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男朋友同學(1 / 2)

一個輕柔繾綣的吻,猝不及防落在阮輕暮溫軟的唇瓣上,“所以,我們談戀愛吧。”

“唔……再說一遍。”阮輕暮怔怔的,聲音像是呢喃。

秦淵的心都要跳出腔子來,又輕聲重複:“阮阮,我們談戀愛吧。”

“……好啊。”阮輕暮閉上了眼睛,嘴巴咂了咂,忽然伸出手,攬住了秦淵的脖頸,拉了下來。

被熱水熏蒸得溫熱的鼻尖蹭著秦淵的臉,肌膚上還殘留著沐浴露的柑橘芳香。

他飛快地在秦淵臉頰和鼻尖吻了幾下,甜軟輕柔,又雜亂無章,如同偷吃的小孩子怕被人發現,隻能急匆匆趕著時間。

像是羞得不敢睜開眼,他一邊閉著眼亂吻,一邊低聲耳語:“談就談……誰怕誰啊。”

吻完了,他忽然粗魯地把秦淵整個推開。撈起被子蓋在自己臉上一蒙,蹬了幾下腿,不動了。

秦淵的心狂跳,明明還沒去洗澡,可身上卻燥熱地像是在三伏天裡蒸了桑拿一樣,臉上額頭都有細細的汗,耳邊全是阮輕暮那一句“好啊”,嗡嗡地響。

石破天驚,卻又順理成章,叫這狼狽絕望的新年第一天,恢複了原本該有的甜美燦爛。

望著蒙著頭的阮輕暮,他伸出手,想要掀開被子再說點什麼,可是卻又躊躇。

好半晌,他才拉了拉被角,聲音沙啞:“阮阮出來,彆悶壞了,空氣不新鮮。”

被子裡的人一動也不動。

他猶豫著,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揭開了。下麵露出一張緋紅的、已經安然睡去的臉。

畢竟年輕,一夜的疲憊並沒有留下任何衰殘的痕跡,那光潔的臉上隱約有片紅暈。黑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下,沒有了平日的散漫,隻剩下乖巧和恬淡。

秦淵怔怔望著這張熟悉到極致的臉。

戀愛就是這樣的嗎?

一起打過架,一起爬過牆。在賽場上捉對廝殺過,也在校外的小攤上擼過串。一起乖乖地溫功課,一起在舞台上離經叛道。明明隻相識了一學期,卻總覺得,好像已經在一起度過了漫長又悠遠的時光。

他伸出手指,在阮輕暮軟軟的唇上輕點了一下。

就是這裡。他剛剛吻過的地方。

然後還被回吻了,吻得亂七八糟,毫無技巧,卻是他嘗過的最美妙的滋味,叫人意亂情迷,歡喜無限,渾身戰栗地快要炸開來。

手指下的觸感實在太好,他托著下巴,忍不住輕輕沿著阮輕暮的唇形慢慢描繪著,一圈又一圈。

終於,睡夢中的人不安分了,精致的眉毛皺了皺,輕哼了一聲,軟糯地像是小貓在撒嬌。秦淵聽得心癢,可是終究不舍得把他弄醒,住了手。

待了一會兒,又惡作劇地在他鼻尖點了一下。再一下。……

這是他的男朋友了,是吧?蓋了章,印了戳,在心裡烙上了記號,又疼又重,帶著傷留著血,怎麼也好不了。

……阮輕暮醒來的時候,窗簾密實地拉著,房間裡很黑,他眯著眼適應了一會兒環境,才徹底醒了。

手機不在身邊,洗澡時放在了外麵的茶幾上,幸好床頭有夜光的小座鐘,看了看,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他在半黑暗中坐了起來,身邊的床上沒有人。外麵靜悄悄的,沒有聲響。

他愣愣地靠在床頭,坐了一會兒,臉慢慢地紅了。

靠,這個大年初一過得可真跌宕起伏,心緒澎湃。

新年真好,新年的夢裡更好,什麼都有,什麼都會發生,雖然荒誕又無稽,卻又隱秘而美好。

跳下地拉開窗簾,再回身一看掀開被子的床上,他整個人忽然大腦當機,差點快瘋了。

怎麼回事啊?不是穿著浴袍睡的嗎,怎麼能睡得袍帶子全散開了,被單上那兩小塊潮濕的可疑地方是什麼!

他懊惱又慌神,飛跳回床上,把床單整個扯下來,吃力地窩成一大團——混蛋啊,秦淵的床這麼大,床單質量又好,比他家那種薄薄的小床單厚重好多。

偷偷抱出去放在洗衣機裡?

