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情千萬般(2 / 2)

易楨含糊其辭:“嗯,搽藥了,但哪有那麼快就好……”

易楨為了防止他繼續追問,趕快轉移話題:“你手上的凍瘡我給你準備了藥,吃完飯過來我給你上藥。”

小和尚不作聲了。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又問:“大人是不喜歡姐姐你嗎?他為什麼不給姐姐找好一點的藥呢?”

易楨:“……”

小小年紀不要想這些情情愛愛的好不好!專心念經專心吃飯不好嗎!

易楨繼續含糊其辭:“他就是忙起來不記得。”

小和尚虎頭虎腦的,光頭使他看起來十分憨憨,他把筷子放下,非常正式地對易楨說:“他要是不喜歡你,我就揍他!”

易楨:“……”

易楨忍不住笑出來了。

小和尚握著拳頭抗議:“不要笑!我是認真的!我很厲害的!”

易楨:“真的厲害,待會兒到頂樓來教教我。”

隱生道的創始人是佛修,應該有共通之處吧。

情情愛愛哪有修行重要。

吃完飯,小和尚就拉著她偷偷跑出去了。她最開始以為是他有什麼話要私底下說,還告訴婢女說自己去散散步不要跟著,結果這孩子拉著她左拐右拐,一路上避著人走,最後停在了離頡頏樓很遠的一棟小樓前。

小樓裝飾古樸,沒人進出,要是路過,都看不出來這裡有住人。

小和尚吭吭哧哧地說:“我和小白來這兒玩的,就……就發現了這裡,這裡的姐姐說自己是昨晚剛剛來的,我覺得這樣應該不好,因為大人昨晚應該和新娘子在一起……”

“而且,”他仰起頭,一臉的憤憤不平:“這個姐姐有很好的藥治傷的!”你都沒有!

易楨似乎、好像、也許明白了這裡住的是誰。

應該是,姬金吾那位,小青梅吧。

昨天晚上他不惜翹掉婚禮去做的事情,就是去安撫這位青梅吧?

據說這位青梅出身不高……

易楨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實在沒什麼理由和身份去找人家對峙。

這就算要論先來後到,也是人家先來的,而且她一個替嫁的,又不是真的和姬家郎君有婚誓,委實沒必要真情實感地代入進去。

易楨牽著小和尚的手,摸了摸他的光頭,輕聲說:“謝謝你為我著想,但是我們回去吧。”

小和尚睜大眼睛:“姐姐!”

易楨看著他,搖了搖頭。

這時,她聽見門吱呀一聲打開的聲音。

易楨抬頭看去。

那裡站著個漂亮姑娘,穿著月白色的袍服,袖子上錯針刺著琉璃淨水的圖案,美目盈盈,遠遠看過來,仿佛隨時要落下淚來,整個人像是一捧白月光。

易楨:“……”

喂。彆吧。

易楨正打算轉身逃離這個尷尬的地方,那個穿著月白長衫的漂亮姑娘忽然提著裙子向她跑來,月白美人身後還跟著幾個驚慌失措的婢女。

你簡直無法想象一個剛才還嫻靜安淑的漂亮姑娘像瘋狗一樣朝你撲來是什麼感覺。

真的!易楨沒有故意貶低她!她也想用“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之類的好詞,但是眼前這個月白美人真的就是像朝骨頭撲過去的餓犬一樣——

易楨被她抱了個滿懷,整個人都懵了。

她腦中閃過若乾虐文經典描寫,什麼“緊緊抱著她,像要把她揉到骨血裡去”“仿佛她是肋下的一根骨頭,現在終於複歸原位”亂七八糟的。

這姐們就是這麼抱她的。

“你好漂亮!我好喜歡你!”月白美人把她抱得緊緊的,嘴都咧到牙根去了,大聲宣布道。

喂!停下來!說話就說話!不要埋胸!你自己沒有嗎!

好了我知道你平胸了!不要抓著我的手去摸了!放開我!

你們這對青梅竹馬怎麼回事!還就抓著她一個人調戲了!你不是有男人嗎!放開我啊!

過分了啊!埋胸就埋胸!不要發出癡漢笑啊!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混亂,她們終於能夠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一聊了。

……大概吧。

“我好喜歡你啊!你長得好漂亮啊!比我還漂亮!我最最喜歡你了!你可以叫我阿青嗎?”月白美人還是一臉癡漢笑,一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要不是被小和尚盯著,估計還要往她懷裡撲。

易楨:“……”最喜歡我的話,你的竹馬要哭了哦。

你一副楚楚可憐小白花的長相能不能不要這麼癡漢!

這是正常的情敵對峙戲碼嗎!

.

