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雨聲淅淅瀝瀝,成串的雨珠順著小竹間的房簷密密麻麻滴落。
酥酥靠在窗邊,伸出手去接。不一會兒,手心聚了一捧水。
冰冰涼地。她手指分開,雨水散落。
一個很無趣的小動作,酥酥玩了好半天。
她好像聽到有什麼小聲音,低頭順著窗外看去,屋簷下的青石板,蹲著一團小小的白兔子。
也許是在避雨,長耳朵一直在動,抖啊抖的。
酥酥開了門,去邀請小兔子進來玩。
那小白兔也是個不怕酥酥的,一隻兔子就這麼蹦蹦跳跳進來狐狸窩。
那小兔是個膽大的,在狐狸窩還敢蹦來蹦去,到處聞聞嗅一嗅。
酥酥目不轉睛盯著那小兔,想了想,變回狐狸模樣。
這一下讓那小白兔嚇得原地蹦起,慌不擇路到處亂竄。
躥了好半天,那吃兔子的狐狸沒有追來。小白兔膽子大了點,豎起耳朵盯著酥酥。
酥酥坐在原地悠閒地擺著尾巴。
她對小兔子沒有任何惡意,這一點小兔子許是也能感覺到。過了不多時,膽大的兔子已經敢靠近酥酥,蜷在酥酥尾巴尖睡覺了。
酥酥還是頭一次見這麼膽大的兔子,格外新奇。就這麼在小竹間陪著兔子玩了大半天,等雨停了,還專門跟兔子一起去林間玩。
雨後的樹根處將不少的蘑菇衝刷的乾乾淨淨,酥酥撿蘑菇,小兔子啃草吃。
酥酥專門撿了不少五顏六色漂亮的蘑菇,準備帶回去給花兒們埋在土坑裡看個新鮮。
玩到夜幕降臨,酥酥才和小兔子告彆,拎著裝滿蘑菇的小竹簍回到東殿。
東殿花圃的花兒們都縮成一團,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麼,花苞都蔫蔫兒的。
酥酥看著,反正也不著急,索性就蹲在花圃邊,和耷拉著沒精神的花兒說話,把漂亮的蘑菇們倒出來讓花兒自己選。
整個花圃重新熱鬨起來,太陽花碰碰花葉,篩選著自認為好看的小蘑菇,幫酥酥出主意埋在什麼位置好看。
酥酥順著花兒們的指點,埋了不少。而後起身時還在考慮,還是要去銘心山挖點土來。
給長生花,也給小蘑菇們。
在花圃挖了半天,滿手都是土。酥酥拍著手,準備回去休息。
她轉身時,卻發現有蘇殿的殿門是打開的。
一襲藍衣的男人站在漆黑無光的門口,眼神沉甸甸地,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酥酥愣了愣,還是選擇先低頭將手上的泥土拍乾淨,走到殿門口時,發現重淵依舊目不轉睛盯著她。
“你有什麼事嗎?”酥酥客客氣氣說道,“如果沒事的話,你該走啦。我要睡覺了。”
重淵垂著的手不自覺攥緊。他呼吸重了一分。
男人沉默地盯著酥酥,黑色的符文順著他的脖頸逐漸爬上臉側。陰暗地,幾乎是充滿戾氣的危險悄悄包裹整個東殿。
酥酥退後了一步。
重淵閉上眼,再睜眼,眼底的躁意還是無法壓製。半響,他一句話沒說,直接大步邁過門檻,和酥酥擦肩轉身離去。
酥酥垂眸眨了眨,轉身關上殿門。
洗漱回到床榻上,才發現錦被是暖烘烘的,床榻是有人躺了很久很久的體溫。
酥酥蜷縮著蓋上錦被。
她想,重淵來做什麼?
睡意襲來之際,酥酥恍惚想起一件事。
下雨了。
酥酥去銘心山時,還專門去問了雲色,現在的銘心山還安不安全,雲色拍著胸脯保證,絕對不會再有凶獸出沒,酥酥這才背上小竹簍去銘心山。
銘心山風景和彆處不同,山勢崎嶇,有不少長得奇形怪狀的樹。
酥酥一路走走停停,找到瑞土所在的地方。
左側有一汪水潭,右側則是茂密的草林,隻有中間這一點兒,幾乎發黑的土壤才是瑞土。
她用小花鋤挖了不少的土,幾乎裝滿了一個小竹簍,才在竹簍上蓋上兩片樹葉,打算背著瑞土下山。
隻是她起身時,發現山中彌漫起了一層大霧。這霧仿佛是有目的性的,從水潭上凝結,逐漸圍繞著酥酥,阻攔她眼前所有的方向。
酥酥腳下一頓。錦囊裡好像沒有驅霧的符。
如果她有了靈力可以自己畫符的話,她一定要畫能驅霧的符。
大霧扭曲,霎時間從霧中出現一隻手,蒼白地,手指修長。
下一刻,這隻手牢牢扣上酥酥的脖頸。
酥酥呼吸一滯。
劇痛順著喉嚨蔓延到全身,她被一股力氣憑空舉起,雙腳離地。
酥酥沒有掙紮,她知道自己會的那點劍術在麵對高階修士,連對麵皮毛都摸不到。
她好弱啊。酥酥閉上眼,如果她有靈力……
“赤極殿的女……不對,是個妖,狐妖?”
一個沙啞的聲音似乎有些詫異,半響,那隻手鬆了些力道,酥酥雙腳重新沾地。
那隻手依舊扣著酥酥的脖子,問她:“狐妖,你和重淵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酥酥想了想,小聲從嗓子裡擠出一句話。