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妒意濃(2 / 2)

大黑蛇追上其中一人,尾巴將其卷起,用力一擰,那人攔腰而斷,倒在地上的時候,上半身還在抽搐,滿臉絕望地呼著“救命”。

學子們抱著腦袋,崩潰地朝書齋外麵奔去。

大蛇張口,剛奔到門口的一人仿佛被一股力道吸住,騰空飛起,直接落入它口中,被它吞咽著吃下。

“啊啊啊啊啊!”尖叫聲交織成一片,眾人跑的跑,爬的爬,墨汁打翻,糊了滿臉,紙張嘩啦啦飛得滿天都是。

有直接嚇傻的,雙目無神地抱著凳子,縮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喃喃念著“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渾然忘了,自己也是修過靈術的。

宮明月斜倚在桌前,撐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看著眾人狼狽逃竄。

眨眼間,整個學堂堆滿斷肢殘骸,成了他的屠宰場。

重櫻坐在窗畔,大蛇咬下蕭烈的的腦袋時,出於本能的逃生反應,她翻身跳出了窗戶。

跟著她跳出窗戶的,還有陳婉華。她抓住陳婉華,沿著長廊狂奔。

瘋了瘋了,宮明月這條蛇一定是瘋了,不僅堂而皇之地進入淩雲書院,還在書院裡大開殺戒。

那條大黑蛇,是她畫出來的。

大黑蛇現身的瞬間,她莫名覺得眼熟,想起自己無聊幾筆勾勒出來的圖案,趕緊將圖紙拿出來。

如她所料,圖上的大黑蛇不見了!

重櫻腦海裡亂糟糟的,千頭萬緒纏在一起,不知從何理起。

除了重櫻,還有三名學子跑出了學堂,其中一人白衣翻飛,捂著胸口,“哇”地噴出一口血霧。

大黑蛇追了出來,吃了兩人後,吐出骨頭,黑影一晃,將他逼到角落。

它金色的豎瞳冷冰冰地注視著師千羽,口中鮮血滴答,眼神裡透出的殺意宛若有了實質。

它不僅想殺了師千羽,還想將他千刀萬剮。

一塊石頭砸上大蛇的腦袋,大蛇轉頭,滿臉是血的蕭芊芊抱著石頭,崩潰地叫道:“師公子快跑!”

師千羽擦掉唇瓣血跡,神情自若,手中多了兩根峨眉刺,刺向大蛇的七寸。

大蛇咆哮著,口中噴出渾濁的毒液。師千羽飛身而起,躲開飛濺的毒液,揚袖一甩,其中一根峨眉刺化作厲光,刺向大黑蛇。

大黑蛇中了峨眉刺,速度絲毫不減,巨大的蛇尾朝著師千羽拍了下來。

師千羽因舊疾發作,動作凝滯起來,捂著心口後退。

那一瞬間,重櫻明白了什麼,丟開陳婉華的手,就地一滾,到了師千羽身前。

她將他往旁邊一推,自己閉上眼睛迎上大黑蛇的尾巴。

呼呼的風聲驟然停了下來。

那條尾巴僵在半空,半天沒有動作。

冷銳的金色劍光從天而降,將大黑蛇劈成兩半。大黑蛇變回一張紙,緩緩落在宮明月的腳下,紙上畫的正是宮明月先前隨手畫出的法陣。

大黑蛇消失的瞬間,幻象消失,學堂恢複成原本的模樣。

那些死在大黑蛇口中的學子們,睜大著眼睛,從地上站了起來,摸摸臉,又摸摸脖子,不敢置信地看看彼此。

大家還活著,好胳膊好腿的,腦袋完完整整地長在脖子上,地上沒有血,也沒有屍體,隻有被打翻的墨汁,和被大家踩臟了的書。

眾人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長舒一口氣,手腳發軟地癱坐在地上。有膽小的,直接捂著臉哭起來。

宮明月將掠影劍推回腰間劍鞘。

重櫻迎著他淩厲的目光望去,弱弱啟唇:“多謝師父手下留情。”

