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有一個同學在朋友圈發九言格,他隨手點了一下,就在合影裡看見了陳文港。

戚同舟忙問這是什麼活動。

然後簡直讓他現撿了個理由,獻愛心嘛,多麼冠冕堂皇。

戚同舟厚著臉皮磨叨半天,一會兒又說是給朋友幫忙,陳文港也沒理由阻攔,隨他去了。

頭天晚上,戚同舟扔了一床的衣服,精心搭配,確定了一條時尚又不失活潑的潮男路線。

臨出門前又覺得不行,再換了一套。

早上出門太磨蹭,等他興致勃勃趕到學活中心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在忙了。

結果人家學生會成員,都是文化衫牛仔褲,就戚同舟一個潮牌仔,混在裡頭挺紮眼。

他那個同學還取笑:"怎麼不唱瑟死你?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來校園模特大賽客串的。"

戚同舟嘴硬:“我怎麼了我?普普通通好吧,怎麼不說你自己直男。”

同學心知他目的不純,但還算良善地沒有多問,隻當騙來個免費勞動力用。

戚同舟略略緊張地環視一圈。

其實在場也不是就他自己畫風不同。另外還有一個人,西裝革履的,他第一眼差點以為是學校老師,但又過分年輕了。再定睛一看,認出是誰,兜頭突然一盆冷水。

他萬萬沒想到,怎麼陳文潛前男友也在?

絕對是前男友,戚同舟在心裡把那個“前”字大寫加粗地描了一遍。

他要打聽陳文潛和鄭茂勵他哥的關係並不難。再說,還多虧這兩個人鬨掰了,他和陳文港才被朋友開玩笑似的牽上線。戚同舟可沒聽說過這兩人複合。

應該……沒複合吧?

察覺那束窺探的目光,鄭玉成瞟了戚同舟一眼,漠然著一張麵孔,轉身就走。

雖不明所以,但足以確定這小子令人討厭。

戚同舟才不在意

他高不高興,他在人群裡找男神。

陳文港在跟車隊司機溝通。跟那兩個人比,他今天倒十分樸素,文化衫加休閒褲————跟學生會的成員一樣的配置,隻是好看的人披麻袋也是好看的,他穿起來就彆有味道。

戚同舟看著他腰線,不知想哪去了,一時臉上飛紅。

身後一輛小推車撞他屁股,跟著是同學揶揄的聲音:"看誰呢這是?看夠沒?"

戚同舟丟下一句“我去乾活”,落荒而逃。

車隊來了十多輛金杯,但司機的主要任務是開車。要把滿教室的書搬出去裝車,主力還是誌願者。戚同舟到了活動教室,望著物理意義上汗牛充棟的庫存,一隻隻一米見方的大紙箱摞在一起,終於反應過來,彆人穿文化衫還是有原因的,方便,耐操,好乾活。

他猶豫著,一時不知從哪下手,覺得有點礙事,先把手表摘下來塞進兜裡。

這時同學又回來了:“行啦,跟你開玩笑的,你上那邊幫女生發水去吧。”

“不是,我專門來一趟就管發水?我真的來幫忙的,你跟我說往哪搬。”

“你這行頭就不是來乾活的好吧,這一通肩扛懷抱的,衣服不要了?”

"弄壞就弄壞唄。"戚同舟說,"我又不至於心疼幾件衣服。"

正欲一鼓作氣彎腰發力,身後有人輕輕碰了碰他。

戚同舟一轉身就對上陳文港珀色的瞳仁。

對方遞過來一件大號的文化衫:“你把這個套在外麵吧,或者去洗手間換一下。”

“哦……好!”戚同舟溺得暈頭轉向,“謝謝你!”

他珍而重之地摟著那衣服,旁邊學生會的小乾事懷裡也抱了同樣的一打,嚷起來:

“還有誰沒有文化衫嗎?沒有的言語一聲!我這裡有多的!”

