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
的確是個合適的人選, 但並非他不可…
畢竟目前盧象升最主要的工作是組建天雄軍,以剿流寇亂民練兵為主……
季言之坐回了鋪著細軟的太師椅上,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扶手。不經意間腦中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孫傳庭, 明朝名將。萬曆四十七年進士, 因天啟帝上位後不滿魏忠賢專政,棄官回鄉。崇禎帝即位後, 起為吏部驗封郎中, 遷順天府丞。
崇禎九年,出任陝西巡撫, 組建秦軍, 伏殺闖王高迎祥,平定河南農民起義。崇禎十五年(1642年),拜陝西總督, 加兵部尚書銜, 都督七省軍事,帶兵鎮壓李自成、張獻忠起義。
崇禎十六年,戰死於陝西潼關,以馬革裹屍而還, 時年五十一歲。同年十月,李自成攻破西安。孫夫人張氏率孫家二女三妾投井自殺, 年僅八歲的幺子孫世寧被一老翁收養。 《明史》稱:傳庭死而明亡矣。
這是史書上的記載……
這方位麵,孫傳庭也於崇禎元年起複,卻是為順天府尹……
對於季言之來說,他不會像原崇禎一樣多疑到對邊關大將手握重兵卻按兵不動非常敏感, 他隻希望手中的能臣乾吏,驍勇善戰的將帥越來越多,所以略加思索,季言之當即就下詔招孫傳庭進京麵聖。
或許是季言之做事常不按常理出牌,中樞朝廷的官員們都對季言之發出的每條命令十分的敏感。
傳召孫傳庭進京麵聖的聖旨一出京城,大部分的官員們就開始習慣性的揣測季言之此舉意欲何為。大明的官員們真的很聰明,雖然有時候聰明過了頭,總是乾些蠢事,但在揣測聖意這一塊兒,還是很有心得的。這不,大部分官員都猜測準了,季言之傳召孫傳庭進京麵聖必有要事……
偶爾從可愛的錦衣衛們口中得知此事的季言之:……一個二個閒得都忘了吃白乾飯是吧,等勞資得了空閒後,準好好的收拾你們一頓……
接到傳召的孫傳庭很快就到了京城。他在驛館稍作休整,便立馬跟著傳詔太監入了紫禁城。
季言之是在養心殿接見的孫傳庭。穿著月牙白、繡十二銀龍團紋的常服,頭戴烏紗冠冕,端上一副雋秀佳公子的模樣。季言之輕輕頷首,示意恭敬行禮問安的孫傳庭坐下。
“孫卿對於白蓮一教怎麼看?”
孫傳庭驚愕:“又有白蓮妖孽出來興風作浪?”
季言之示意一旁伺候的小太監將那本河南巡按吳甡疏奏白蓮教人稱紫微星失道,廣邀天下豪傑、能人異士謀舉大事的奏折拿給孫傳庭看。
孫傳庭接過,越看眉頭蹙得越緊,心中清晰明了季言之特意下詔傳喚他進京麵聖到底所謂何事,頓時一片凝重。
其實不怪孫傳庭這樣,實在白蓮教這個造反組織,真的是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的真實寫照。從唐宋開始,到清末明初,一直持續造反一千多年,在古代華夏,哪怕是現在,如果一位地方官員對皇帝說:我們那裡出了白蓮教,那皇帝怕是要氣得吹鼻子瞪眼。
如果說普通的造反隻是傷風感冒,可以做到藥到病除,那白蓮教就可能是致命疾病。曆史上幾次改朝換代的大型造反中,都可以看到白蓮教的身影。元朝末年,最先掀起反抗暴元旗幟的韓山童、劉福通,便是白蓮教中的首領人物。後來朱元璋率領的明軍,多少也參雜了白蓮教的身影。
雖然說白蓮教或多或少幫助朱元璋打下了江山,但朱元璋還是嚴禁白蓮教。洪武、永樂年間,川鄂贛魯等地多次發生白蓮教徒武裝暴動,有的還建號稱帝,均被鎮壓……
明中葉以後,民間宗教名目繁多,有金禪、無為、龍華、悟空、還源、圓頓、弘陽、彌勒、淨空、大成、三陽、混源、聞香、羅道等數十種,有的一教數名。它們各不相屬,教義頗多歧異,組織、儀軌和活動方式也不儘相同,但或多或少地帶有白蓮教的印記。所以它們實際上仍是白蓮教,民間也籠統地稱為白蓮教。
白蓮教每每出現在生活不穩定的時候,隻要一個地方發生災難,而當地官府救濟不及時或者說無視了之的時候,那裡的百姓就會容易白蓮教妖孽的蠱惑……
季言之初時接到奏折說白蓮教妖孽興風作浪,破壞國家安定的時候,的的確確是暴跳如雷。但隨後冷靜下來,派人傳召孫傳庭進宮的時候,季言之就在思索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是地方官員不作為、隱瞞災情不報,還是收集情報能力杠杠的錦衣衛疏忽職守,知情不報……
總之在耐心等著孫傳庭入宮麵聖,季言之的思維便開始自由的跑馬……
當然了,思維再怎麼自由的跑馬,季言之也知道儘早處理掉才剛剛冒頭的白蓮教最為重要。真讓他聚集了各方的造反分子,雖說在官府鎮壓之下,季言之料定他們一定不會成功,但長時間的絞殺,也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情,要知道現在大明最損失不得的就是錢財……
