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者 十五(2 / 2)

他的心中微微一酸。

梅疏拉過宋觀山的手,舉了起來,示意了一下:“這位是宋觀山,我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

嚴寒終於意識到,當梅疏說“這是她的男朋友”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再是他了。

從前她會在彆人的麵前微微一笑,點一點頭,含蓄而委婉地衝著自己說:“這是嚴寒,我的未婚夫。”

可是現在不是了。

他再也不是她的未婚夫了,而她再也不是那個走在他身旁、一臉淡漠卻又溫柔的少女了。

現在這個少女屬於彆的男人了。

嚴寒用力握了握掌心,隻感覺胸口那處真的很不舒服。

好像是有一點疼。

也好像是有一點酸。

總而言之,他很難受。

隻不過雖然如此,嚴寒依舊伸出了手,放在了宋觀山的麵前:“你好,宋先生。”

宋觀山也伸出了手,沒有牢牢握住嚴寒的手,隻是虛虛碰了碰,便抽了回來:“幸會,嚴先生。”

嚴寒看著他,心中有著疑問,問到:“宋先生怎麼知道在下姓嚴?”

這時候他才發現那個青年有著一雙灰色的眼睛,看起來不像純種的亞洲人,裡麵冷淡而疏離,仿佛沒有一絲溫度,隻剩下冰封萬裡的疏遠:“梅疏曾經和我提前過嚴先生。”

他點了點頭:“是,我和梅疏是舊相識了,還不知道她說——”

宋觀山接過了話,聲音低沉:“無非就是嚴先生背信棄義、始亂終棄罷了。”

現場的氣氛瞬時更加微妙了。

宋觀山的話與剛才董素的話相比,隻是更加刻薄,甚至沒有絲毫的掩飾。他坦坦蕩蕩地表示了自己對於他的不喜,偏偏還又說得那麼輕描淡寫,仿佛這一句話什麼事情都沒有,隻是一句簡簡單單的招呼罷了。

宋觀山無視了嚴寒僵硬的臉色,繼續說道:“不過我還是需要感謝嚴先生的,要不是您大公無私、舍得奉獻,我可能就碰不到梅疏了,所以我與梅疏能有今天的緣分,還是要仰仗於嚴先生的慷慨大方。”

他勾了勾唇角,彎出了一個諷刺的弧度:“所以,謝謝了。”

嚴寒看著眼前的這個青年,出乎意料地沒有感到太多的憤怒。

當然,生氣還是有的,隻不過還算不上憤怒,而且在他心中現在最多的還是一種傷心。

的確是他放手了,才把投向他人的機會給了梅疏。

從前這個可以宣誓他的占有權的,隻是他一個人。

如今卻有另外一個人摟著他曾經的未婚妻,可以在她跳完舞之後噓寒問暖,遞上一杯熱水,為她擦拭掉汗水。

這些他曾經都可以做。

隻不過沒有做。

所以他現在隻能看著另一個男人做出這些舉動,而且還不能反駁。

難道宋觀山有一句話是說錯了嗎?

沒有。

嚴寒難受就難受在於他知道宋觀山的話都是對的。

董素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隻覺得心中不舒服。

她看著宋觀山,就算再怎麼不喜歡他之前對她說的話,也必須得承認,宋觀山的確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男人。

董素不明白。

當年梅疏離開的時候她去在機場偷偷地看過她,而那時候的她的確是坐在輪椅上麵,整個人看上去蒼白而憔悴,完全沒了以前的自信與堅強。

那樣的她是怎麼得到宋觀山這麼一個男人的青睞的?

梅疏在那個時候連路都走不了,她到底是怎麼在六個月之內站起來、並且重新可以跳起舞的?

董素不知道,而她也不想知道。

也許在她看來,當初如果梅疏就這麼一蹶不振,這樣或許在她看來才是最好的。

沒有很多人知道,在這個女孩子甜美的外表下麵,會是有這麼一顆與容貌格格不入的心。

她看著梅疏現在依舊波瀾不驚的臉,隻感覺她更美了。生活上麵的打擊沒有能夠消磨她的意誌,反而給了她一種經曆過風雨的成熟。

這樣的梅疏無疑更加迷人。

董素心有不甘。

她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開了口:“姐姐,你後悔嗎?”

梅疏靜靜地看了她一眼:“後悔什麼?”

“後悔當初大鬨一場,要不你也不會出車禍。如果不出車禍的話,你現首席的位置就不會被撤下來了。”董素看著她,微微笑了笑。

她知道現在的青年團首席是一個叫莫妮卡的法國女孩。

梅疏已經不知道該去如何回答這種問題了。

董素說話之前都不帶腦子、不打聽一下嗎?

還是她太急於挑釁她了,所以都不肯沉下心來了解一下情況?

梅疏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宋觀山看見了,將她耳邊的一縷頭發彆在了耳後:“首先,我不是你的姐姐。”

“也許我們很不幸地有著同樣一個母親,可是血緣並不能代表親情,而我也很慶幸,不然的話我還必須得認你當我的妹妹,那樣的話我豈不是很委屈?”

“其次,不好意思,我現在就是首席。”

梅疏看著剛剛趕來、站在嚴寒與董素身後的董母,瞥了一眼她臉上震驚的表情,微微一笑:“媽媽,你也是,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