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織水為綃(中)(1 / 2)

一個溫馨提示:如果你的姐妹見多識廣,就不要在她麵前開車了。()

她會嫌你開得慢,把車扛在肩上連夜帶你見識大千世界。

易楨覺得她是在暗示什麼事情,於是她試圖破解掉這個故事的語境:“弟弟不是病重嗎?蓋著棉被單純躺在心上人身邊一償夙願也不過分啊。戀慕一個人又沒什麼錯誤。”

阿青纖細的手指在她眉心一點,大約覺得她說要休息又精神抖擻地聊起天來有些任性得可愛,也不逼著她閉眼了,收回手來,雙手手指交叉,模擬成骨錘的樣子,從易楨的脊背上段一路輕敲下去,骨節相擊,發出奇異的、又悶又清脆的聲音。

阿青一邊敲擊,一邊笑道:“卿卿真是像月亮一樣,乾乾淨淨的。”

“卿卿不懂男人呢,一個男人和思慕多年的心上人隻有一宵之歡的時候,可不會隻看著她入睡的。”

“過了這一晚,可就再也沒有了。”

她輕笑著:“換了卿卿,卿卿難道願意把僅有的一晚時間,浪費在看他入睡上嗎?”

易楨心想,生物書上那隻果蠅都知道在臨死之前抖擻精神把自己的突變基因傳承下去,更何況她呢。

能睡當然是要睡了,怎麼也是牡丹花下死。

但是她不能這麼回答,於是易楨義正言辭一口咬定:“會。”

阿青笑了,也不戳穿她,而是繼續了剛才那個故事:“我之所以知道這個故事,還是聽一個鮫人小姐姐講的……算一算,那個鮫人小姐姐都去世有一段時間了。”

易楨:“啊?鮫人?”

阿青說:“鮫人和蜃一樣,也是很有名的海妖,滴淚為珠、織水為綃,人魚的血肉還有很高的藥用價值。”

易楨麵露難色:“那個鮫人小姐姐……不會被抓去入藥了吧?”

阿青:“不是,她是肝腸寸斷死的。”

易楨:“……”好像比剛才那種死法還慘。

阿青把故事講下去了,她在煙花之地待了許多年,如今好看的姑娘又安安靜靜地臥在她膝前,耐心充足得不得了:“那時我們院裡新來了個小倌……小倌你知道是什麼嗎?知道我就繼續講下去了,那個小倌特彆英俊,性子又烈,收進院裡不聽話,腿都給打折了。”

“我本來就是海妖出身,對同類的氣息格外敏感,有天夜裡,忽然嗅到了鮫人的氣息,偷偷摸出去一看,原來是有個鮫人姑娘順著院旁的河水來探望那個小倌。”

“據說小倌是長在海邊的,被家裡人賣到院裡來,不知怎麼認識了個鮫人……海妖的小輩向來被教導要遠離人族,那鮫人姑娘想來是頑劣不聽教的。”

“一來二去,我也認識了那個鮫人小姐姐,平時還一同聊聊左右的八卦,那對兄弟的事情,就是她告訴我的。”阿青說。

“阿青有想過回到海裡去嗎?”易楨坐起來,很認真地問。

阿青一笑起來,眼角的淚痣綴著,楚楚可憐的風情簡直讓同性也要屏住呼吸:“卿卿之前沒見過蜃吧?”

易楨誠實地搖搖頭。

阿青介紹道:“蜃的畫皮被著色之後,就沒辦法再變回去了。喏,我已經變成了人族的女性,就沒辦法再在水裡生活了。”

易楨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太能夠想象一隻海妖被從深海捕抓上來、刻印下其他人的容貌,再被轉手賣掉,再也沒法回到家鄉去,是一種什麼感受。

應該不會太好吧。

易楨跪坐在玉床上,她離開浴池之後身上的水都擦乾淨了,但是在浴室裡待了那麼久,現在鬢角眉間都是水汽,散發著濕潤的氣息。

易楨覺得安慰彆人應該要抱抱她,於是就很認真地去抱了阿青,完全忘記了大半個時辰之前自己受的委屈和驚嚇。

被人/妻用力抱了!

大勝利!

阿青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也用力地回抱過去,覺得她身上的濕潤氣息非常好聞,一個勁地深呼吸。

“能碰到卿卿,我覺得還好啊。”阿青就差把整張臉埋在她脖頸裡聞氣味了:“很幸運了,要是我當初被變成了男人,卿卿就不會這麼抱我了。”

易楨覺得這個蜃姐姐真的是暖心治愈小天使。

這麼溫馨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阿青的下一句話就說出來了。

“那麼卿卿,我們什麼時候私奔啊?”

易楨:“……”

易楨:“???”

什麼?我把你當好姐妹?你還是想睡我???

阿青雖然也在人世間活了幾十年了,在煙花之地見過不少人心反複,但到底從根本上就不是同一個物種,努力耍心眼也就是天線寶寶級彆的。

先是恐嚇“嫁給雙胞胎會被兩個人同時睡的!”“而且他們會很用力的!”,然後開始渲染自己的悲慘身世,“我好可憐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你不喜歡我我這輩子就完了”。

最後迫不及待地挑明目的:“所以你和我一起私奔好不好”。

簡單明了,一眼看破,甚至有點辱天線寶寶了。

易楨委婉地說:“我覺得在一艘航行在茫茫大海的船上,討論怎麼私奔是沒有結果的,我們難道還能離開這艘船嗎?”

阿青的情緒肉眼可見地萎靡了下來,她整個人可憐巴巴地縮在易楨懷裡,簡直要哭了:“那怎麼辦啊?我不要卿卿被他們欺負,要不然我進門當妾室吧,要睡就睡我好了嗚嗚嗚……”

易楨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回答她。

真的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要睡她啦!

原主是長得不錯,但是像她那麼漂亮的還有兩個啊!易家有三個長的很像的女兒啊!

除了你這隻傻乎乎的海妖,沒有人看重她所謂的美貌的。

姬金吾這種見慣風月的完全不在乎,心像鐵做的,恨不得把她的骨頭扒出來看能不能利用利用;那位小杜弟弟倒是沒怎麼見過姑娘,但他簡直把她當成洪水猛獸來防範,要是可以他絕對不會和她出現在同一個畫麵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