畢竟季言之既要養兵抵禦外敵,又要在各種天災的‘打壓’下忙於賑災,一枚銅板都恨不得扳成兩半兒來花,怎麼可能在勞民傷財的前提下,不全力鎮壓呢……
所以季言之對於孫傳庭的要求是……“朕讓盧卿組建天雄軍,意在剿滅各地的流寇、匪徒,孫卿亦可組建一支新軍,意在剿滅白蓮教妖孽,孫卿記住,朕既然將事情交給了孫卿來辦,必然是極其信任孫卿,不會過多詢問過程。朕隻有一個要求,白蓮妖孽於國危害甚大,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朕要他們徹底成為曆史,灰飛煙滅……”
最後的話季言之說得殺氣騰騰,孫傳庭聽得熱血沸騰。
男人嘛,特彆是有領軍才能、渴望奔馳沙場、建功立業的男人,都不會覺得季言之這話有哪裡不對,畢竟殺戮果決才是男兒真本色。
季言之來得遠比曆史上更早授予孫傳庭河南巡撫兼河北、河南督軍一職,讓孫傳庭儘快投入剿滅白蓮教事宜後,便將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民政上。
崇禎三年十二月初,戶部尚書梁廷棟因度支大絀,上疏十二事,要求增關稅,捐公費等,被季言之嚴厲駁回。
在例行三日一次的朝會上,季言之神情清冷的道:“兵食不足,上疏言民窮之故,皆因官貪。官貪風息不止,卻提議讓朕增關稅,捐公費,朕真懷疑梁卿你的腦子,是不是已經被豆腐渣給擠滿了。”
戶部尚書梁廷棟不服,辯稱道:“去年戶部共收餉銀僅僅五百餘萬兩,大部分都用與支付各地軍餉,餘下堪堪夠支付文武百官俸祿,財政依然赤字,無多餘錢財應付各地層出不窮的天災**啊…”
屁的天災**不好應對,在季言之看來,隻有天災是最不好對付的,因此倒顯得耐心十足的聽戶部尚書梁廷棟廢話完了後,才幽幽的道:“所以朕才提議加收商稅嘛,在普通老百姓身上拚命的薅羊毛,也隻有像梁卿這種家族或多或少有從商者的世家大戶說得出更做得到的了……”
梁廷棟哽得麵紅脖子粗,想大吼季言之這位當皇帝的汙蔑他的清白吧,季言之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就令守大殿門的錦衣衛摘下梁廷棟的頂戴花翎,給拖了下去。
“戶部尚書由畢自嚴,畢卿接任,諸位愛卿有無意義。”
在殿的文武百官齊齊搖頭,表明自己沒意見。於是季言之又道:“減免田稅,增收商業稅的事就交由畢卿全然負責。記住爾等身為大明人、身為大明官員,就自當為大明穩固基石,為大明百姓生活奔波,朕可以不過問爾等家族有多少人經商,爾等又給經商者提供了多少便利,卻絕不容忍無所不用其極的逃稅行為……
朕在這兒給諸位大臣提個醒兒,諸位大臣家族有經商者最好把往年拖欠的商稅、田稅、人頭稅給補上,不然朕的錦衣衛不是吃素的,東西兩廠更加不會吃白飯……”
季言之的‘提醒’,殺傷力依然那麼強大,即使乖覺如王洽、丁汝夔、楊嗣昌之流,也是忍不住雙腿打了一下顫顫,更被提其他慣會兩麵三刀,自以為能夠糊弄住上位者的官員們了。
反正這回朝會結束後,好多官員們都是幾乎腿軟的回到家,開始緊鑼密鼓的聯絡家族其他成員,務必讓家族中的經商者看看自己有沒有拖欠賦稅,如有拖欠趕緊補上,不然寧願不要每年豐厚的孝敬,也定然要大義滅親。
排查自個兒家族的官員們,其中有乖覺者,自然也有僥幸者,拖著不補交拖欠賦稅。於是自然而言的,僥幸者連同庇佑他們者一起遭了殃。
要知道季言之正在為錢財不夠用、怎麼緩解國家財政赤字擔憂,居然膽敢在自己親口提醒警告下,還他媽拖著不補交拖欠賦稅,不收拾他們,季言之都覺得過意不去。
總之在東西兩廠聯合給‘包庇逃稅者’官員提供昭獄特間,錦衣衛們給‘受官員庇佑者放心大膽逃稅者’提供天牢單間的‘完美’待遇下,大明官場風氣再一次得到了有力的肅清。當然了,最主要的就是季言之提議的降田稅、提高商業稅的舉措,毫無阻攔的就順利執行了下去。
崇禎四年初,季言之設立直接由他管轄的皇工(皇家禦用工匠)營,開始緊鑼密鼓的生產水泥等物。
崇禎四年五月,季言之將不受五軍都督府管轄的禁衛軍直接捏在手裡,將最主要的三大禁軍營直接統稱神機營,專門訓練禁衛們使用火銃、神火飛鴉、紅衣大炮等明火器。
依著季言之的全能,改造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當後金終於宣布製造出紅衣大炮,準備用它們來對付大明時,季言之帶著工匠們研製的好幾千車水泥,親赴遼東,指揮遼東守軍,拿水泥將城池加高再加固……
“這玩意兒好用吧!”
穿著儒生便服的季言之就像真的大文豪一樣,搖著折扇,端是風流瀟灑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