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醋缸子(1 / 2)

(師尊,你尾巴壓著我了);

“住手!”黑暗中傳來一道惶急的女聲。這個聲音重櫻也認得,是檀七郎的姘頭,雲羅。

月光下,果然有一女子狂奔而來。她身後烏泱泱跟著一大片人影,都是鳥族的侍衛。

雲羅是鳥族的族長,整個鳥族都聽命於她。

先前所見的她總是衣著火爆,雪白肌膚大片暴露在外,性感妖冶,比人族所食的紅辣椒還要辣上三分。今夜的她卻難得做一副神聖莊嚴的打扮,全身上下披著一件華麗的袍子,用金線滾邊,像是祭祀服。

走在雲羅身側的是名少女,少女身形豐腴,又兼冰姿玉骨,柳眉杏眼,美得叫人酥了半邊身子。

她拖著長長的衣擺,走得嬌喘連連,哪怕蹙一下眉頭,都是風姿綽約,**蝕骨。她一來,黑澤的目光如蛛絲般黏在她身上,扯都扯不回來。

重櫻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就是那隻叫禿鷲神魂顛倒的小百靈鳥,真是生得好模樣。

可那名叫漱玉的小百靈鳥,這回並沒有看黑澤。她在看師千羽,似乎是震驚於師千羽的相貌,看見他的瞬間,怔了一下。

接著她明白了什麼,眸底湧著光芒,仿佛升起了亮晶晶的小星星,粉白的麵頰肉眼可見地泛起紅暈。

雲羅走到師千羽跟前,雙手交握,頭顱微垂:“妖皇,嵐衣少不更事,冒犯了您,請看在他初犯的份上,饒過他這回。”

師千羽神色漠然,沒有反應。

雲羅咬唇道:“就當姑姑求您了,這是姑姑第一回求您。”

師千羽的身體明顯地晃了一下,手中的刀“咣當”掉在腳邊。他闔起雙眸,眸底深藍色褪儘,又變回黑色,白衣上有血色漫開,湧得又急又多,很快在全身開遍血梅花。

漱玉喉中發出一聲驚呼,以手掩住了唇。

雲羅扶住倒下來的師千羽,吩咐道:“帶妖皇大人下去醫治。”

“此人如何處置?”侍衛指著重櫻問道。

雲羅掃了一眼重櫻,沉聲道:“拿下,先關起來。”

師千羽和重櫻一走,黑澤被手下攙著離開。他一步三回頭地看那隻小百靈鳥,小百靈鳥提著裙子,跟在師千羽身後,一口一個“小心點,彆磕著妖皇大人”。

黑澤握緊了雙拳。

待眾人散儘,雲羅屏退左右,走到花嵐衣跟前,盯著他的發心,冷聲道:“你可知你此番闖下了多大的禍事。”

花嵐衣站了起來,委屈喚道:“雲羅大人……”

啪——

花嵐衣被雲羅一巴掌甩得跌坐在地上,他捂著麵頰,抬起頭來,震驚地望著雲羅。

“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

花嵐衣眼眶裡有淚光打轉,將唇瓣咬得發白:“我沒錯!”

雲羅再次揚起手,這回卻遲遲沒有打下去。她厲聲道:“你明知道他是妖皇。”

“是,我就是知道,他是妖皇又怎麼樣。這個鳥族,你才是族長,你是他的姑姑,上任妖皇的親妹妹,論資質,論血統,你都比他強,憑什麼他可以做妖皇,你不可以。”

“住口!再胡言亂語,我必將重重懲治。”

“你打死我,我也要說,這些年來,你為鳥族做了些什麼,隻有我最清楚。你就是心軟,一個檀七郎,一個師千羽,就能將你鉗製得死死的。我知道,在你心中,一直都想振興妖族,搶回屬於妖族的東西。妖皇之位,本應該屬於你。”

“花嵐衣,彆忘了你是什麼身份,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你不過是我買回來的一條狗。”雲羅一腳將花嵐衣踹翻在地,轉身就走。

花嵐衣中了一箭,又挨了一巴掌和一腳,倒在地上,口中吐著血,半天沒有動靜。

他睜著雙目,望著雲羅遠去的背影,自嘲地笑了一聲:“是啊,我有什麼資格,我在你心裡,隻是一條會搖尾巴的狗。”

雲羅走了幾步,兩名宮娥迎上來。

雲羅腳步一頓,眼角餘光瞥了眼地上的花嵐衣,皺皺眉,壓低聲音道:“給他找個大夫,彆讓他死了。”

***

重櫻被關進了妖族的地牢。

鮮血浸透鐵欄,陰森的屍氣在發黴的空氣裡蔓延。牆壁的頂端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窗戶,透出些慘淡的微光,一陣陣浸入骨子裡的陰風,就是從那裡吹進來的。

一下子從華麗的宮殿,降級為潮濕的牢獄,這大概就是對她逃跑的懲罰。

地上冷冰冰的,沒有鋪任何東西,從地底滲出的水,將地麵染得濕一塊乾一塊的。重櫻找了個乾燥的地方坐著,宮明月留給她的小箭都被搜刮得一乾二淨。

幸好他們沒有將她綁起來。

她揭開袖擺,胳膊上都是擦傷,是她躲避時箭雨磕到的,其中一處傷口最為嚴重,衣服的碎屑進了傷口,鮮血凝固後,與血肉融在了一起。

她咬咬牙,狠心將它撕了下來。

傷口再次湧出血珠。

重櫻靠牆坐著,也不管傷口,反正過一會兒,血會自己止住。

她重重地喘了口粗氣,合上眼眸。一夜的奔波,加上過度的力氣消耗,現在的她又累又餓。

胳膊上的血珠緩緩滴落在她腰間的蛇鱗上。

一陣金光亮起,宮明月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麵前。

“櫻櫻。”宮明月半蹲在她麵前。

重櫻聽見熟悉的聲音,勉強地掀了一下眼皮,眸中露出些許驚異,有些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在做夢:“師父怎麼出來了?”

“你受傷了。”宮明月托起她的胳膊。

“沒事,小傷。”重櫻眼角彎彎如新月,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睡一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