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妒意濃(1 / 2)

(師尊,你尾巴壓著我了);

“真的是國師大人誒。”整個書齋沸騰起來,有人控製不住地尖叫出聲。

這位國師大人從前隻聞其赫赫聲名,從未得見真人,毫不誇張地說,他是所有靈術師的信仰,是他們終生追逐的目標,今日他們居然在這裡見到了活人,怎能不激動。

唯獨重櫻神色僵硬,五官像是失去了控製,想笑,笑不出來,想哭,卻擠不出一滴眼淚。

她仿佛已經靈魂出竅,飄在雲端,無助地望著那個可憐可笑的自己。

她真是天真,妄想以淩雲書院的護山大陣,堵住這條蛇的路,不知數代靈女的心血,在這條蛇的麵前,不堪一擊。

對付大妖的護山大陣,他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

並非他的勢力滲透不進淩雲書院,是那淩雲書院裡都是不成氣候的書呆子,他從來就沒放在眼裡過。

山長簡單交待幾句話,就將學子們交給了宮明月。眾人猶沉浸在興奮中,目光灼灼地盯著宮明月。

宮明月莞爾一笑,霎時便如春風拂水,春波乍起。

又有尖叫聲響起。

這次是少女們的春心萌動。

原以為那位丞相家的公子已經是人間絕色,奈何久病在身,略嫌病容蒼白,與這位國師大人相比,頃刻間便黯然失了幾分顏色。

這倒是了,燈燭再亮,如何及得上那浩瀚長空上的一輪皎皎明月。

重櫻不由歎氣。美貌的確是最強的武器,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讓人為之瘋狂。可她們不知道,接近蛇,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宮明月撩起衣擺,懶洋洋地坐下,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在師千羽和重櫻的麵頰上分彆停頓了一下。

他以手指敲了下桌子,似有魔力般,室內登時安靜下來。眾人屏息凝神,等待他發話。

他略略掀了下眼皮,不怒自威:“我教你們靈術,要求不高,隻有一點,上我的課,不許缺席,違反者,必有重罰。”

“怎麼個罰法?”有少女紅著臉頰舉手。

宮明月抬起左手,憑空變出一截兩指寬的竹板子,用力在桌上一敲,發出沉悶的聲響。

室內再次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著他手中的竹板子,腦海中不約而同冒出一個念頭:疼。

那種疼仿佛親身經曆過,被刻進骨子裡,油然生出敬畏之心。

便是這恍惚的瞬間,重櫻率先清醒過來,她陡然明白,是宮明月施了什麼術法,才達成了這樣有效果的警告。

嗬,變態。

宮明月擱下竹板子,又道:“在教你們靈術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們。大家為何要修習靈術?”

“為大魏效力。”

“捉拿妖族餘孽,徹底鏟除妖族。”

“光宗耀祖,給爹娘長臉。”

“好玩。”

“學會了靈術,我就不用乾活了。”

“為了長生不老!”

眾人七嘴八舌地搶答,宮明月側耳聽著,突然問道:“櫻櫻,你呢?”

大家這時才想起,重櫻是宮明月正式收入門下的弟子,她是他放言收的最後一個弟子,不由都投來豔羨的目光。

重櫻認真想了片刻,鄭重答道:“為了變強。隻有足夠強的實力,才能徹底擺脫命運的鉗製。”

宮明月若有所思。

“那夫子您呢?您修習靈術是為了什麼?”有人提問。

“是為了……”宮明月眼底的笑容意味深長,“掌控彆人的命運,我予他生,他便生,予他死,他便必須死。”

他這個回答叫眾人目瞪口呆,一時無人能接得上話。

重櫻趴在桌子上,拿筆偷偷畫了條小蛇,聽到宮明月的話,毫不意外,這個張狂又扭曲的答案,很符合大魔王的邏輯。

“好了,接下來開始上課。”宮明月將目光從重櫻身上收回。他法力無邊,自然知道重櫻偷偷畫了條小蛇,她還用墨汁將小蛇染成了條小黑蛇。

宮明月勾了下嘴角。

第一節課講的是理論基礎,不免有些枯燥,不少學子已經在家中習過,聽得昏昏欲睡,少女們倒是一個比一個精神奕奕,從頭到尾她們都在盯著宮明月的臉,眼睛裡冒著粉紅泡泡。

這些理論重櫻私下也看過,已經倒背如流,在宮明月講解的時候,她雙臂枕著腦袋,眼睛不自覺瞄向左側前方師千羽的側臉。

識香,又能呼風喚雨,還能擺脫靈女的共情。這位師公子絕對不像他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師千羽坐得端端正正,背脊挺直,手中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他有著一頭柔順的發絲,用玉冠束起一半,其餘儘數披在身後,濃墨般的黑,與纖塵不染的白衣形成鮮明的對比。

宮明月、衛無歡、師千羽是她見過的穿白衣最好看的三個男人,宮明月過於張狂,衛無歡冷得像堆雪,隻有師千羽將那身溫潤的白穿得恰到好處。

重櫻神思飄忽間,宮明月一手拿著竹板子,一手捧書,停在她身前,恰巧擋住師千羽的身影。

重櫻一怔。

宮明月垂下雙目望了過來。

重櫻立時坐直身體,打開書卷,目不斜視。

宮明月抬起手中的竹板子,重櫻嚇得縮起腦袋,以為要挨一頓揍時,那一板子直接敲在她身後的桌子上。

“啪”的一聲,驚得那打瞌睡的少年跳了起來:“下、下學了?”

他揉揉眼睛,看清站在他麵前的宮明月,臉色微變,訥訥道:“夫子。”

“都會了?”

“回夫子的話,不會。”少年撚著腕間的佛珠,答得理所當然,“我不想修靈術。”

“為何?”

“我既無報效國家之誌,也無光耀門楣的需求,靈術修與不修,沒什麼影響。”

“手無縛雞之力,倘若遇到惡妖如何自保?”宮明月嗤笑,不屑地掃了一眼他手中的佛珠,“對著它念經嗎?”

“妖族被封印在無儘海已有數千年,剩下零星幾隻,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天都城有夫子和衛大人聯手設下的結界,固若金湯,怎會遇到妖怪?”少年認真求問。

他的話顯然引起了其他學子的共鳴,那些學子打著嗬欠道:“我們來淩雲書院求學,根本不是為了學習靈術,如果我們要學靈術,何不去那大名鼎鼎的神霄宮?況且我們資質有限,比不上夫子,終其一生,也都是碌碌無為之輩罷了,不如多讀點書,將來還能在朝堂中為皇上分憂。”

少女們不樂意了:“怎麼就沒用了?就算不打妖怪,也能駐顏美容啊。夫子靈力高強,一身仙風道骨天下無人能及,就憑你們也配和夫子相提並論。”

少年們回懟:“仙風道骨能當飯吃嗎?”

宮明月合起書卷,溫柔一笑:“看來是我的教學方式太過枯燥,既如此,我們換個方式。”

“好呀好呀。”少女們點頭附和,一臉期待,“夫子會親自展示靈術嗎?”

少年們也露出好奇的神色:“不知夫子有什麼新奇的點子?”

宮明月回身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鋪開一張紙,拿起筆,在上麵畫了個陣法。他將紙往空中一拋,瞬時從紙上鑽出來一條黑色的大蛇。

那大蛇足有兩人合抱那麼粗,半個身體直立而起,張開血盆大口,叼住坐在第一排中間的蕭烈,一口咬下他的腦袋,嘎嘣嘎嘣嚼得血漿四濺。

眾人皆呆了一瞬,忽然反應過來,尖叫著四處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