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金手指(1 / 2)

宮明月歎了口氣, 指尖輕點重櫻的腦袋。

重櫻的意識不由自主模糊起來。

宮明月拽起薄被,裹在重櫻的身上,指腹輕輕摩挲著重櫻的麵頰, 語調裡藏著不可察覺的遺憾:“不急, 慢慢來,再長大一點,我的櫻櫻再長大一點就好了。”

日光斜照,晨露垂墜, 園內,牡丹灼灼綻放。

宮七剪下花枝, 抬眼望見宮九肩頭扛著劍,劍上挑著幾隻滴著血的山雞, 從院外走來。

宮九也看見了她, 衝她打了聲招呼。

宮七蹙眉道:“你一夜不歸, 又去哪裡野了, 小心師尊責罰。”

“師尊這回可沒理由責罰我,小師妹受了傷, 我上山弄了點好吃的, 給她補身子。”少年逆光而立, 神采飛揚地答道。

宮七心裡頭湧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宮九與重櫻向來不對付, 重櫻獨獨受師尊寵愛, 偏資質愚鈍, 是個腦袋空空的草包。

宮九最看不起草包。

靈女像毀損一事過後, 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在這府裡沒什麼朋友的宮九, 破天荒地與重櫻交好, 嘴裡時常掛著“小師妹”三個字, 活脫脫又一個沈霽!

誰都知道沈霽和宮明月一樣,無腦偏愛重櫻。

“七師姐,我給你留了兩隻,已經叫你的丫頭拿了回去。”宮九丟下這句話,踏上石徑就走了。

宮七望著宮九離去的方向,眼神變幻,直到小石頭出聲喚道:“七姑娘。”

宮七回神:“何事?”

“大人傳您過去。”

宮七立時將剪刀和花籃放下,應了一聲,整理著裙角,跟著小石頭去見宮明月。

宮七從宮明月的書房裡走出來時,草尖上的露珠已經被日光蒸發,庭前牡丹迎風搖曳,姹紫嫣紅,絢爛奪目。

宮七神色古怪,望著花枝發呆。

“七師姐,想什麼呢?”宮九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宮七的身後,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頭。

“師尊他……”宮七張口,忽然記起宮明月冷著臉吩咐的那道命令,將話咽了回去,改口道,“沒什麼。”

沒過兩日,重櫻的身體恢複活蹦亂跳。春兒幾個丫頭極為高興,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生怕再鑽出一個宮六來,將她劫了去,再中一回勞什子金蠶蠱。

那日她吐血昏過去後,再醒來已經是翌日晌午,她一醒來,急急忙忙叫人把宮七找了過來,詢問取蠱一事。

宮七臉色有些難看,承認是自己親自為她取的蠱。取蠱過後,血流不止,她用了好幾副藥,都沒有效果,不得不求助於宮明月。

宮明月用自己的靈力替重櫻修複好了傷口。

治愈術極耗自身,不是萬不得已,不會輕易動用。宮明月肯替她治愈,她信了宮七所言的情況凶險。

不是宮明月親自取蠱,重櫻暗鬆一口氣,劇情尚在她掌控中。

她如此嚴防死守,是有道理的。

那老男人活了三千年,卻是個極其純情的,不似檀七郎,見著個女人就往上撲。相反的,這條蛇極端禁欲,千百年間,遊走紅塵,從未被紅塵所惑。

凡人女子抑或女妖,在他眼底,皆是肮臟的肉.體,不值一提的獵物。他將整個世間玩弄於鼓掌中,豈會貪圖被他玩弄的棋子。

千重櫻是個意外。

他為千重櫻吸取毒針時,不經意窺見她雪白的軀體。

純潔無瑕的膚色,玲瓏有致的腰肢,獨屬於少女的無與倫比的美麗,衝擊著他的靈魂。

如灼灼烈焰,灼得他心口熾烈。

他失控了。

失控的豈止是他一人。

羅衫儘解,肌膚相貼。殘留的毒素在千重櫻的身體裡肆虐,掀起滔天巨浪。

積年累月的愛慕,一發不可收拾,化作焚身的熾焰。

千重櫻半是瘋癲,半是清醒,借著餘毒發威,流著眼淚,將經年的愛戀,一一訴之於口。

美人獻祭式的投懷送抱,終於勾得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垂憐,贏來一場瘋狂的放縱,一場顛覆倫常的美夢。

美夢蘇醒,回歸現實。餘毒散儘的千重櫻,憶起昨夜的瘋狂,既懊悔又暗自竊喜,更多的是驚懼。

是她越過雷池,打破界限,褻瀆了師尊。

他惱她,恨她,罰她,她都無話可說。

千重櫻靜靜等待著他狂風暴雨般的怒意,等來的卻是宮明月的溫柔繾綣。

他的眉目間儘是春風得意,輕憐蜜愛。

所有的猜疑、試探,在這一夜煙消雲散。宮明月從此像變了一個人,人前,他依舊是她的師尊,人後,他是被信徒蠱惑的墮神,沉淪在她為他構築的溫柔鄉裡。

這種從師徒關係到戀人關係的轉變,是難以言喻的。

至少,重櫻目前在宮明月身上,尚未窺見這樣妙不可言的變化。他待她依舊一如從前,看她的眼底,從未泛起不一樣的波瀾。

那便證明,他未曾親手撕開師徒之間的禁錮,也未曾窺見這具身體的神秘與美麗。

重櫻心情愉悅,長長舒了一口氣。

有驚無險。

秋兒見她如此高興,忍不住道:“十姑娘,街上開了間新的胭脂鋪,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重櫻想出去,問題是整個國師府,宮明月的九個徒弟,個個都能自由出入,隻有她出門需得到宮明月的首肯。

秋兒看出重櫻的顧忌,又道:“方才霜降過來傳話,大人已下令,解除對十姑娘的禁令,往後十姑娘可自由出入國師府,無需再進行報備。”

“當真?”重櫻聞言,差點蹦起來。

已經拿到淩雲書院的入學邀請,這個時候解除禁令,對重櫻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