不行,秦淵家的洗衣機在陽台上,要想扔進去,得經過客廳。

他抓耳撓腮地想了想,臉燥得幾乎快要燒起來。啊啊啊阮輕暮你要不要臉,堵人家的門,睡人家的床,大白天的又不是早上起來,還弄臟人家的床單!……

要不先塞到床底下?趁秦淵不在客廳裡,再偷偷送進洗衣機?他趕緊彎下腰,手忙腳亂撅著屁股,把床單往床底下塞,還沒起身,就聽見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詫異的問話。

“你在乾什麼?”

阮輕暮猛抬起頭,看著門口的秦源:“……”

門口的少年長身玉立,神采奕奕,眉眼仿佛發著光。不知道為什麼,阮輕暮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似乎心情極好。

秦淵走進來,低頭彎腰看看床下,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充滿愕然。

阮輕暮咬了咬牙,忽然又點兒惱。他不敢細看秦淵那俊美逼人的臉,他猛地把床單扯出來,扭頭就往外跑:“床單被我弄臟了,怎麼了吧!”

秦淵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跟著他,追到了陽台。

豪華公寓的陽台又寬大,采光又好,冬日下午三四點的暖陽照著陽台上的綠植藤蔓,一片靜好。

阮輕暮一把將床單塞進了洗衣機,正低著頭苦惱地研究按鍵,身邊,一隻修長的手指伸過來,熟練的按了幾個鍵,聲音溫和:“不用覺得羞恥。”

阮輕暮粗聲粗氣的:“誰羞恥了?生理衛生沒學過嗎,學霸同學?健康才這樣呢,要是每天早上都不這樣,得去看病,明白不?”

一抬頭,鼻尖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秦淵的下巴。秦淵低著頭,一雙明亮的鳳目裡,含著淺淺的羞澀的笑:“是啊,都這樣。所以不用不好意思,不全是你的錯。”

阮輕暮呆呆地往後退了點,有點不明白。什麼叫不全是他的錯?

秦淵輕聲說:“也有我的。大的那一片。”

阮輕暮終於聽明白了,臉驟然漲紅:“……放屁!什麼叫你那一塊大,你量過?!”

秦淵目不轉睛看著他,聲音更低了:“嗯……我起來時,忍不住掀開看了一下。抱歉。”

阮輕暮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若無其事的俊臉,忽然抬起腳,衝著他小腿踢了一下:“滾你的吧,偷窺狂!”

要命了,這個人比昨天夢裡還膽大包天。隻不過是過了個生日,才虛歲十八,忽然就變成嘴花花的成人了。

明明也就是那麼端正地站著,說話一個臟字也不帶,可怎麼聽起來就那麼黃色!絕對沒錯,他就是在開黃腔!

他拔腿就往客廳裡跑,沒跑幾步,就被茶幾邊的東西絆了一下,踉蹌著差點沒磕到膝蓋。

秦淵慌忙追上來,一把扶住他,又著急地伸手扶住旁邊的那東西:“彆碰著!”

阮輕暮一抬頭,得,絆著他的是自己那副畫。

他咬牙瞪著秦淵:“你到底是心疼畫還是心疼人?”

秦淵小聲地說:“都心疼。”

阮輕暮在睡著的時候,他就悄悄爬了起來了,跑到客廳去一個人拆開了那件禮物。

一幅漂亮至極的小寫意山水,環境和當初那幅黑板報有點兒像,依舊是兩個俊美的古裝少年在畫裡。

隻是黑板報上的青鬆山石變成了桃花流水,兩個少年的姿態也更加親密了些。

一道蜿蜒河流在青山中逶迤流淌,近處桃花燦爛、橫斜入畫。河中有一葉扁舟,上麵兩個衣袂飄飄的少年並肩站在船頭,各自微側過臉,像是在相視而笑,又像是在親密私語。

筆觸細膩,風流寫意。少年衣角獵獵飛揚,雖然談不上吳帶當風,但是也能感覺得出來江麵有風,河中水流湍急。

人物雖然是遠景,可是極細的幾筆就勾出了那兩個少年的眉眼笑意,栩栩如生。

熟悉又陌生。

旁邊是簡單的“秦少俠雅正”,落款是開玩笑一般的“魔宗小少主阮輕暮賀上”,沒什麼道理的稱呼,卻讓他在無人的客廳裡足足怔然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