杜常清是在下午再次去拜訪了自己的哥哥。

當時姬金吾正在因為南嶺內亂損失的人馬而暴躁,一邊深呼吸一邊給南嶺巫族的族長寫信——年齡大的老人家不信任玉簡,必須要親筆書信。

但是顯然自己的親弟弟比萬裡之外不識好歹的老家夥要重要得多,杜常清進門的時候,姬金吾已經把那封寫到一半的信給扔到一邊去了。

“常清來了。”

“兄長在煩惱什麼?”杜常清把帶來的禮物輕輕放在書桌上,問道。

“南嶺又亂了。”姬金吾順手拆起了禮物,回答道:“未來主要的精力可能還是要放在北幽這邊,有北鎮司撐著,宣王一時還倒不了。”

犀盒裡放著幾把扇子。烏木小骨魚尾折扇、九巍山蠟底白花老梅扇、黑棕竹滿金絲凹凸君子扇。

“難為你用心了。”姬金吾笑著把扇子掂在手裡把玩:“這麼清楚我的喜好。”

杜常清:“兄長新婚,我常年閉關,也沒什麼好送的。聽說嫂嫂身子不好,我過些日子去尋些藥材來。”

“還客套上了。”姬金吾往後靠在椅子上,笑道:“你我兄弟二人,不必如此。”

杜常清也笑了,他們倆長得極其相似,但是站在一起,很明顯能看出來是兩個人,便是一同笑起來,那笑也不同。

“兄長若總是不得安眠,還是要找大夫,拖著不好。”杜常清關心道:“濃茶烈酒總歸少喝為妙。”

“最近事多,我忙過這一陣會注意的。”姬金吾敷衍道,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你這次待多久?父親那邊的意思是?”

杜常清微微皺眉:“父親的意思是我該繼續閉關,但是我想……”

姬金吾立刻接下了他的話:“你不想去的話,就先彆急著回去,多待幾天,見見這世道。父親那邊我幫你應付。”

見杜常清答應了,他又說:“我總希望你能來幫幫我,你上次來,我可算是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杜常清輕輕歎了口氣:“兄長要我幫忙,吩咐就是了……其實兄長不必如此勞累。”

姬金吾搖頭笑道:“我總想著萬一哪天忽然死了呢。”

杜常清正要說什麼,忽然見自己的親哥哥在書桌後坐直了身子,打開玉簡,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消息,表情驟然嚴肅下來。

姬金吾揉了揉眉心,仿佛下了決心,要把什麼事情說清楚,或者是下了決心,要把什麼事情徹底隱瞞起來,抬頭說:“等過幾日船過博白山的時候,你隨我留下,我們再去北幽一趟。”

杜常清不明就裡:“什麼?”

姬金吾說:“這艘萬方船繼續往陽城走,放慢速度,我們從博白山另搭快船去北幽,若是動作快,還能在萬方船抵達陽城之前回來。”

“為什麼?是有什麼事?”

姬金吾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在說早已背好的借口:“我發現了清淺的行蹤。”

“昨天晚上我在醉歌樓看見了清淺的蜃。”姬金吾說:“那隻蜃是有人照著清淺的模樣畫出來的,這說明清淺一定和製造蜃的畫師見過。”

“我派人追查,現在查出來了,清淺大概率在北幽的上京,可能在宣王手裡,也可能在北鎮司手裡……我需要你隨我去一趟。”

姬金吾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自己弟弟的表情,生怕他察覺出不對,進而發現掩蓋在表層借口下的其他東西。

杜常清的表情也確實不對勁。

“兄長,你上次見陳家小姐是二十多年前了。”杜常清說:“縱使你們情誼深厚,可你如今已經娶了妻室,遣人去找便是了,這樣實在過分……”

姬金吾開始充實自己的借口:“多年以來,念念不能忘。”

杜常清:“……”

杜常清微微低了低頭:“可嫂嫂……易姑娘很好的,兄長,旁人說她嬌縱跋扈是流言,流言不可信,她畢竟是明媒正娶嫁到我們姬家來的……”

姬金吾見他開始進行道德教育,知道他對這個借口沒起疑心,放下心來,和他繼續對話。

姬金吾很了解自己這個弟弟,他那嚴苛的道德標準都是放在他自己身上的,常清從不苛求旁人都按他的標準行事。

更何況他們終究是親兄弟,常清總會站到他這邊來的。

姬金吾:“易姑娘病著,我試著和她相處過了。你要不要見一見和清淺一模一樣的那隻蜃?我昨晚把它帶回來了。”

杜常清仿佛一下子噎住了,好一會兒才說:“兄長你……”

姬金吾:“你小時候也見過清淺,那個時候你不喜歡她,或許現在見見就改變主意了。”

杜常清搖頭,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在想什麼。

“易姑娘……嫂嫂剛遇刺,身子不好,兄長你該去看看她的。”

姬金吾並沒有察覺到他微妙的語氣變化:“昨晚去看過了,好好活著呢。”

杜常清眨了眨眼,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大約是想起她披散著長發,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想要和他親近的樣子。

他聲音很小地說了一句:“兄長,你不好好對她。”

作者有話要說:那就把她讓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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