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類人(1 / 2)

秦淵定定地看著他, 表情似乎有點一言難儘。

“是發燒了。”他甩開阮輕暮的手, 有點無奈似的, “幾分鐘就好, 不用擔心。”

阮輕暮擔憂地看著他, 有點猶豫:這是什麼毛病啊, 發燒還帶幾分鐘的?

忽然,秦淵的手機微信輕輕響了一下, 格外清晰。

兩個人都從恍然中猛地驚醒,扭頭去看亮起來的屏幕。

秦淵一眼看去,就是一怔,趕緊劃開了手機。

龔校醫:“你在學習嗎?有件事想問你一下。”

兩個人在各自的晚自習班級裡點了卯,抽了個空就分彆偷偷溜到了這裡。

剛剛已經有同學發現了論壇的最新狀況,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他倆,這一轉眼,龔校醫就來消息了, 是說這事嗎?

秦淵趕緊回了過去:“龔醫生您好,我有空,您說。”

龔思年很快發了張照片過來:“這個人你認識嗎?我看著像我們學校的學生,有點印象, 但是不確定。”

秦淵隻看了一眼,就驚訝地立刻回複:“當然認識, 這是9班的方離,怎麼了嗎?”

龔思年答非所問,卻問:“這個孩子成績怎麼樣?”

秦淵猶豫一下:“成績中等吧。”

阮輕暮盯著屏幕上的消息, 焦急地看了看秦淵,做了個直直下墜的手勢。

秦淵明白他的意思,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不過,最近好像成績下降得比較厲害。怎麼了嗎,龔醫生?”

好半天,那邊才又問:“這孩子在班上有要好的同學嗎?”

秦淵和阮輕暮對視一眼,鄭重地回答:“有的,我和阮輕暮都是他的朋友。龔醫生,有什麼事的話,您可以相信我們的。”

龔思年不說話了,半晌才含糊地回複:“行,有需要,我會找你們的。沒事了,你學習吧。”

阮輕暮盯著暗下去的屏幕,有點焦躁:“這醫生怎麼說話說一半,急死人了,方離和他有什麼關係?這照片又是怎麼回事啊?”

秦淵皺著眉:“不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阮輕暮急了:“不行,我去問問方離他在哪兒!”

秦淵伸手攔住他,靜靜地盯著那張照片,眼睛裡光芒一閃。

伸手一點,他放大了背景中的一處模糊的霓虹招牌。

三兩下銳化加調高對比度,那招牌的字跡就顯露了出來。

“虹都酒吧”。

他飛快地上網搜了一會兒,再打開百度地圖,然後抬起頭,看著阮輕暮。

阮輕暮滿懷希望地看著他:“找到了嗎?方離在哪兒?”

“看照片的角度,是從這家酒吧的正對麵往外拍的,它的對麵那一家,叫‘異色’。”秦淵神色凝重。

阮輕暮茫然地問:“異色怎麼了?”

秦淵抿著嘴,好半天才輕聲說:“我搜了一下,那是一家……同誌酒吧。”

阮輕暮聽著,猛地呆住了。

同誌酒吧?

外麵忽然劃過一道雪亮的閃電,雨點開始落下,砸在窗外的大合歡樹的枝葉上,發出“簌簌”的綿密聲響。

活動室裡靜極了,室內的日光燈管映著對麵秦淵的臉,沉靜又淡然。

阮輕暮的心一陣亂跳,一片靜默中,他輕輕咽了一下唾液,喉嚨間發出了一聲含糊的聲響。

“啊,是、是嗎?”他眼神飄忽,慌亂得像一隻草叢裡被驚動的兔子,“方離他……可是無論怎樣,他都是我們的好朋友,對吧!”

秦淵深深地看著他:“是啊。”

阮輕暮好像大大地鬆了口氣:那就好,秦淵不介意!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焦躁:“可是,龔醫生發這個照片到底是什麼意思啊!現在是晚自習時間,方離在那兒?!”

秦淵皺著眉:“他今晚不在教室嗎?”

阮輕暮臉色有點難看。

他當然知道方離最近常常缺席晚自習,老簡已經找他談過幾次話,可是方離總是默默聽著,轉身又不見了,誰也沒有辦法。

他還以為方離隻是偷偷去舞蹈室散心了,也不方便總是勸說。可卻沒想到,現在竟然發展到偷跑出了校園!

而且還是去那種地方。

一想到那個詞語,他的心就顫顫的,不知道為什麼,不敢細想。

秦淵望著他坐立不安的樣子,忽然開口:“你怎麼了?”

阮輕暮張口結舌:“啊?沒怎麼呀!”

秦淵靜靜地望著他,似乎極輕地歎了一口氣,低得聽不見。

他站起身:“走吧,回寢室,快熄燈了。”

兩個人收拾書包出了門,外麵的雨點越發得大,兩個人都沒帶傘,一起拔腿飛奔,衝進了雨簾。

快要跑到宿舍樓前,阮輕暮忽然在雨聲中小聲叫:“對了,龔醫生!”

秦淵淡淡地問:“怎麼了?”

“他、他為什麼會在那兒?”阮輕暮這才後知後覺,驚叫出聲。

秦淵無言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種奇怪的神情。

“有什麼問題嗎?下班的私人時間。”他聲音平靜。

阮輕暮有點兒狼狽:“那、那是當然。隻是……”

他腦海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天監考時,身邊的這位冷血校醫手機上的那張小黃圖,就是男人的啊!

“隻是什麼?”秦淵問。

阮輕暮苦惱地撓撓頭,這個可怎麼說啊?難道要在背後說校醫同誌可能是個同誌?

他小聲說:“也就是說,他在同誌酒吧裡,拍到了方離,有點擔心,所以才向你求證,是吧?”

“顯然是這樣。”

阮輕暮偷眼看了看秦淵那冷峻的側臉,有點抓狂。

啊啊啊啊,為什麼聽到方離和龔醫生在同誌酒吧,這個人一點也不吃驚的樣子啊?!……

龔思年坐在酒吧裡,看著外麵大起來的雨勢,忽然站起身,推門出了酒吧。

他身後,厲原大驚失色地叫:“阿年你去哪兒?不聽我今晚的新歌啦?”

龔思年衝著身後揮揮手:“晚上回家,你床上唱給我聽。”

後麵一片哄笑,夾雜著厲原羞惱的叫聲:“艸!龔思年你又放我鴿子,我要生氣啦!”……

龔思年撐著一把傘,沿著附近的街道一家家搜尋著,燈紅酒綠中,沒有剛剛那個男孩的身影。

找了一圈,雨勢已經大到不行,他半邊身子都有點濕透了,正失望地打算往回走,忽然,路邊一個小店的屋簷下,一個瑟縮著的黑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方離蹲在屋簷下,懷裡抱著一個小包,屋簷隻能遮住部分雨水,他緊緊把脊背貼在後牆上,可是斜著的雨點還是劈頭蓋臉砸上了眼角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