘇瑜麵前。
“你再給我吹吹。”
見阿萊瑞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做的樣子,蘇瑜心下疑惑更甚。
剛才自己也不知怎麼了,看著對方受傷緊張的同時,又對他輕慢對待自己傷勢的態度而生氣。
很奇妙的感覺,就像是以前自家貓和隔壁家的狗子打了一架打輸了。
它記仇得很,隔幾日趁著家裡人不注意跑出去找了那狗子又乾了一架。
又渾身是傷的回來了。
蘇瑜的外婆和她都嚴厲地教育了好幾次,它之後倒是沒偷偷跑出去乾架了。
隻是出門小區下麵碰上了,還是會跟脫韁的野貓一樣狠狠撲過去廝打在一起。
阿萊瑞剛才渾然不顧自己傷勢的態度,和蘇瑜在瞧見自家貓好了傷疤忘了疼去和狗子打架的生氣程度幾乎是一樣的。
大概是在這個世界待太久了,蘇瑜有些想念自家貓了。
這才在不知不覺將阿萊瑞當作了自家的寵物了……吧。
儘管這個解釋對於算是絕對理性的蘇瑜有些荒謬,但是一時半會兒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你們人族是不是都和你一樣總愛無視彆人?”
阿萊瑞不是個特彆有耐心的人,見蘇瑜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聲音沉了幾分,近乎將手貼在了蘇瑜的唇邊。
“你對那條人魚的態度那麼縱容,上課時候還允許他牽著你的手。”
“我就讓你吹一下你怎麼這麼不樂意?”
“還是你喜歡魚不喜歡貓?”
蘇瑜被他跳躍的思維給弄得一怔,她嘴角扯了扯。
“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拉曼之所以牽我的手還不是因為你是他的天敵,他給嚇到了而已。”
“再說了你這傷已經好了,還吹什麼吹?”
蘇瑜發現了,阿萊瑞思維什麼的都很單純直接,沒什麼羞恥心。
他想什麼說什麼都處於[我想][我要],並不會去思考其他複雜的問題。
――全然遵從於自己的本心和**。
“好了,既然你沒什麼事情那我就先回教室了。”
她說著朝著對方揮了揮手準備推門離開,結果阿萊瑞一見她要走,那把眼熟的匕首驟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
蘇瑜剛上前想要製止住他瘋狂的舉動,然而阿萊瑞的速度要比她快。
她的手才剛碰觸到他的手腕,那匕首已然刺進了那道已經愈合了的傷口處。
這一次要比最開始淺淺劃一刀力道要重上許多,近乎將手掌給刺穿了。
殷紅的血液順著阿萊瑞的手上滴落在了地上,好似雪中紅梅,豔麗美好。
“你乾什麼?!你瘋了嗎!”
蘇瑜連忙從儲物戒指裡拿了一方手帕出來,也不顧鮮血將純白的手帕浸染。
她眉頭緊皺,麵上似蒙上了一層冰霜。
阿萊瑞看著自己被手帕包著的手,他不大喜歡這種被束縛的感覺。
他指尖微動,下意識想要掙脫。
“彆動。”
“我知道你的愈合能力很強,但是我建議等到你傷口愈合之前最好還是先把血給止住。”
他覺察到了蘇瑜語氣的強勢和冷淡,他不明白她為什麼又生氣了。
阿萊瑞是一個不會藏心事的,他不懂便開口問了。
“我傷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你可以暫時閉嘴嗎?”
見蘇瑜並不想回答,或者準確來說是覺得不能和自己溝通而選擇了沉默不語。
阿萊瑞長長的睫毛顫了下,低頭湊近了些讀不懂空氣似的繼續開口。
“我受傷了。”
“你給我吹吹,不然它一會兒又要愈合了。”
蘇瑜驚了,猛地抬頭用一種驚愕的眼神看向麵無表情的阿萊瑞。
“所以你剛才之所以用匕首刺穿自己的手,隻是為了讓我再給你吹吹?”
“有什麼問題嗎?”
他對於疼痛的感知很低,哪怕之前神魔大戰時候阿爾諾斯用劍將自己的心臟刺穿他都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因此在阿萊瑞眼裡,這種程度的傷勢更是不值一提。
可能也就是給他撓癢癢的程度。
“你剛才不是說我傷口愈合了不給我吹了嗎,我又受傷了還流血了。”
“你現在是不是可以給我吹一下了?”
“……瘋子。”
蘇瑜這麼沉聲說了一句,可又在對方無辜澄澈的眼神下心軟了。
貓這種生物天生就是用來克她的,或者是克整個人族的。
她忍著心裡的煩悶情緒,低頭敷衍的吹了吹。
“這樣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