她沒有猜錯,剛才那大蛇的確是衝著師千羽而去的,其他學子受到的傷害是假的,大黑蛇想殺了師千羽是真的。

大黑蛇是宮明月幻化出來的,那殺意自然來自宮明月。

宮明月的殺意從何而來,不言而喻。

重櫻在心底歎了口氣。真正惹得這條蛇不痛快的不是師千羽,是她。師千羽不過是另一個“宮九”而已。

上回宮九血淋淋的例子還擺在眼前,重櫻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害得師千羽殞命黃泉,隻好與師千羽拉開距離,伸手去拽宮明月的袖子,軟軟糯糯地喚:“師父。”

“危急關頭,怎麼連靈術都忘了使,反而用肉身去迎敵?”宮明月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想著那大蛇是我畫的,又經師父的靈術點化,既是師父授意,必是不會傷害我的。”重櫻搖著他的袖子,乖乖地垂下腦袋認錯,“下回不會了。”

師千羽低聲咳了起來。他的麵頰失了血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一身白衣沾上臟汙,黑一塊,黃一塊,再無半點先前的風度翩翩。

他用拳頭抵著唇,看著不遠處的師徒二人互動,眸色微黯。

“有沒有受傷?”宮明月問。

“沒有。”重櫻搖頭。

重櫻說完這句話,沒有等到宮明月的回應,不由抬眸去看他臉色。

宮明月依舊冷著臉,目光掃向她身後,忽的,陰沉沉一笑:“今日的課到此為止,期待大家下回的表現。”

什麼!還有下回!趴在門口偷看的眾學子,皆臉色大變。國師大人這種粗暴血腥的教學方式,嚇得他們肝膽俱裂,再來一次,真的沒命回家見父母了。

宮明月抽回被重櫻揪著的袖子,轉身就走。重櫻趕緊追上他的腳步,急得直喚:“師父,師父。”

宮明月停下看她。

風拂過樹梢,日光穿過樹隙,映下斑駁的樹影,重櫻踩著地上的樹影,有些不安地問:“師父怎麼會來淩雲書院做夫子?”

“我來書院做夫子,櫻櫻不高興嗎?”

“我聽聞淩雲書院有曆代靈女設下的護山大陣,師父、師父怎會輕易進來?”

“時間久了,什麼東西都會變得破舊,那護山大陣也是一樣的。”

重櫻似懂非懂地點頭。

“櫻櫻與那丞相家的師公子有些來往?”宮明月突然換了話題。

重櫻警覺:“隻是同窗而已,上回幸得他出手相助,欠下一個人情。今日相救,是想將人情還了,此後兩不相欠。”

“往後有什麼難處,同師父直說便是,不必去欠外人人情。”宮明月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約莫是那劃清界限的“兩不相欠”四個字甚得他心。

“師父說的是。上回情況緊急,關係著婉華的性命,來不及與師父商量。”

樹隙漏下的光,落在重櫻的麵頰上,映出她晶瑩無瑕的麵容。有些日子不見,她脫去渾身稚氣,如同那枝頭日漸成熟的果子,經曆雨露澆灌,透出撩人的香氣。

宮明月眼底的光變得古怪起來,沉吟道:“曆代靈女並非沒有成婚的,那師公子風流俊秀,與其他人相比,的確是氣質出眾。你的生辰宴上,我原想給你挑一個合心意的夫婿,你若看中他……”

“師父不許胡說,我年紀還小,沒有兒女情長的心思,眼前唯悉心求學而已,將來若能出人頭地,也不用丟了師父和國師府的臉。”重櫻故作急得直跺腳,一副又氣又惱的神情,像極了被踩中尾巴的貓。

她狠了狠心,指天發誓:“師父若不信,我以靈女之名起誓,今生今世,絕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妻子,否則,就罰我不得好死!”

她的誓言說的又快又毒,宮明月想阻止時,已然來不及。

看著宮明月吃癟的反應,重櫻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暢快。聽話聽音,她要聽不出宮明月的話外之音,就是個傻的。

以靈女之名發下的重誓,上達天聽下達幽冥,如若違反,必遭反噬。她這句回答,不但堵死與師千羽的可能,也堵死了宮明月的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風滿袖、雲端、狗不理包子10瓶;鵝鵝鵝8瓶;小讀者5瓶;小迷糊3瓶;吟遊詩人妮娜、臭魚爛蝦也配上得廳堂1瓶;

麼麼!

2(師尊,你尾巴壓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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