並且有樣學樣,試圖送鄭玉成一件:“學長,你這身要不也換換……”

鄭玉成拽過衣服,像咬著後槽牙說了聲謝謝,大踏步往男洗手間的方向走。

……至少我這件是男神親手給的,戚同舟想。覺得自己還是贏了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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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成回來的時候,上身的襯衣換了,但下身還是西褲皮鞋,混搭得有幾分滑稽。

戚同舟五十步笑百步,暗笑他打扮這麼人模狗樣,一看就是來做樣子的。

但鄭玉成並沒顧惜力氣,半蹲在地上,兩臂環住箱子,搬起來就往推車上碼。

他那嬌貴的小牛皮鞋禁不起這麼糟蹋,鋥亮的鞋麵上立時多了兩道礙眼的褶痕。

倒是戚同舟十指不沾陽春水,這邊看彆人的笑話,一個不慎就被紙箱邊緣劃了手。

作為家裡最小的孩子,戚同舟從小受寵,其實真的沒乾過這些事,也沒體會出他們賣這麼大力氣有什麼意義。就像他以前的確參加過學校組織的那種義賣活動,主要還是重在參與,讓學生有鍛煉的機會。其實大夥兒忙活一天,營業額可能還不夠平時買一雙限量版球鞋。

那省下一雙鞋的錢捐出去不更省事嗎?

教室悶熱,學生又多,沒一會兒文化衫就被漬透了。額頭上的汗流進眼裡,辣得人睜不開眼。戚同舟杵在走道中間,低頭研究拇指上的口子。

路過的陳文港注意到他:"怎麼了?手弄破了?"

戚同舟忙把手藏起來:“沒什麼沒什麼,一點小傷。再晚點發現都痊愈了。”

好在學生會準備了消毒用的酒精噴霧。

陳文港把他帶到一邊,噴了噴傷口,又和彆人討了張創可貼,給他纏在手指上。

頓時戚同舟心裡隻剩下“嘿嘿”,其餘想法一概去了九霄雲外。

有意義的集體活動!

他甚至哼起了小曲,連鄭玉成鄙夷地乜過來好幾眼都視而不見。

不知不覺,教室差不多空了,戚同舟跑去洗手洗臉。

結果冤家路窄,一推門,就又撞見鄭玉成也在洗手間。

他已經換回衣服,在通風口底下講電話,表情鄭重,像在和人說正事。

戚同舟隻聽到最後一句“知道了,這就過去”——這句就夠了,他想,這人可算滾了。

這時鄭玉成掛了電話,再次乜他一眼,難以察覺地從鼻腔裡嗤出一聲。

男人都禁不起激。戚同舟那根接收挑釁的雷達立刻豎了起來。

他做了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哎呀,還沒付出多少勞動呢就要走啦?這麼忙還過來乾嘛,走個形式?”

鄭玉成瞥了眼他手指頭上印著卡通圖案的創可貼,忽然扯起嘴角。

“這點段數就當自己能上位了。”他說,“想法可嘉。”

“比不上你執著。你都是過去式了,不是還沒放棄希望。”

“你以為你就能是將來時?”鄭玉成露出個有點陰暗的表情,“也好,保持這種自信。你將來可能有機會知道他喜歡吃什麼,玩什麼,約會時喜歡去哪,接吻時什麼反應,上床喜歡什麼姿勢……”

戚同舟聽他越說越不像話:“喂,你彆太過分了!懂不懂尊重人啊?”

奈何簡單粗暴的攻擊確實奏效。他一說,戚同舟就忍不住順著聯想,心裡有如醋淹。

鄭玉成嘲諷:“哦,你想的不是這點事。你就想談個柏拉圖的態愛,拉拉小手看看電影?”

戚同舟張口結舌,意識到自己落入語言陷阱,說是和不是都顯得很弱雞。

“無聊,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九歲就認識陳文潛,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鄭玉成說,“我隻是提醒你,他不會看上你這種毛都沒長齊、需要照顧的愣頭青,你可以不用白費功夫了。"

“你這種挑釁真的很低級。”戚同舟覺得不可理喻,“你從哪看出來我需要人照顧?”

“是嗎?好啊,我告訴你,你隻看到他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他其實很沒有安全感,而且還有點慕強。他真正需要的是那種能保護他的人。”鄭玉成說,“這一點,我的確是沒做好,但你,”他用目光掂量了一把戚同舟的斤兩,“肯定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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